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百依百順、像小媳婦的歐陽晴不見了,這下他是不是拿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也站了起來,左手摟擁住她的肩頭。「我會讓女乃女乃知道你是歐陽,不是小歆,我不會委屈你的。」
對于他的踫觸,她還是無法習以為常;她就像是被電觸到般,嚇了一跳,立刻彈了開來,倒退三大步,退到了老椿樹粗壯的樹干前。
「你別這樣,會被同仁看見。」
「那我們上樓去房間,就不怕被看見了。」他噙著笑意。
她很迷惑地看著他,眼前的蕭仕遠絕對不是她所認識的蕭仕遠,為什麼他一向的沉穩內斂、謙恭有禮,現在居然有種她不會形容的痞樣?
今晚,他說有話要跟她談,她不想和他去房間里,就伯他又會做出令她無法抗拒的親熱動作;所以,她才來到戶外,沒想到在這里,她又擔心被同仁撞見。
「你怪怪的。你是不是被小歆傷得太重了,所以有些反常?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她只能往這方面猜測了。
以前的他,愛情的智能末開,他的世界里只有劉歆一個人,也以為劉歆是他的真命天女;沒想到,他自以為的愛情不是愛情,他現在對歐陽晴動了心,不管是同情心還是憐憫心,反正他就是想把她娶回家。
「晴……」他又靠近她一步。「你是不是認為我應該不吃不喝、傷心憔悴、痛苦崩潰、尋死尋活,才能符合此刻的情緒?」他挑眉反問。
她猛點頭,他形容得可真貼切。
「早在小歆失蹤的那一刻起,我就因為擔心她的安危,開始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要痛早就痛過了,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很多,直到我喝醉的那一夜……」
每當他有意無意提起那一夜,她總是會被他的話給弄到繃緊神經。「然後呢?」
他又靠近她一步,她卻無路可退,背已經抵在樹干上了。
「那一夜,是我人生中痛苦與歡樂的交集。那一夜之後,我徹底地醒悟,我對小歆真的有男女之情嗎?或許更多的是兄妹之情。」
她唇角動了動,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垂低著眼看著他的雙手搭上她的肩。
「小歆的離開反而讓我松了口氣,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他的氣息過于接近,讓她只能屏住呼吸。
「雖然是小歆先背叛我,到最後,我也背叛了她。沒有互信的愛情,婚姻是不會幸福的。」
「那一夜,真的沒有什麼,你不要認為你背叛了小歆,你喝醉了,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把我當作小歆,你真的不用想太多。」她抬起眼,直視著他,把話說得鏗鏘有力。
「不是這樣的。那一夜是你的初次,我和你都不是隨便的人,既然肯為對方付出第一次,你還覺得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嗎?你還認為我們都不用想太多嗎?」因為她那副無所謂的樣子,讓他激動了。
「天呀,你怎麼知道?!」她羞紅了臉,沒想到他能夠赤果果地談論那一晚的事。
看來這樣限制級的告白稍稍起了作用,他笑著撫上她那嫣紅的臉頰。「晴,我們去拍婚紗照,讓女乃女乃開心,也讓你的爸媽對你刮目相看。」
他突然轉了話題,讓她傻了眼。「什麼?」
「婚禮只剩下三個禮拜了,有很多事要處理,我們得動作快一點。」他不想把話說得太白,相信在這節骨眼上,她也不願听到關于負責任這一類的話。
她猛搖頭。「不行啦,我又不是小歆!」
她推了推他的胸口,想要離開,無奈他動也沒動。
「你好久沒幫我按摩了,這雨天我的頭好痛。」現在的歐陽晴很難拐得動,他只好再使出苦肉計。
