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送了一束花來,就可以不聞不問不用再打電話給她嗎?
十點半了,看著紫玫瑰,她一整天掛在臉上的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嘟高的唇角。
什麼跟什麼嘛!她拿起紫玫瑰正準備把無辜的花丟進垃圾桶時,門鈴聲卻在這個時候救了紫玫瑰一命。
這麼晚了會是誰?她從門眼往外瞧,那人太高只看得到下巴。
她一顆心從谷底又攀升到了雲端,小巧的嘴都笑到快咧到了耳後。
她連忙開門,看著那個才幾天不見的阮常行,可是她怎麼覺得已經好久好久沒看到他了。
「阿行!」意外的驚喜呀!「今天是禮拜四,你怎麼有空來?」
「今天是情人節,營區特別放我情人假。」
他的休假通常都是在周末或周日,他總是會不顧千里之遙,在離營那一晚就趕搭夜車北上,好趕上隔日與她的相聚,就算時間很短促,只要能和她見上一面,那他就算是再累也心甘情願。
她明知他又在說笑,心底愉悅的花朵卻盛開得比那紫玫瑰還要燦爛。
「你少蓋了。」
知道他只喝冰開水,她小冰箱里隨時有他要喝的礦泉水,她拿了一瓶遞給了他。
「我放榮譽假,所以從今晚開始休假。」
從一開始她的排拒,到願意與他吃飯、散步、看電影,這期間他經過很辛苦的追求,感情每進一步,他的心就更堅定一分!雖然他追她真的追得很辛苦,她到現在還是不肯承認是他的女朋友,但是從她近來對他態度的明顯轉變,他知道他已經悄悄打動了她曾經惶恐的心。
「那意思是你有三天的假期?」
他搖了頭,「四天!」同時他貼近她。「想我嗎?」
每次來,他每次都要問上那麼一遍,明明很想他,她還是表里不一地說︰「不想!」
他全身襲來的曖昧氣息讓她是又期待又不知所措,很想和他有些肢體上的踫觸,又會不自覺地避開他的挑逗。
其實她潛意識里是戀眷那最初的一夜,那樣的合而為一,每每想起她是既羞卻又驚訝于自己付出的勇氣。
「沒關系,我有想你就好!」他看著那束倚著窗台的紫玫瑰︰「這就是我送你的花?」
「嗯嗯!」
「怎麼這麼丑?有些花瓣還都已經凋落了,看來我明天得去找花店討回公道。」
她怎能說紫玫瑰是因為被她藏到桌子底下,才會嚴重的變形。
「我擠公車的時候,不小心被別人踫撞到的,這跟花店沒有關系。」她趕緊解釋。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花店坑我的錢。」他再貼近她一步︰「喜歡我送你的花嗎?」
「花很貴吧?!你不需要浪費這個錢的。」她明明很開心收到花,說出口卻是這麼的不解風情。
「為了你再貴都值得。」他攏了攏她的發絲,拉著她在地板上坐下。
苞每一次一樣,她一感覺到他有任何的動作,她就會故意地閃躲,只是這次他沒讓她如意。
「今天是情人節,看在我千里迢迢來找你的份上,給我一個情人吻吧!」他要求著,沒讓她的小腦袋瓜有機會考慮,他的臉垂低斜角,輕輕地吻上他離別許久的芳唇。
半年的時間,應該足夠她厘清心思,現在應該是時機成熟時!相思難耐,他再也無法看著她卻對她不產生任何的幻想。
他愛她,想要踫觸她,那是一個正常男人的生理表現,只不過他不敢太貿然躁進,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的反應。
她沒有躲開,他吻上她唇上的滋味,是種興奮的甜美!可是好奇心趨使下呀,她偷偷睜開一只眼,想瞄瞄他吻她的反應,卻踫上他睜得大大的雙眼,她心窩一跳,唇也跟著跳離他的唇。
「你怎麼沒有閉上眼楮?」她問的很殺風景。
「我怕你會一巴掌打來,所以我得看著你。」他又是那對閃著無辜的眼神。
