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愛的人不一定適合在一起;在一起的人也不一定相愛。
童言真知道,感情的事無法強求。她很愛他,所以不忍為難他,她寧願獨自承受感情的痛苦,也不願他再有任何的悲痛。
夏天才剛到,彰化的天氣就已經火熱滾滾。
韓定以守在範明茜的住處前,忍著中午的高溫,就是不願錯過任何會從屋里進出的人。
摩托車聲由遠而近,最後停在韓定以前方十公尺處。
一個男人載著一個女人,女人下了機車,拿下安全帽,笑開小圓臉,「王老師,謝謝你載我回來!」
這是兩層樓的透天厝,隔成套房的模式,分租給家在遠方的老師們。
「童老師,妳怎麼這麼客氣,我也住在這里呀!」王老師停好摩托車,笑得很靦腆。
童老師?她什麼時候變成老師了?這兩個人眼中只有彼此,竟然目中無人到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王老師,搭你的便車,當然要說謝謝嘛!」
韓定以看著童言真,一個月不見的她,沒有他想象中的消瘦憔悴,臉頰骨更見豐腴。看來她在這里生活得不錯,他應該高興的,可心里怎麼卻泛起酸酸的味道?
還是王老師先發現了杵在大門邊的韓定以。「這位先生,請問你找誰?」
童言真這才看見久違不見的韓定以,她唇邊的笑容比今天的日頭還要明艷動人。
「他找我的!」
「你們聊。」王老師看這情形,只好先進屋內。
兩人目光膠著,她愛的他呀,終于來找她了!
「妳看起來過得不錯。」
「是很好。你呢?」她拉著他的手臂帶他進屋,然後走進二樓她的房里。
韓定以環顧簡單的房間一眼,麻雀雖小,但五藏俱全。「不好,一點都不好。」
「隨便坐。」她從小冰箱里拿出一罐飲料,擱在書桌上。
他在單人床上坐下。「不問我為什麼過得不好?」
她在書桌椅上坐下。他的口氣很差,臉色也很森嚴,難道是被逼著來的?
「你少了邱隻,又少了個助理,日子當然很難過。」她笑得很皮。
他牽起她的手,狠狠的將她帶入他懷里。「那個死沒良心的助理,竟然不吭一聲就一走了之,害我的日子過得暗無天日。」
看他咬牙切齒的樣子,她只能附和他的話,「是呀,那個助理真可惡,我看你不要跟她太好。」聞著熟悉的味道,一切的一切,是否可能讓她得償宿願?
「那可不行!我的命運全系在那個助理身上,沒有她,我的日子根本過不下去,我看我還是委曲求全好了。」撫模著她的秀發,緊緊的抱著她。他要真實的感受她的存在。
「原來你是委曲求全,難怪一張臉那麼臭。」她比比他的臉皮,盈盈淺笑著。
「還敢說!妳在這鄉下快樂逍遙,又和帥哥老師同住在一起,丟我一個人在台北孤軍奮斗,我很可憐的。」
「我聞到好酸的味道!王老師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家好心的讓我搭便車,你卻擺一張撲克臉給王老師看。」
听到王老師有未婚妻,韓定以臉上的線條逐漸放松,知道自己誤會了,趕緊討好的︰「小童,我好想妳,妳怎麼可以說走就走!」
「沒想到你也會有想我的一天,我以為這輩子都是我在想你。」她調侃他。
「原來這就是妳給我的懲罰?」
「我只想讓你有時間想清楚。」
「我想得很清楚,事情也都已解決了。」
她沒問他是怎麼解決的,她只是安心的偎在他懷里享受初陽般的溫暖。
韓定以使出了下下策,雇用征信社去跟蹤翁曉歡,果然拍到了她和杜百聖在一起的證據。說起來,杜百聖可真無辜,他從頭到尾都不知道翁曉歡已經結過婚,這下莫名其妙成了第三者,還有可能吃上官司;愛上翁曉歡,卻使得杜百聖惹上無妄之災。
韓定以要的是一張離婚證書,並不想為難翁曉歡和杜百聖,因為韓定以也沒有權利指責他們出軌的不是,畢竟他自己也是出軌里的一份子。
