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帥哥沒有說話,只是蹙緊兩道劍眉看著我,那模樣既憂郁又讓人心疼。
「我的意思是,他又沒有正式求婚。」完了,我在說什麼!就說我心腸軟,但也不該軟到小帥哥一個眼神我就敗給他了。
小帥哥笑了,從口袋里拿出一個戒盒,沒有求婚詞、沒有鮮花,我就這麼愣愣地看著他把戒指套進了我左手的中指上。
「不對,是要右手啦,男生才是左手。」我小聲地提醒他。
他尷尬地拔出戒指,又執起我的右手,將戒指緩緩戴進我的右手。
在小叔叔和大帥哥一陣叫好和歡呼聲中,我被小帥哥套住了,我竟然就這樣被他給套住了,我真的難以想像,我們姐弟為什麼會走到結婚這條路上?
我同情他過往的遭遇,他也同情我被婚變的悲慘,兩個可憐的人生活在一起,是不是就會比較不可憐?
我沒法想太多,現階段我對于這樣的生活很滿意,也很快樂,如果猜測太多不確定的未來,我想我的日子根本沒法過下去。
大年初三,趁著咖啡店還沒營業,小帥哥陪著我回了一趟基隆,畢竟該收拾的東西很多,因此我們選擇一太早就出發。
才剛打開我家的大門,隔壁的鐵門開了,是胡媽媽。
「心嵐,你回來了。」
「胡媽媽。」我在之前已經用電話跟胡媽媽說過我把房子賣了的事,胡媽媽知道我意志堅決,只是長吁短嘆無法挽回我的心意。
小帥哥朝胡媽媽點點頭。
「心嵐,他是?」胡媽媽問。
「胡媽媽,他就是我男朋友,他叫呂文,我們快結婚了。」我看見胡媽媽那種想笑又笑不出來的淒苦。
「心嵐,恭喜你,胡媽媽沒有那個福氣可以有你這樣的媳婦。」
之後,又跟胡媽媽閑聊了幾句。我沒有問起胡凱新的近況,胡媽媽也識趣的沒有提起,我不想看到胡媽媽眼里的心酸,便以打掃為由匆匆告別了胡媽媽。
這間房子里充滿了我許多的回憶,快樂的、傷心的、美好的、丑陋的,全在這個屋內一一上演著。
當我決定要賣房子時,也就代表著我要將過去狠狠地埋葬,當然也將屬于爸爸媽媽弟弟的溫暖深深地收藏進心里。
小帥哥把一些能用的電器設備裝箱打包,至于大型的家具也都用了二十年,該丟的就要舍得丟。
我整理著一些抽屜里的文件、相薄、衣物,能用的就打包,不能用的就丟棄;忙了一整天,只進行一半,看來明天還要再來。等一切整理完畢,就可以請搬家公司來搬運,然後我就真的揮別了過去所帶給我的一切。
棒天,我和小帥哥繼續整理、打包、丟棄,又忙碌一整天之後,一切已經差不多了,客廳里已經多了許多裝滿的紙箱,這時候,不該出現的胡凱新出現了。
「需要我幫忙嗎?」胡凱新看了屋內一眼。
「不用麻煩了。」小帥哥這時警戒地站到我身邊,還牽起我的手和我十指緊扣。
我沒說話,這時候我還懂得和舊情人保持一定的距離。
「你最近還好吧?」胡凱新問我。
「她很好,我們快結婚了。」小帥哥看來很緊張。
胡凱新瞪著小帥哥看,眼里噴出了濃濃的怒火。
「我很好,我們要走了。」我趕緊打圓場。
「真的把這里賣掉了嗎?」胡凱新問。
「嗯,賣掉了。」我說。
「心嵐,對不起。」胡凱新一臉的歉意。
「說這些都沒什麼意義了。」我淡淡地說。
這時,小帥哥拿起我的背包,牽著我往門外走,胡凱新見狀,也只好走出來。
「歡迎你來喝我們的喜酒,到時我會寄喜帖給你。」小帥哥對著胡凱新這麼說,我只見到胡凱新一張臉都綠了。
我們離開公寓之後,我又帶著小帥哥來到一處防波堤。
