她跟他不可能有未來。就算他沒有跟佳柔結婚,還是不會娶她;他跟她在一起這麼多年,他要的是什麼,她比誰都還明白。
越想心越痛,越想眼淚就越止不住。
「不要。我想陪你和弟弟,你才剛生產完,我不放心。」鄧子弦深情款款地看著躺在床上的女人。
此時,哇的一聲,兒子那宏亮的哭聲驚得他連忙三步並成兩步沖出了她房間。
就是這樣。她實在不明白,明明有李嫂在,為什麼他還是這麼擔心緊張?難道他不能多陪她一會?難道有了兒子,就不要她這個媽媽了嗎?
鄧子弦抱著哭得臉紅脖子粗的兒子進房時,特意繞到床的那一頭,卻驚見她臉上滿是淚水。
「怎麼了?哪里不舒服?」他急問。
她搖搖頭。母愛天性讓她從床上坐起;這幾天因為心情郁悶,所以即使天天吃滋補養身的食物,氣色仍不見好轉,體重甚至減輕了。
鄧子弦慌了,可是礙于懷里兒子那響亮的哭聲,他只好先安撫還不懂事的小小人兒。
「我來喂他喝女乃。」她說,伸長手想把兒子抱過來。
「小心點。」他叮嚀。
她伸出的手才剛踫上小小軟軟的身體,一听他這麼說,身體立即僵住,心里明白,眸中浮現些許惶恐。「你放心,我會很小心,不會弄傷他的。」她小小翼翼的接過兒子。要不是為了要喂母女乃,他根本不讓她抱兒子。
她抱過孩子,看了他一眼;他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要他避開,他沒有勉強她,背轉過身去。
看見他轉過身,她在心中又嘆了一口長氣,這才拉高上衣,將小小嘴兒放到胸脯上。
因為吸吮到甜美的女乃水,小娃兒立刻止住了哭聲,
「你要多吃點,不然弟弟會沒有足夠的女乃水喝。」他緩緩轉過身,噙著笑意看著她。
她低垂著頭,專注看兒子那用力吸吮的表情。「你放心,我的女乃水很多,不會餓著兒子的。」
小家伙吸得好用力,使得她的身體本能跟著分泌更多乳汁來;也只有在喂哺兒子時,她才會感到平靜、快樂與滿足。
況且,她雖然吃得不多,但還是會勉強自己多吃一些可以增加女乃水的食物,這是她為人母唯一能做及驕傲的地方。
鄧子弦在她身邊坐下,凝看著她的側臉。
這幾天來,她對他仍是冷冷淡淡。他真的懊悔極了,誰讓他在那天要亂吃飛醋,還是非不分的打傷了馮柏楠;最最糟糕的是,他竟污辱了她的清白。
經過了這些風風雨雨,他這也才真正體悟到,有了家的感覺是這麼甜美!那種甜美的滋味讓他只想時時陪在她和兒子身邊,甚至連上班的事都給拋在一旁。
「有李嫂在,佳柔也會天天過來陪我,你放心回公司上班。」她繼續委婉的勸。
他像是張無形的網,密密實實地罩住她,讓她喘不過氣來;只要他離開,她想,自己內心里所有悲傷感覺都會消失的。
「不要。我想守著你和弟弟。」
她沒有再多說什麼,看著懷里那睡著的小寶貝,覺得他的世界是這麼單純美好。但,她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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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佳柔首先發現了陸怡伶的不對勁。那日漸憔悴蒼白的身影、動不動就偷偷掉眼淚的情形。
「我想,怡伶可能得了產後憂郁癥。」王佳柔看著那一臉不解的男人。
「為什麼?我把她照顧得這麼好,為什麼還會得憂郁癥?」鄧子弦無法相信。
「怎麼不可能?」王佳柔不客氣地反問。「怡伶的個性本來就比較沉悶,有什麼心事也不會說出來。從以前到現在,你有真正了解過她嗎?」
