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還在家里?」感受到他親密的動作,這下她總算清醒了。
「專程送妳上班。」這樣的行動夠清楚了吧?
他已經一身光鮮的上班族打扮,反觀她,一身的睡衣。「啊!」
「怎麼了?」他打扮得這麼帥氣,不該會嚇到她呀。
「我剛睡醒的樣子很丑,你不準看啦!」她跺著腳,沖進了浴室里。
呵呵,他心情很好。都已經看完了,才叫他不準看。
他在沙發上坐下,拿起桌上的報紙,想利用時間看完今天的財經新聞。眼前那些鉛體字,卻怎麼都入不了他的眼。
想起她剛才那個蠢樣,他嘴角彎曲的幅度就愈來愈大。
十分鐘了,她怎麼在浴室里磨這麼久?
二十分鐘了,他走到浴室門口,聆听著里頭的動靜。
沒聲沒息的,他只好開口問︰「雨珊,妳該不會跌到馬桶里去了吧?怎麼這麼久?」
「我還沒弄整齊嘛!」事實上她看到自己一身小花點的粉紅睡衣,睡衣還呈現半透明狀,甚至還滾著蕾絲邊,她就沒有勇氣再讓他看見一次。
這套睡衣是睡覺前才換上的,反正白天他又不在家,她可以大大方方的穿自己想穿的睡衣,誰知道他今早會莫名其妙的在家。
「妳臉皮已經很薄了,再洗就要破皮了。」他刺激著她。
「你……你走開啦!你先回房去,不然你先去上班,反正,你不要待在客廳里,不然我要怎麼走出去呀!」在浴室里的她不停的哀怨,她怎麼會這麼丟臉!
原來是這樣,他低低笑著︰
「反正妳那身半透明的小花點睡衣,我剛剛都已經看得很清楚了,妳的身材很好,一點都不像小男生,妳不用覺得自卑,我不會笑妳的。」
她真想一頭去撞牆!這個男人的嘴巴怎麼這麼毒,害她連反唇相稽的勇氣都沒有。
看來里頭的她還是不打算出來,他只好繼續的說︰「已經九點四十了,妳再不出來,上班一定來不及,上班遲到,陳純蓉可是會扣妳薪水,外加對妳碎碎念。」
陳純蓉這三個字很管用,只見浴室門被她用力的打開,然後人呈直線的直接沖進房里,再踫的一聲把門甩上。
早知道有這麼多的樂趣可享,有這麼多養眼鏡頭可看,他就不會天天七點半跑去上班。
他已經錯過了許多關于她的事,他不能再錯過任何和她在一起的時間了。
「妳住進我舅舅家?」在听完梁雨珊報告最近幾個月所發生的事後,鐘曉蕾瞪大著眼,覺得亂不可思議的。
梁雨珊一得知鐘曉蕾從美國游學回來,立刻向陳純蓉請了半天的假,和鐘曉蕾來個晚餐約會,
「嗯。」梁雨珊用力點頭。
「他是混黑道的,妳竟敢去和他住在一起?!」齊眉的劉海、齊肩的短發、齒白唇紅的模樣,鐘曉蕾就像個古典的搪瓷女圭女圭,柔美而動人。
「混黑道?怎麼可能?妳要說他是個教授我還比較相信。」
「雨珊,同學當這麼久了,難道妳不知道外表是會騙人的嗎?」鐘曉蕾吊高了眼眉,給了梁雨珊一個大大的暗示。
「知道了。妳就是最表里不一的人。」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讓梁雨珊不得不相信鐘曉蕾的話。
鐘曉蕾外表柔得就像個易碎的搪瓷女圭女圭,從小到大,不知有多少男人爭相為了保護她,進而敗在她那張嬌弱的假面具之下。其實鐘曉蕾獨立、自主、潑辣得像一只母老虎,完完全全的大女人,根本不需要男人來保護。
「听說他高中時被記了兩大過兩小餅,差點畢不了業。」鐘曉蕾為了博得同學的信任,開始敘述舅舅的輝煌事跡。
