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面,雷明這個本來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主動地收拾了桌面,還順道把兩個湯碗及兩雙筷子給洗干淨。
兩人來到沙發上坐下。
「我看看。」他轉動她的右手腕,看著手關節處的擦傷,傷口已經結疤了。「腳呢?走路不會痛了嗎?」
她搖頭。「我休息夠久了,我姊已經快發飆了,讓她一個人顧店,她會累翻。」
「那你之前在我家時,還不是她一個人顧。」他不喜歡她為田園這麼賣命。
「那不一樣。那時有請工讀生,現在工讀生離職了。」
這段時間,他除了天天替她送吃的,還負責帶她去醫院換藥,她只能跟自己拚命心理建設,那是他負責的表現。
「那以後我是不是天天下午又有咖啡可以喝了?」他順勢牽著她的手,以拇指摩挲著她的手心。
「你還要來喝咖啡呀!」她唉叫了聲。
「怎麼?不歡迎?」他雙眸微眯,一想到她在田園里相親民,心里就很不好受。
「我們離婚了,你老是在田園進出,這樣不好啦。」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偏偏他牽得很緊。
「田葳葳,你沒搞懂是不是?我們沒有離婚,根本還沒有離婚!」他火了,連名帶姓喊了她。
「那就快離呀,不干不脆,真不像男人!」她也火了,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剛剛的濃情蜜意完全不見。
「你就這麼想跟我離婚?為什麼?你難道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既然我們都談開來了,也知道癥結所在,為什麼我們不能再試試看?」他感到心痛,他很想再努力,偏偏她一直把他往外推。
「再給我們一次機會,然後呢?我再跟你回雷家,再過著被你女乃女乃挑剔的日子?雷明,既然你清楚我們的問題在哪,何必再問為什麼呢?」
「我們可以不跟女乃女乃住,只要你點頭,我立刻去買房子,就你和我的房子。」
听著他的信誓旦旦,她有些心動了。「可是……」
「你別擔心,我會想辦法的,我會努力說服女乃女乃。」
「不用了,都太晚了。」她說得有些淒苦。「我不想破壞你跟女乃女乃的感情,畢竟女乃女乃把你扶養長大,一旦你為了我搬出來,那勢必得跟女乃女乃撕破臉,你會落個不孝的罪名,這樣不好。」
「葳葳……」雷明再也忍不住,將她擁入了懷里。
她微微掙扎。「雷明,你別這樣。」
他絲毫听不進她的話,反而緊緊的摟住她。
他不算強壯,瘦高的體型卻有著令她安心的溫度,想起跟他相戀時的悸動,熟悉甜美的感覺涌上心頭,她不再抗拒,反而將雙手繞過他的腰際,輕輕地摟抱住他。
他情難自禁,以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唇緩緩覆上她的唇。
她閉上了雙眼,眼睫微顫,雙手也微顫,心蕩漾著,感覺嘴上暖暖的。有多久,他沒有這樣吻她了?她可以阻止自己不再愛他,卻怎麼也阻止不了他的吻對自己的誘惑。
他輕柔舌忝吮著她的唇,感覺到她的迎合,他以舌挑開她的齒,深深地與她的唇舌糾纏著。
這樣的親匿,讓他的神魂完全喪失了,熱氣不停地往他的心窩沖,陽光正熱,他眼角的余光瞥見她的小圓臉猶似被太陽曬過般的染紅了一大片。
她好美,美到讓他無法克制自己,他的雙手在她背後游移,他的唇輾轉流連,從她的唇,沿著她小巧的下巴,一路來到她的肩胛骨。
「嗯……」她的小嘴哼出了歡愉聲,胸口起起伏伏,一直喘著氣;熱氣在她身上蔓延,折磨著她的神經,讓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