苞他在一起的時候,她好像時時都有笑話可以听,像這會兒她又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喂……我正在吻你,你專心一點好不好?」他提出嚴重的抗議。
她忍住笑︰「嗯……那……」
「那重來一次好了。」他接了話。
她沒有拒絕,有些含情脈脈。
他信心大增︰「我還以為我久沒用的吻功已經退化到不能用的地步了,看來我得多加練習。」
「你很四九欸!」她嬌羞地睞了他一眼。
「反正你就是喜歡我這個樣子,我若太正經,你還會不習慣呢!」
說的也是,像她這麼正經無趣的女人,真的要靠他才能讓生活過得風趣幽默,否則一成不變下,那她豈不是會蒼老得很快很快。
一個情人節、一束紫玫瑰、一場濃情吻,引爆了她冰封的心,理智想再多都比不上眼前的他來得真實!或許她不該考慮太多,感情若再步步計算下去,那就不是真感情了。也許轟轟烈烈給自己一次機會,就算壯烈犧牲了,也是生命中一種成長的記憶。
就從今夜開始,她要好好地再愛他一次。
第十章
冬天過去,夏天又到。
太陽依然炙熱,海風一樣有股濃稠的咸味。
自從和汪漢威分手後,毛辰亞就打不起勇氣來到漁村,一年了,她逃避了一整年了,她很想當一輩子的烏龜,就是不想再面對汪家二老,可是今天她卻非來不可。
站在漁村的站牌下,這次她只向公司請一天的假,連同明後天的周末假期,她還是有三天的假可以休。
在等著汪雲萱來接她的時候,她看著那永遠不變的海景,迎著海風的心情卻是格外的忐忑不安。
總不能連萱萱這個死黨也斷絕來往吧?!況且偶爾汪漢威還是會打電話給她,就像是一個大哥哥對妹妹般的話家常。
從汪雲萱的口中,她知道汪家二老其實沒有責怪她的意思,汪漢威把責任都往自己的身上攬,用了最老套卻也是最沒有說服力的理由︰
「個性不合、興趣不同。」
汪家二老和汪雲萱會信這種陳腔濫調的理由才怪,只不過汪漢威平常的正派規矩,說起話來比汪家那常常搞笑的三人組有威嚴多了。
雖然二老有異議,卻也不敢強迫兒子,只不過平白丟了一個水當當的好媳婦,那他們抱金孫的美夢就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汪雲萱從汪漢威的嘴里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可是大力促成這樁美事的媒人婆,這下她和毛辰亞的姑嫂夢豈不就要破碎?
汪雲萱轉而向毛辰亞逼供,毛辰亞也是那八字箴言,她如何能說是她變了心才會拋棄汪漢威?!
看著這片海景,毛辰亞心中五味雜陳。
刺耳的喇叭聲,喚回了她飄遠的思緒。
她一轉身,那輛古董級的野狼125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野狼機車上的男人還是穿著無袖的背心、超短的牛仔褲,那副精壯的體格,隨著當兵的訓練更加的雄壯威武。
「美女,等人嗎?」男人拿下全罩式的安全帽,很痞子的搭訕。
「我在等我男朋友來接我。」她將長發綁成兩條麻花辮,露出了白皙的頸項。
「那我有這個榮幸可以當你的男朋友,載著你兜風嗎?」他拍拍後座示意她上車。
「你這輛機車還能載人嗎?」她有些斜眼打量著這輛超高齡的機車。
「你太看不起它了,它是愈老愈耐用、愈老愈值錢,就像我這個人一樣。」他挑了濃眉,拍拍胸脯。
「臉皮厚的人,就是不懂得謙虛。」她取笑著他,雖然有些害怕機車的性能,還是很認命地坐上機車。她可不想在這種烈陽下走上二十分鐘的路到汪家,到時她可能被曬成人干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