「妳听誰說的呀?」這下引起了梁雨珊莫大的興趣,她簡直把耳朵拉得跟小白兔沒兩樣。
「當然是听我媽媽說的。」
「他為什麼被記這麼多的大過小餅?」
「听說他打架鬧事、遲到早退、考試作弊、目無尊長、成群結黨,是老師心目中的頭號問題學生,是我們那個地方有名的不良少年。」
「真是人不可貌相,跟他的談吐舉止一點都連不上。」梁雨珊怎麼都無法把這些壞學生的事跡跟藍沙聯想在一起。
「我叔公對我舅舅很頭痛的,幸好我舅舅很聰明,雖然常常鬧事,但是書隨便念隨便就第一名,也沒看他在讀書,大學隨便考還讓他考上公立的。」鐘曉蕾說得咬牙切齒。像她這麼努力念書,才吊車尾的蒙上一所大學,真是天理何在。
「妳跟妳舅舅很熟嗎?」
「從小一起長大,當然熟嘍!只不過他在我面前都是好好人的樣子,他不會罵我,也不會打我,他還會幫我補習、教我念書,就跟我大哥沒兩樣。」
「那他怎麼會變壞?」梁雨珊對藍沙實在掩藏不住好奇心呀。
「我叔公總是恨鐵不成鋼,開書局的人,總是希望自己的小孩也能讀遍所有的書。想想我舅舅也很可憐,從小壓力就很大,可能就是這樣,才故意到外頭去惹是生非。」
「那他怎麼會去混黑道?」
「妳不知道,我叔公叫他接書局他不肯,他偏偏跟他那群混混同學去開討債公司。」
這下,梁雨珊的大眼睜得比銅鈴還大。「妳說的是那種,灑冥紙、抬棺、丟雞蛋的討債公司?」
「是呀,前幾年我還看過我舅舅出現在電視新聞里。」
「他上新聞?被抓嗎?」梁雨珊問得很緊張。
「不是啦,他帶頭去討債抗議,結果新聞就猛報導,說像他這麼斯文的男人,竟然會是討債公司的大老板,那時候我舅舅真是紅遍大街小巷。」
「後來呢?」
「後來我叔公氣得心髒病差點發作,本來要和他斷絕父子關系的,最後我舅舅同意接下書局的棒子,我叔公才沒將他轟出家門。」
「難怪他半個月才肯來書局一次,原來這中間還有這段過程,看來藍舅舅接得不甘不願的。」
「豈只不甘不願,根本是要他的命。不過,我舅舅很厲害,听我媽說,他這幾年將公司慢慢的轉型,已經不再接討債的生意,反而接了很多銀行信用卡催帳的生意,和他那兩個同學,把公司經營得有聲有色,現在是台灣第一大的帳款管理公司,未來還要朝上櫃上市發展。」
「難怪他上次幫我打時,身手這麼好,原來是有練過。」梁雨珊眼底閃著崇拜的光芒。
「我舅舅會跆拳道、柔道、空手道,還會拳擊、摔跤,他說防人之心不可無,他從不主動打架,可是別人來打他的時候,他也絕不會吃虧的。」
「哇!」梁雨珊又怪叫了一聲。
「雨珊,妳該不會是喜歡上我舅舅了吧?」鐘曉蕾看梁雨珊一副發花痴的樣子。
「就算我喜歡他,妳舅舅也不會看上我這種不男不女的樣子。」梁雨珊倒很有自知之明。
「是妳故意扮丑的,只要妳恢復女裝,別說我舅舅,我看男人呀,會排滿整條忠孝東路。」
「我要那麼多男人干什麼?我只要一個就好。」
「真不知道害臊,那我以後不就得叫妳舅媽了?」
「臭曉蕾!妳敢佔我便宜!」
兩人聊著聊著便忘了時間,幸好這是家二十四小時的泡沫紅茶店,雖然已接近午夜,店里仍然人聲鼎沸。
「曉蕾,妳猜我這次跑不跑得掉?」梁雨珊看著佇立在大門口的兩名彪形大漢,突然對鐘曉蕾說了這句話。
鐘曉蕾在看到店門口那像門神般的兩個男人之後,倒抽了一口氣。「梁雨珊,妳這次躲了多久,才被他們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