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家?」她從沒想過他有沒有錢的問題,看這間房子的氣派,真是令她咋舌。
「你叫什麼名字?」他依約問了她的名字。
她的長相普通,就是大街上隨處可見的清秀外表;她的個頭也很嬌小,若走在人群里絕對會看不到她;她的性子也很直,隨時都可以聞到她身上的火藥味。
他對她沒有特別的感興趣,所以也沒有想要打听她的一切。
可是,第一次可以說是偶遇,第二次可以說是意外,那第三次就是緣分了。
而且這次居然會在自己家里遇到她,尤其這個家,他一年到頭回來的次數連五根手指頭都有得找。這意味著什麼?老天特別安排的緣分?他倒要看看他和她會激起什麼樣的火花。
「要是我不告訴你呢?」距離上次加油站的巧遇,又經過了四個月,他怎麼記性這麼好,還記得他自己當初隨口說說的話?不過話說回來,她的記性也不差,把他說的話記得一清二楚。
「我不會去問嗎?」說著,就朝兩位叔叔的方向走去。
「喂!」她喊住他,她還不想這麼丟臉。「葛愛竹啦!」
他回到她的身邊。「愛人的愛?竹葉青的竹?」
「是啦!」她有些不耐煩,因為這家伙正在打擾她的工作。
「那你家是不是剛好有梅蘭竹菊四個姊妹?」
「哇!你還會算命呀,猜得這麼準。」她家老大是愛梅,老二是愛蘭,老三就是她,老四是愛菊。
「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沒想到你家的名字真是平凡到極點。」
他跟她說話還是不改尖酸刻薄的味道,她忍不住又反擊︰
「秦天的名字也好不到哪里去呀!」他淺笑不以為意。
「這麼粗重的工作,你怎麼會來做?」
「要吃飯要生活,誰像你是有錢的大少爺,根本不知民間疾苦。」說著,她又往鋁梯上爬。
「別上去了。」他看她爬這麼高,不知怎麼地,總覺得心有些慌,要是像剛剛那樣,他無法想像後果。
「這是我的工作,你可不可以別在那里吵?讓我專心做事。」她不想因為分心再摔下來一次。
「我有個更好的差事給你做,你做不做?」
這句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將雙腳停在鋁梯的第三和第四格之間。
「什麼差事?」只要有錢賺,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先下來。」
她不耐煩的下了鋁梯,想听听看他在打什麼主意。
「我家欠鐘頭女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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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愛竹真不敢相信自己竟會答應秦天的條件。一切都是看在錢的份上。
秦天開的條件太好了。一個星期去打掃兩次,一次四個小時,然後換大鈔一張,不需要爬高爬低,也不需要清潔廚房,因為他根本不開伙。
她這才知道他並沒有跟他父母住在一起,他在台中有間公寓,在台北也有間公寓,方便他兩地處理業務。
他家里不但有錢,听說他還是一間公司的負責人。看他那個樣子應該是三十歲上下,屬于社會上的精英分子,但為什麼反其道而行,留個不倫不類的長發?這樣他的客戶不會被他嚇跑嗎?她心里充滿好奇,卻不敢追問,畢竟兩人只比陌生人熟一點而已。
「為什麼找我?」她當時這樣問。
「我公司很忙,假日我又喜歡到處旅行拍照,家里跟狗窩沒兩樣,需要一個人來幫我定時打掃。而我剛好認識你,以采風的品質及清潔公司挑人的水準,你是我信得過的人。」
她被他說服了,他就這麼當著胖叔叔的面把她帶走,而現在她正站在他的公寓里。
鮑寓很簡單,三房二廳的標準格局。從里頭髒亂的程度看來,她可以確定他是個大男人,而且還是個懶得動手的大男人。
茶幾上、沙發上、地板上,處處可見雜志、報紙、飲料罐,甚至衣服、塑膠袋、泡面,她終于相信他需要個鐘點女佣,而不是故意在施舍或者開她玩笑。
「該怎麼整理,就怎麼整理,把這里當成采風,把我當成住宿的客人。」他拿了一套備用鑰匙給她。
「你就這麼相信我?」她不安的接過鑰匙。
「你讓我不能相信嗎?」他反問。
「你當然可以相信我,我正大光明,絕不做偷雞模狗的事。」她雖然想錢想瘋了,不過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那就對了。我要回公司去了。」剛剛回家去,就是要找一份忘在家里的文件,卻為了她的事耽擱了大半天。
「吸血鬼,那這里……」
他從皮夾子里掏出八千元。「村姑,今天你就開始上工吧,我先付你一個月的薪水,你自己找沒課的時候再來打掃。」
她接過鈔票。「怪了,你身上隨時都有這麼多錢嗎?」
「以備不時之需,現在不就用到了?」
「你不怕被搶?」
「我不要搶別人就好了。」他勾動薄唇,有種張狂的奸笑。
她就這麼看著他把自己的家丟給她,然後一走了之。
「喂……」來不及了,人已經走了。
她望著手上的鈔票和鑰匙,怎麼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他難道不怕她拿了錢就落跑,根本不來上工嗎?
也許他早就算準她不是這樣的人。
將錢和鑰匙收進口袋里,她認命的開始整理。
這男人實在是有夠髒的!光是客廳她就清了兩大袋的垃圾,都是陳年堆積的廢物。她不斷的告訴自己,第一次辛苦一點,以後就不會這麼髒亂了,可是從中午到晚上,她只把客廳打掃干淨。
她累倒在沙發上。不行,等他回來,她得跟他多要一千元的清理費。
才休息沒十分鐘,秦天就回來了。
「天呀,我還以為我走錯門了。」他看著屋內煥然一新,真佩服她的做事效率。
「太干淨了是不是?」她已經沒力氣和他斗嘴了。
「超乎想像。」
「別高興得太早,我只打掃好客廳而已。」
「沒關系,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拿來。」她伸長手。
「什麼東西?」
「其實你不是吸血鬼,你應該是大懶豬才對。這房子有夠髒的,你得再多付我一干元。」
他哼了一聲,在她身邊坐下。「你怎麼時常在敲詐我?」
「時常?」為了他這句話,她硬是從沙發上跳起來。「第一,你沒真的付一夜一萬元的住宿費;第二,你付給我的二千元車錢,我已經全數交給胡姐了。」
他黝黑的眼神里有著異樣的光采。「是你記性本來就好,還是對我特別有印象?」
又是這種不正經的樣子!她受不了那種熾熱的光芒。「你少臭美了,我只知道我半路救了一個不知感恩圖報的男人,而這男人到現在連一句謝謝都沒說。」
「看來你還不夠累嘛!還能這麼伶牙俐齒。」他真的從皮夾里再掏出一張大鈔。「辛苦了,我請你吃晚飯。」
這錢她拿得心安理得,她可是按工計酬。「不用了,我怕我會吃不下。」她幾乎是逃出他家的。沒辦法,她就是受不了他那種像是會發出千萬伏特電力的眼波。
看著她的倉皇,他也想不透自己的情緒。
家里亂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可是亂中有序,像這麼干淨他反而會不習慣,連踩在地板上,他都覺得怪不自在。
他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勁了,竟會讓她來做鐘點女佣,虧他想得出來這樣的名目。
他說服自己,他只是看不慣一個女孩子爬那麼高,而且她還曾在荒山野嶺對他伸出友誼之手,況且這也是老天爺三番兩次安排的緣分,他就盡自己的力量幫助一個愛錢如命的女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