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沙擁著她在沙發上坐定,抽取了茶幾上的面紙,拭去了她臉上的點點淚水。
「珊,我問妳。」
她點頭。
「妳媽媽以死威脅嗎?」
她點頭,不想評斷媽媽的是非。「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這不是妳的錯。」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求神問卜可以化解目前的危機,她不管觀世音菩薩還是媽祖娘娘甚至關帝老爺,只要能讓她月兌離要嫁給遲威的險境,她一定會去廟里答謝叩頭的。
「我不能讓妳做這樣的選擇。我和妳媽媽都是妳的最愛,這樣對妳來說太殘忍了。」她泛著淚光的眼,揪痛了他的心。
「藍,我只想讓你知道,我最愛的人是你,可是我不能嫁給你。」在不對的時間,遇上對的人,是時間的錯?還是她的錯?
「我也愛妳,所以我不忍心為難妳。」他輕吻她頰畔的臉水,將她的心酸一一收進心里。
「最愛的人不一定能永遠在一起,在一起的人不一定是最愛的人。」她緊緊的抱住他,想將他與自己的靈魂深深揉在一起。
「珊,我問妳。」
她眨著大眼,等著他的問題。
「妳願不願意嫁給我?」
她吃驚著,不知怎麼回答他的問題。
「妳不要管妳能不能嫁給我,妳只要回答願不願意嫁給我。」他總是要先確定她的心意,再來做最壞的打算。
「當然願意,一百個願意!」他沒有罵她薄情寡意,沒有罵她狼心狗肺,反而在這個時候跟她求婚,她的驚喜和心痛交互的讓她蝕心蝕骨。
他拿出西裝褲口袋里的心型紅色盒子。「這是前幾天買的。本來想找個有情調的夜晚,再向妳求婚,沒想到是在這種匆促的情形下。」他打開盒子,里頭是個造型典雅、瓖著小碎鑽的戒指。
「啊!」她看著戒指,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執起她的左手,將戒指套進她左手的中指上。「結婚戒指是不是戴在這只手指?我沒有經驗,又忘了問關海,妳就先戴著,嗯?」
「我真的希望這一切都是真的。」鑽石的光芒溫暖她的心扉;他的深情,讓她淚水又撲簌簌掉下來。
「我們還有機會。相信我,我會努力到最後一刻,我們是最相愛的人,也會永遠在一起。」他沒有因為她的背叛而悲憤,相反的,他的戰斗力在為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剎,爆發出無比的勇氣。
「你還有辦法嗎?可以讓我媽媽不尋死,讓遲威自動放過我?」
「辦法是人想的,路是人走出來的,不到最後關頭,我絕不輕言放棄妳。」他的吻帶著苦澀,更帶著濃情,拂過她的唇、她的淚。
他的話如曙光般,讓她重燃希望。
「藍……」她在他的情深款款中,低喃他的名字。
「珊,我問妳。」
「嗯……」
「妳願意和我一起努力嗎?」
「願意。」
「妳願意等我等到最後嗎?」
「願意。」
「妳願意愛我一輩子嗎?」
「願意,願意!」
「那妳要有信心,上天會眷顧我們的。」
藍沙沒有帶梁雨珊回家,他衡量過情勢,這個時候讓雨珊留在梁母身邊應該是利多于弊。
他相信他已經鞏固了雨珊原本脆弱的心,剩下的就看雨珊能否感動梁母的固執,而讓梁母和他們站在同一陣線上。
今夜的星空璀璨亮麗,他的心情卻低落到谷底,比那年爸爸要跟他斷絕父子關系還令他無措難過。
隨藍沙之後踏出梁雨珊家大門的是遲威和鐘曉蕾。
遲威在藍沙的車門邊站定,兩個男人眼對眼的角力著。
