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兒為人憨厚正直,不適合官場上的勾心斗角,我只有這個獨子,只想和他平平安安的過日子,錢財、官位對我們都不重要。」嚴安淺笑解釋。
「說得也有道理,入了朝庭,武人又不比文人,萬一要征戰沙場,又或者三妻四妾,那就委屈了我家婕兒了。」羅森喝了口熱茶,跟著點頭。
嚴安和嚴齊面面相覷,不知道羅森是什麼意思。
這幾天,嚴齊偷偷去了一趟羅家莊,讓父親提早辭去羅家莊的總管之務,也和父親商量了許多的事情,這件事既然牽扯到羅婕和羅老爺,他還是得靠父親的智慧,才有可能安然全退。
原本父子倆套好招,以不求取寶名來打消羅婕的冀望,因為這樣不求上進的嚴齊,羅森鐵定會覺得配不上羅婕的,也會阻止羅婕與嚴齊的來往。
羅森打著如意算盤,接著說︰「以齊兒的能耐及人品,若成為我的女婿,可以明正百順跟在我的身邊,我可以提拔他當我的左右手,這一樣是可以出人頭地的。」
事到如今,嚴齊不得不出聲了,他長腳一跨,來到羅老爺的面前。
「羅老爺,對不起,我不能娶大小姐。」嚴齊拱手為禮,說得鏗鏘有力。
羅森雙眸凝成巨浪般的暴戾。「為何?」
「在下對大小姐沒有男女之情。」嚴齊一字一句,說得極為清楚。
羅婕的小臉刷成慘白。在眾人面前,這嚴齊是存心要給她難堪嗎?
「嚴齊,你敢說你對婕兒沒有男女之情,你想把婕兒糟蹋到什麼地步!」轟地一聲,羅森站了起來,凌厲的氣勢有著排山倒海之姿。
「羅老爺,都是我的錯!」余恩也跟著站到了嚴齊的身邊。
嚴齊狠瞪了余恩一眼,可惜余恩不肯退縮,她繼續說︰「當年,我年紀小不懂事,所以強拉著嚴齊半夜去私會大小姐,沒想到害得大小姐誤以為嚴齊的心意,之後,嚴齊就再也沒有單獨見過大小姐了。」
羅森是明眼人,怎麼會不明白這完全是愛女的單相思。以嚴齊正直的個性,若嚴齊喜歡她,絕對不會任她在羅家莊里孤獨無依,甚至是上吊自殺。
可是人心是自私的,羅森就這麼一個女兒,不但是他的掌上明珠,還是他的心頭肉,他再也無法承擔差點失去愛女的悲慟。
況且嚴齊現在已非同凡響,與傅時得同是極品的好人才,羅森才會順應女兒所求。就算羅婕要天上的明月,羅森這個為人父親的,恐怕也會上山下海、不顧一切替她求來。
「余恩,這里可有你說話的余地!」羅森迸出殺人般的怒火。
嚴齊一把將余恩扯到他的背後。
「羅老爺,對不起,小娃兒不懂事,冒犯了你,請你大人大量。」嚴安也立刻站了起來,出聲打圓場,示意嚴齊與余恩不要妄動。
余嬸在一旁是急白了發,拼命使眼色,卻也無法阻止女兒的沖動。
「嚴安,往事我可以不計較,過去就讓它過去。兒女婚事,理由父母作主,我是很有誠意要跟你結為親家,你怎麼說?」羅森擺明了是看在嚴安的面子上,稍稍地擺低姿態。
「承蒙老爺看得起,也感謝老爺這幾年對嚴安的照顧,更對嚴安有著救命的恩情,只是齊兒在年幼時,我已經幫他指了婚,這婚姻之盟呀,我無法做背信之人,只好辜負老爺對嚴齊的厚愛。」嚴安沉穩以對。這是嚴安和嚴齊兩父子想出的第二條計策。
「嚴安,那你可真會保密,我怎麼從來都沒有听說過嚴齊已經訂親之事?」羅森反唇相問。
「齊兒只是個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他的婚事是這麼微不足道,怎麼好說與老爺听。」嚴安回道。
听到這,羅婕小巧的瓜子臉越發蒼白,那鳳眼里更是溢滿了不相信。
羅森不是這麼容易就能唬瞬過去。「嚴安,不知嚴齊和哪家的閨女婚配,也讓我沾沾喜氣,更讓我心服口服。」