她睜開被迷蒙的眼,發現他的眼鏡不知何時已經取下,汗水薄濕他額前的發絲,他還是那樣的令她著迷,就算在經過這麼多事之後,她對他的愛意卻絲毫未減。
他的大手探進她的衣擺,然後將她推倒在沙發上,撫模上她胸前的美好,而她則暈眩著,因為身上的這個男人。
當他想月兌下她身上的T恤,一道刺目的光閃進了她眼里,她看見了雷女乃女乃那張威嚴到充滿鄙視的臉,她看見自己躺在手術台上無助地面對寶寶胎死月復中的惡耗。
她用力將他推開,驚慌地連聲低喊著︰「不要!不行!不可以!」
他顯得狼狽。「葳葳,我想你,我們……」
「會懷孕的,不行,女乃女乃會氣炸的。」她堅決地搖頭。
他苦笑,強忍住壓抑,慢慢離開她身上,也將她從沙發上拉坐起來。
「那需要我現在下樓去買嗎?」雖然殺風景,但他一向尊重她,絕不做出勉強她的事。
她還是搖頭。「也不保險,我怕,我不要……」
她不是假裝的,他看見她眼底的恐懼,那慌張的模樣令他心疼,所以他又輕柔地將她摟回懷里。
「那就依你。我只要這樣靜靜抱著你就好,絕不會做出任何為難你的舉動。」
她的小臉枕在他的肩窩上,她可以感受到他那急促的呼吸及飛快的心跳。
「對不起。」她輕聲道歉,因為她早已感受到了他那勃發的。
「是我不好,我太急了。」他輕輕吻著她的發頂。
這是她的心理障礙嗎?還是她已經不夠愛他了?抑或她的一顆心早就想離開他?
她怕懷孕,她怕懷了他的孩子……天呀!雷家到底帶給了她多大的傷害?而他在無意之間又對她做了什麼?
叮當的風鈴聲,在寂靜的午後透過玻璃門傳了進來。
田葳葳快速地站了起來,以為是雷明,結果……
她急忙走出櫃台,看著一身長旗袍、長發挽成髻、腳穿繡花鞋的雷女乃女乃。
「女乃女乃,你怎麼有空來?」田葳葳左右看了看,沒有其他人跟隨,只有雷女乃女乃一人。
她從來沒有這麼怕過一個人,連念書時她都沒有怕過老師,她實在不懂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怕雷女乃女乃,難道真的像老鼠遇到貓,是一物克一物?
雷女乃女乃仰高下巴,環看了田園四周的擺設之後,才斜眼睨看著田葳葳。
「我也不想來。不過為了對付你,我一定要親自出馬。」偏冷的音調,依舊不把田葳葳放在眼里。
田純純也看見了田葳葳的緊張,她從櫃台里走了出來,不用問,光用看的,就知道這個像極舊時代的貴婦人,一定是雷家的大掌門。
「雷家女乃女乃,你好,我是葳葳的大姊,歡迎光臨我們這間小店,請那邊坐。」田純純看妹妹那副縮頭烏龜樣,心里就有氣,只好親自出馬。
雷女乃女乃倨傲地看著田純純,然後在田純純的帶領下,在一張四人座的位子坐下。
「雷家女乃女乃,你想喝些什麼?」田純純送上了菜單。「別客氣,我們曾經是親家嘛,你又是長輩,想喝什麼就由小店來招待。」
這老太婆最好不要打著欺負葳葳的主意,否則別怪她下手無情。
「不用了。我說完話馬上就走。」雷女乃女乃看都不看菜單。
「雷家女乃女乃,你不是來找葳葳的嗎?有可能三言兩句就走得了嗎?」田純純干干笑了兩聲。「這樣好了,咖啡對你老人家太刺激了,我讓葳葳泡杯活血通氣息的花茶給你喝。」
雷女乃女乃看著田純純。精明的老眼看著她的假笑,哼了一聲。她當然听得出來她話中有話。「那就謝謝你的好意了。」
「不客氣,應該的。」田純純轉頭看著田葳葳。「葳葳,快去泡杯熱茶給雷家女乃女乃。」
「嗯。」田葳葳退到了櫃台里。
「我跟葳葳單獨談,就不打擾你工作了。」雷女乃女乃擺明了不想田純純介入。
「不打擾。你是大人物,我該親自招待的,況且我們這種小店沒什麼生意的。」田純純故意貶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