他給翁曉歡一仟萬的贍養費,雖然和翁曉歡當初提的數目差距甚大,但她不接受也不行。好聚好散,否則她就會落到身敗名裂的地步。
「解決了就好,這樣你就可以無憂無慮了。」她能感覺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這麼真切實在,她最終還是將他給盼來了。
「我的煩腦才正要開始。」
「什麼煩惱?」
「妳什麼時候變成童老師的?」
「明茜的學校有個老師去生產,她就介紹我去代課,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加上我是學中文的,學歷上不成問題,我想才兩個月的時間,而且能加減賺點生活費,所以就變成童老師了。」
「那妳不就暫時不能回台北?」
「嗯嗯。」她點頭。
「小童,我好想妳……」一個月的分離讓他真正嘗到蝕心的滋味。
為了給她一個正正當當的戀情,為了不增加她心里的負擔,更為了不讓她有罪惡感,他忍著下來找她。
「我也是……」她響應著他的唇,他的唇正熱切的吻上她的唇。
「那妳課就別代了,跟我回台北。」他的吻沒停,盡把相思傾訴在唇上。
「不行,我很喜歡那群小朋友,而且做人要言而有信。」
兩具纏綿的身子在房門被踫一聲打開時,像是兩顆相撞的球般快速彈開。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門口站的是一臉愧疚的範明茜。
童言真從床上跳開,拉整著衣襬,心里嘟囔著怎麼會忘了鎖門。
韓定以倒是落落大方的看著不速之客。
「韓定以?」範明茜驚呼著,「你是韓定以?」
「範明茜?」韓定以猜測,這里除了範明茜,還能有誰!
範明茜驚嚇的沖到門邊,就像那年在海產店前看到他時的慌張,一溜煙人又不見了。
「明茜!明茜!」童言真跑到樓梯口,喊著不見人影的範明茜。
「她為什麼每次看到我都這樣驚慌落跑?我是不是哪里得罪過她?」
「你還記得她?」她有些不可思議。
「看了你們那屆的畢業紀念冊後才想起來的。」
「啊!」她雙手掩面,「那張大頭照丑死了。」
那年她明明想剪的是青春活潑的妹妹頭,誰知道剪完之後,竟變成厚重的馬桶蓋頭,害她那一個月真想天天戴著帽子出門。
「難怪我對妳高中時的長相一點印象都沒有。」要是美女,多少應該會有一點記憶的。
她腦子轉了幾圈,才明白他的意思。「韓定以,你是在笑我丑嗎?」
「沒有、沒有,妳長得很可愛。」他憋紅了笑意,「真是女大十八變。」
「韓定以!」她不依的追打著他,「你……你很可惡……」
他在小小的房間與她逗鬧著。幸福在夏天漫開……
尾聲
童言真在邱隻鍥而不舍的游說下,終于進入北昌工作。
韓定以反對再反對,最後還是敵不過眼前的三張嘴。
四個人為了童言真到北昌工作一事,齊聚在侯禹呈的住處。
侯禹呈風涼的說︰「邱隻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只听她的。」
韓定以怒著一張俊臉,「沒骨氣的男人!」就知道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哥,一點正義感都沒有,簡直比狐狸還要狡猾。
邱隻毫不客氣的頂了嘴︰「你有骨氣,那小童的話,你不要听呀!」
童言真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韓定以不滿的搖頭。「男朋友被欺負了,妳還笑得出來?」
「早知道你是建隆集團的小開,說什麼我也不要你這個男朋友。」直至前些日子,童言真才從邱隻嘴里下小心听到這個事實;心里很不舒坦。她寧願他是個平凡人,她想要的只是平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