嚴安早就料到羅森必定會追問。「對方是鄉下姑娘,這趟我告辭老爺,就是為了要替齊兒完成這門親事。」
嚴安和嚴齊父子倆一致決定,絕不能把余恩說出來,因為那後果不是他們可以預測的。
「嚴安呀,難道婕兒比不上一位鄉下姑娘?」羅森質問。
「老爺,糟糠之妻不可棄,這是我從小教導嚴齊作人做事的道理。」
「那就可以讓嚴齊負了婕兒之心?讓婕兒為他尋死?讓婕兒的閨名掃地?這就是你作人做事的道理?!」羅森大聲咆哮。
場面越來越僵,羅森和嚴安互相對峙。
羅森對嚴安有著救命的恩情,但嚴安已經為羅森賣命了二十年,也算得上報答了恩情,斷不能再把嚴齊的幸福牽扯進來,況且還有個余恩。
余恩是嚴安一手教養長大的,兩人之間除了師徒之情,還有那深不可斷的父女之情,明知嚴齊和余恩是心意互許,他是寧願得罪羅森,也不能把雨位孩兒的幸福葬送。
況且,當年羅森那樣羞辱性的逼走嚴齊,如今嚴齊稍有成就,卻反過來相要脅,武人的傲氣讓嚴安是怎麼都不肯妥協。
「老爺!」嚴齊挺拔剛健的身形,在陽光下閃耀著非凡。「都是嚴齊的不是,嚴齊感謝大小姐的愛戴,但是嚴齊已經有了心愛的姑娘,不能也無法再和大小姐婚配。」
「嚴齊,你心愛的姑娘是誰?」羅森冷聲逼問。
余恩右手一扯,扯掉那系在發上的布巾,黑柔的長發如泉水般的流瀉而下。
「老爺,是我!我和嚴齊心意相屬,天天同屋而居,關系已經昭然若揭,還望老爺成全我們。」
羅婕看傻了眼。余恩怎麼會是個姑娘?還和嚴齊同個屋檐下生活了好幾年的姑娘!
嚴齊在心里暗叫聲糟,雙手悄悄握成拳。
余閱也連忙來到余恩的身側,和嚴齊左右護衛著余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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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森不用動手,他只消一個眼神,他的三名手下就戒護準備。
氣氛緊繃,一觸即發。
「羅世伯,可否听小佷一言?」傅時得打破僵局,溫和有禮。
「時得,你說。」羅森對傅時得很有好感,要不是傅時得的寬宏大量,跟他的父親知府大人盡力溝通,羅傅兩家不但不會善了,還會結下深仇大恨。
「有情人當終成眷屬,還請世伯成全嚴齊和余恩。」傅時得緩緩來到羅森的身邊。
「不要!」羅婕驚叫著,沖到了傅時得的面前。
「婕兒,別忘了你跟我可是有三年之約。」傅時得淡淡提醒著眼前氣到雙頰嫣紅的羅婕。
「我跟你之約,我自然會實現,我是個言而有信之人,絕不會自毀諾言。不過,我得不到嚴齊的心,余恩也得不到他的人!」羅婕軟軟的話,再怎麼激動,還是顯得可憐兮兮,尤其那要掉不掉、含在眼眶中的淚水,像是受盡了多大的委屈,任誰都會為她揪痛著心。
「婕兒,听傅大哥的話,放下一切。」傅時得淡淡勸說。
「我放下一切,那他們呢?」羅婕縴指指者余恩。「余恩隱瞞得我好苦!她一心要當紅娘,說要撮合我和嚴齊,沒想到她自己竟是個大姑娘,還跟在嚴齊身邊這麼多年,她這樣把我玩弄在掌心里,又致我于何地?」
「婕兒,事情都有正反兩面,你又何苦一定要往反面去想。」傅時得清朗的俊顏里,有更多對她的不舍。
羅森眼眸如寒冬冰雪般的凜冽。「婕兒,你不用這麼委屈,爹爹替你討回公道,讓他們也嘗嘗什麼叫生離死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