歐陽晴心里想著,自從那個因為按摩而按出了激情夜之後,她再也沒有幫他按摩過,如果再幫他按摩,這……
「我去找雁妮,雁妮按摩的技巧比我好幾百倍,相信你的頭很快就不痛了。」
他想盡辦法,換盡招數,連女乃女乃都抬出來了,可是這次她似乎鐵了心。「歐陽……」
回應他喃喃的叫喚,她一個抬頭,他的吻不偏不倚地落下。
「嗯……」她緊閉著唇,用力推開他。
他沒料到她會推他,就在這麼措手不及下,被她推個毫無招架之力。
「有人!」她眼角余光已經瞥見大門口那探頭探腦的人影。「你不要這樣。」
他一臉挫敗,吻不到她,讓他心癢難耐。「那你就跟我回家呀。」
她羞紅了臉,帶著撒嬌的味道。「我跟你回去看女乃女乃就是了。」再不走,萬一他又做出任何踰矩的動作,她在夢之湯鐵定混不下去了。
他是該笑還是該哭?看來女乃女乃比他有用;但是,他還是想笑;他執意牽起她的手,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中對她的感覺;長到這麼大,他沒有追過女孩子,所以顯得有些笨拙、焦慮,幸好關于愛情,她也沒有比他聰明多少。
第十章
蕭仕遠和歐陽晴回到家時,女乃女乃正在客廳里發呆;女乃女乃的身形消瘦了許多,這讓歐陽晴看了很難過。
「女乃女乃。」兩人輕喊了聲。
蕭女乃女乃笑得很開心。「你們回來啦,趕快過來坐下,吃過飯了沒?」
「吃過了。」歐陽晴在女乃女乃身邊坐下。「女乃女乃,那你吃了沒?」
「吃了一點,不過你爺爺沒回來吃。」女乃女乃的氣色不好,感覺很頹喪。
蕭仕遠在女乃女乃的另一邊坐下。「女乃女乃,爺爺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了,你別再等爺爺吃飯了。」
女乃女乃憂心地問︰「這樣呀。那你就要結婚了,那怎麼辦?」
「女乃女乃,我介紹我的新娘子給你認識,好不好?」蕭仕遠輕哄著,連忙轉變話題。
听蕭仕遠這麼說,歐陽晴很緊張,她猛使眼色,要他不要再多說,但他好像看不懂她的著急樣。
「新娘子呀。」女乃女乃看了看歐陽晴。「不是她嗎?為什麼還要介紹?」
「女乃女乃,你注意看,她不是小歆,她叫歐陽晴。」
「我知道她不是小歆呀,你們以為我老糊涂了嗎?」女乃女乃回答得理直氣壯,甚至還有些生氣。
蕭仕遠和歐陽晴互看了一眼,女乃女乃到底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
「女乃女乃,你知道我不是小歆?」歐陽晴問得有些抖顫。
「我當然知道。小歆的聲音比較細,也不太愛笑,話也比較少。」女乃女乃嘆了氣。「小歆那一天跟我說,她不能當仕遠的新娘了,她要我原諒她,說她會常常回來看我的。只是,她到底去了哪?」
「女乃女乃,小歆去一個漁村教鋼琴,你不用擔心,小歆有空就會回來看你。」蕭仕遠一臉的笑意,沒想到在他不知道要如何開口跟女乃女乃說這件事時,劉歆已經先跟女乃女乃說明了。
「我是擔心呀。這結婚照拍了沒?喜帖發了沒?菜色決定了沒?」女乃女乃熱切切地握起了歐陽晴的手。「時間快到了,我的一些老朋友都說要來喝喜酒。」
歐陽晴眼中又泛起了晶盈的淚珠。「女乃女乃,我不是小歆,你還願意讓我成為仕遠的新娘子?一
「當然願意呀,你是歐陽嘛,你會陪我聊天,會陪我看電視,還會跟我一起唱台語老歌,只是……」女乃女乃說到一半,又陷入苦惱里。
蕭仕遠急問︰「女乃女乃,只是什麼?」
女乃女乃說,「只是還得問問你爺爺,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女乃女乃的話,讓歐陽晴威慨萬分。不管女乃女乃的記憶是否錯亂,至少在女乃女乃的心里,已經明確地分出了她跟劉歆的不同,她再也不是劉歆的影子了。
「女乃女乃,我會跟爺爺說,你不用擔心。」現在全家人有志一同,再也不會去跟女乃女乃解釋爺爺早已經往生的事實,就讓女乃女乃的記憶停留在最美的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