一發不可收拾的怒火在藍沙體內回蕩著,他一拳就擊向遲威的月復部,遲威沒有防備,就這麼挨了藍沙重重的一拳。
悶哼一聲,遲威倒退了三步。
大五和阿山將車子從梁家的車庫開出來停在路邊,原本是要等著遲威上車,兩人見狀,立刻沖出車子。
「回車上去。」遲威阻止大五和阿山的幫助,見大五和阿山仍然猶豫,他厲聲喊著︰「回去!」
大五和阿山只好退回車子邊。
「沒人敢打我,算你有種,這一拳我敬老尊賢,誰讓你是曉蕾的舅舅。」遲威咬牙忍痛,聲音依舊平淡得沒有高低起伏,好像那一拳在他身上沒有發揮任何效用,他也終于相信,看似瘦弱的藍沙,絕對比大五和阿山強多了。
「舅舅,給他一點教訓,不過千萬別打死他。」鐘曉蕾沒親眼看過男人打架,她心口雖然懸吊著,但還是有些得意的看著遲威。
「大小姐,我剛剛還泡咖啡請妳喝,這麼快就忘了我們喝咖啡時的甜蜜?」好漢不吃眼前虧,遲威作生意的本領就是耍陰比來明的厲害,他絕對會讓藍沙後悔打他這一拳。
「誰跟你甜蜜來著?!你泡的咖啡難喝死了!」鐘曉蕾一點都不想領情。
遲威攻其不備,邊和鐘曉蕾抬杠,右手已經蓄滿力道的出手,也還了一拳在藍沙肚子上。
不過藍沙畢竟有練過,腳下輕易的往右一挪,遲威的拳頭只擦過他的肚皮。
「要怎麼做,你才肯解除和雨珊的婚約?」藍沙握緊拳頭,擺出了拳擊的手勢,不排除拿出黑道的手法來威嚇遲威。
「要求我,就得低聲下氣一點。我不是怕你,而是不想跟你計較,否則我會讓保全人員一起上的。」遲威欺上前一步,黑眸里陰驚冷峻。
「就算你們三個人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對手。」
「那十個?二十個呢?別拿那種狠勁來對付我,我這個人什麼都怕,就是不怕死。」遲威咬牙冷哼。
「找個地方談吧,這里不方便。」藍沙心里有了盤算,軟硬都得施。
「有意思。從來也沒有人敢當我的情敵,第一次和情敵談判,這經驗真是難得。」遲威反骨的性子也對藍沙的勇氣起了折服之心。
「你想在哪談?」藍沙一把扯掉束縛在脖子上的領帶。
遲威想了想,看了鐘曉蕾一眼。「在她家吧。」現在是敵暗我明,藍沙肯定已把他的家世背景模得一清二楚,甚至連祖宗八代可能都沒放過。
那天藍沙到他陽明山的別墅把梁雨珊給帶走,他都還查不出來是誰做的,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有藍沙這一號人物。
藍沙深不可測,他可不想冒這種看不見的險。雖然他不怕死,但還是要死在刀口上。
「為什麼要來我家?打架應該要找個空曠的地方打,我家不方便,沒辦法讓你們大顯身手啦!」鐘曉蕾叫了出來,那可是她好不容易才布置的窩,就這麼小小的窩,她可不想拿來當戰場用。
「誰說我們要打架?」藍沙白了鐘曉蕾一眼,阻止她的唉唉叫。
藍沙怎麼會不明白遲威的用意--就是找個人當護身符。也好,或許曉蕾跟他有幾次見面的交情,有人在場緩沖,事情就不會鬧得太難看。
遲威睞看鐘曉蕾的氣急敗壞。「待會妳家見。」說完,就先上了自己的車。
「走吧。」藍沙推著曉蕾的背上車。
十五坪大的套房,挑高三米六的高空間設計,房內走南歐浪漫風,以柔和的暖色系為主調。這是鐘曉蕾的爸爸和媽媽移民美國後,為她所安置的窩。
這個窩里沒有沙發,臨窗邊擺了一張有著粉紅紗帳的大床,原木的地板上只擺了一張小茶幾和幾個坐墊。遲威和藍沙面對面而坐,鐘曉蕾只能坐在對等三角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