今天的天氣不錯,少了基隆冬天該有的陰雨綿綿和冬北季風,漆黑如墨的天際,無數星子閃耀著光芒。不過可能是過年期間,海面上竟然看不到半艘漁船在捕魚。
「在想什麼?」小帥哥問著我。
「沒什麼,這里好美對不對?」
「回去吧,雖然沒什麼風,但是海風吹久了還是會感冒的。」
「難得回來基隆,我好想念大海的味道。你聞,咸咸的,很好聞對不對?」
他卻皺起了鼻頭。「哪有好聞?你想回來,我們隨時都可以回來,以後咖啡店周日不營業,或者廚房干脆交給李阿姨,我們可以四處去走走,你看怎麼樣?」
「嗯。」我猛點頭。「你真的願意再帶我回來?」
「當然,這里是你的故鄉。」
听到小帥哥這麼說,我心里亂感動一把,我還以為這里有個胡凱新在,他應該會不想讓我回來,看來是我太小心眼了。
「謝謝你。」
「謝什麼,我是你的家人,我要照顧你一輩子的,我們回家吧。」
「嗯,回家。」
他牽著我的手,小心翼翼走下防波堤,然後回到我們位于南勢角的家。
我一輩子、永遠的家。
尾聲
那是一間白色的教堂,四周布滿粉紅色的玫瑰花。
我穿著一件曳地的白色婚紗,站在教堂的中央,證婚的牧師已經站在講台中央,所有與會的賓客都已經到齊了,身邊唯獨少了新郎。
我看見呂真氣喘吁吁地跑來,她是今天的伴娘,穿了一件露肩的粉紅禮服,比我這個新娘還要美麗。
「心嵐,新郎不見了!」呂真大聲地說。
呂武也跑了過來,他是今天的伴郎,一身鐵灰色的三件式西裝,襯托他的挺拔俊逸。
「心嵐,呂文說他不能娶你!」呂武也大聲地說。
所有賓客一听到呂真和呂武的話,都對我抱以最同情的眼光。
「听說,這已經是新娘第二次結婚了。」我听見有人開始在竊竊私語。
「對呀,這也是第二次新郎跑掉了。」有人附和。
「怎麼會這樣?是不是她本身有問題呀……」再有人加入話題。
四方的聲音越來越大聲,我感到天在旋、地在轉。怎麼會這樣?!結婚、結婚,我不要結婚!他偏偏說要結婚,可是他人呢?他怎麼能丟下我不管?!
「呂文!呂文!」我大聲喊著,砰一大聲,我在昏暗之中跌到地上。
好痛哦!我還在昏沉之中,到底是摔到哪里了,怎麼會這麼痛?
突然,光線刺痛我緊閉的雙眼,有人開亮了燈。
「心嵐、心嵐,你怎麼了?」是小帥哥的聲音,我慢慢睜開眼楮,看見他一臉的擔憂。
「我——」我看看四周,這是我的房間,那白色的教堂呢?「我大概作惡夢了。」害我摔得好痛。
他攔腰將我抱起,然後坐到床上,還是將我摟在他的懷里。
「夢到什麼了?怎麼會跌到床下?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夢到……」我說不下去,我怕他會笑我。
「不好意思說?」他笑著問。
我看了他一眼,才說︰「夢到我穿著婚紗站在教堂里,結果新郎不肯來娶我,大家都在取笑我。」
他笑了。「難怪你會叫我的名字,還叫這麼大聲,我以為發生什麼事了。」
「我有叫你的名字嗎?我怎麼不記得了?」我才不相信我會做這麼丟臉的糗事。
「嗯。」他點點頭。「恐怕樓下的人都听見了。」
「真的嗎?」我將雙手捂在臉上。「完了!我沒臉見人了。」
他將我捂在臉上的雙手拿下來,深深地凝看著我。「我很開心你喊的是我的名字,這表示你很擔心我這個新郎會不見。」
「你真的會不見嗎?」我可沒有勇氣再承受一次被騙婚的痛。
「我說過,除非是你離開我,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