「我……」沒錯,他得承認,她從來不將心事告訴他;他自認對她好,可是卻從來不曾接觸到她內心深處,也之所以她才會偷偷離開。
「幸好我沒有真的嫁給你,否則,一定會痛苦一輩子。」王佳柔故意擺出哀怨狀。
他瞪了她一眼。「會不會是她還在為了我誤會她跟柏楠的事生氣?我已經跟她道過歉了。」
「以我對怡伶的了解,我看事情沒那麼簡單。她根本不是在生氣,而是一種絕望、孤單、寂寞,你難道感覺不出來嗎?」
「我當然感覺到了,」他被問得有些難堪。「我問過她,可她什麼都不說,我也沒有辦法。」他感到很挫敗。
「那就是你的問題了。為什麼她有心事卻不肯告訴你?你這個男人當得還真是失敗。」王佳柔落阱下石的損他,誰讓他耽誤她這麼多年的青春,只要逮到機會,就非得損損他不可。
「佳柔,那你認為怡伶心里到底在想什麼?」他已經慌得六神無主了。
「我看怡伶八成是在跟弟弟吃醋。誰讓你眼里只有剛出生的弟弟。」王佳柔猜測。
「不會的。我把弟弟照顧好,就是要她安心做月子,她怎麼可能會跟弟弟吃醋?」他一臉不信外加萬分苦惱。
「那她為什麼會瘦成那個樣子,還天天悶悶不樂,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王佳柔拍了拍鄧子弦的肩膀。「我去幫你問問看。我可是為了怡伶,不是要幫你說話。」
王佳柔站了起來,離開客廳,走進陸怡伶的房間;而房里的陸怡伶正雙眼無神的看著落地窗的方向。
王佳柔在陸怡伶身邊坐下。「你到底怎麼了?」
陸怡伶背靠在床頭,表情蒼白中有著傷感。她搖搖頭,什麼話都不肯說。
「你心里有什麼不痛快就要說出來嘛。你放心,我一定會站在你這一邊的,看是要子弦滾蛋,還是要帶著弟弟離家出走,我全都罩你。」王佳柔拍胸脯保證。
听王佳柔那夸張的語氣,陸怡伶淡淡地笑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王佳柔看著門縫處,那是她進來房間時,故意沒全關上,好讓站在房門外的鄧子弦可以听見她們的談話。
「說說嘛,你這樣我會很擔心的。說出來,我們一起想辦法。你要是生病了,那弟弟要怎麼辦?」
「我只要一想到他是為了弟弟才留在我身邊,我跟他之間也沒有任何未來可言,就會不知不覺掉下淚來。」
「子弦很愛你的,他絕對不是為了弟弟才留在你身邊,你千萬不要胡思亂想。」王佳柔勸。
「弟弟一哭,他就緊張得半死;而他也不讓我抱弟弟,就怕我會傷到弟弟,我覺得我是個很糟糕的女人。」
「不是這樣的。子弦是怕你太勞累,做月子的女人,就是要好好躺在床上休息,否則以後會腰酸背痛的。」
陸怡伶苦笑。「是嗎?他以前從來不會為了我放下工作,現在為了弟弟,卻肯休這麼久的假。」滿心苦澀,讓她的眼眶又起了水霧。
「自從你離開他之後,他根本就無心工作,這你也知道呀,他早把江山讓給鄧子豪了。」
「就算是這樣,可是我跟他之間仍是沒有未來,這是何必呢?我已經受夠了,他不要出現就沒事了。」
這時,原本站在門口的鄧子弦忽地砰的一聲推開了房門。
王佳柔識相的站了起來,嘆了口氣,悄悄退出了房間。
陸怡伶心一驚,看著他那明顯的痛苦。
他一步步靠近她,她卻雙手環抱在自己胸前,好克制那不由自主的顫抖。
他在她身前半蹲,仰著臉凝看著她,大掌想要撫模她的一頭秀發時,她卻頭一偏,避了開來。
「你心里有什麼事就痛痛快快說出來。看是要打我,還是要罵我,只要能讓你發泄情緒,你要做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