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徐年將手上的劍擲向雅言,站在數公尺外的她見劍飛來,心頭一驚,本能地就往旁邊跳開,那把劍便砸在她的腳邊,發出「吭」的一聲響。
「你殺人啊?」驚嚇到的雅言沖口怒斥他。
趙元琮跟徐年則壓根不理她的反應。
「把劍撿起來。」趙元琮命令道。
雅言不是傻子,剛才看他們打來打去還能覺得有趣事不關己,可真要她下場對打,笨蛋也知道會死人的。
「不要。」
「住口!你敢抗命?」听到雅言大膽違逆,徐年又忍不住怒吼。
「哪有這樣的?我是不會武功。」
對雅言的抗議,趙元琮態度存疑。「諳武與否,性命攸關之時自然分曉。」
雅言根本不管他說什麼,「就算要打,也應該等我練過,這樣根本是勝之不武。」
就練武之人來說,「勝之不武」是莫大的指控,就連個性向來耿直的徐年一時也無話回她,因而轉向主子。「爺……」
看出雅言執意不肯拾起劍來,趙元琮無從試探,可又不打算在這會便殺了這小太監,心念一轉,就決定換個方式試對方。若他當真諳武,縱使可以隱瞞,遲早也必會露餡。
只見他一言不發地盯著自己,雅言雖然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此時心里也不由得開始發毛,不知他又打算要干什麼。
第3章(1)
雅言簡直不敢相信,那神經病居然這樣對她——
讓她在太陽底下頂著水桶站一整天,還不許她把水灑下來,否則就要她人頭落地?
她氣死了,可這下子也不敢再挑戰「王爺」的權威,況且,听說這位九王爺是這個朝代的皇帝老兒最寵愛的麼弟,地位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不為過,如果她還想要自己的小命,最好識時務一點。于是她拼了命地頂著那桶水,頂到她雙腿發軟,兩手發酸,還是不敢有絲毫松懈。
以至于這會入夜之後,終于得以休息的她,整個人早無力到快要虛月兌。
盡避此時王府里泰半的人都已準備就寢,她卻因為太冤又太氣,根本就睡不著。更別提身為現代人的她,才過晚上八點,離習慣的就寢時間還太早。
就算是打小不喜歡念書,父母再怎麼疾言厲色責罵,雅言也不曾受過這樣的待遇,自然難以釋懷。
她哪里知道,這在一干古代奴僕眼中,根本算不上是什麼嚴厲的責罰,王府的僕役甚至還覺得奇怪,以九王爺之尊若真要懲治一個人,多半直接用刑或將人趕出府,絕不是只有頂著水桶在太陽底下罰站。
「根本就是以折磨人為樂嘛……他有什麼資格那麼做?仗著自己是王爺就了不起啊?」
越想越氣,她可不想以後還得繼續在這種人底下工作受折磨。「不行,干脆離開這里算了,即使是回到古代有怎樣?若要在這種人底下生活,我寧可出去靠勞力養活自己。」起碼不用服侍他這瘋子。
打定主意的雅言,不管外頭夜色已深沉,以及自己苦撐一日而酸軟的手腳,一心只想走人。
只是,初來乍到的她又怎麼可能馬上熟悉偌大王府的環境,因此在黑壓壓的夜色里她想從門禁森嚴的王府離開,卻變成一個人在府里茫然的轉半天。
殊不知在不遠處,有雙眼楮正暗中觀察著她的動靜。如果這小太監當真是奸細的話,他預期一天下來他應該會趁夜有所行動。
一個人在黑暗中繞了半天路,雅言終于來到一堵牆邊,而那讓暗處觀察的人到覺得有些出乎意料。他本以為他會想到王爺房里行刺才對。
「搞什麼嘛?沒事干麼把房子蓋得這麼大?」半天才找到牆邊的雅言忍不住抱怨。
暗處中的人再次挑眉,又听到她接下來說的話——
「還把牆蓋得這麼高,難道里頭堆滿黃金不成?」看著眼前將近快兩層樓的圍牆,雅言暗暗慶幸,幸好她不只是在田徑方面能跑,跳高也不弱。
暗處中的那人不明白目標物為何又突然向後轉身。既然是模索半天才來到牆邊,就應該有什麼目的才對。
苞著,雅言在稍微助跑後無預警地加速直沖向那堵牆,這宛如要自戕的舉動讓暗處的人一怔,下一刻才看到她一躍而上,雙手攀附在牆頭。
不過,因為牆確實太高,雅言使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勉強攀上,這會整個人還狼狽的掛在牆上,雙腿努力的蹬著,拼命想往上爬。
暗處中的那人見狀,嘴邊不自覺染上一抹笑意。看這小子使勁想要攀爬上牆的拙樣,宛如一只落水狗,這樣的人要說諳武功,恐怕沒有人會相信。
「徐雅言加油,你可以的。」她用盡吃女乃的力氣巴住牆沿替自己打氣。
暗處中的人聞言不禁莞爾,同時也留意到這看似魯莽的小太監,竟有個挺文雅的好名字。
好不容易掙扎大半天,雅言終于爬上圍牆,此時正跨坐在牆頭上喘氣,「哇!累死我了,沒事干麼蓋這麼高?知不知道爬的人很累?」
抱怨的語氣讓那人的嘴角再次揚起。
「那你就不應該上去。」趙元琮好整以暇地從暗處走出來。他之所以獨自觀察埋伏,是考量到徐年容易沖動,卻沒想到會撞見這樣有趣的一幕,同時也大略排除了這小太監奸細的嫌疑。
突然听到聲音,雅言嚇了一跳,尤其當她低頭看到出現在牆底下的那抹身影時,更差點被嚇得要摔下來。
雖看不太清楚來人的模樣,她仍從聲音判斷出他的身份,「是你?」
見這小太監自見面以來,一直以「你」來直呼他,到現在都堅決不改口,趙元琮道︰「大膽奴才,趁夜私逃該當何罪?」
被他一吼,她莫名心虛,「呃……」一時也不確定自己是否要開口求饒。
「看來你還沒有受夠教訓。」他故意再撂狠話。
听到這話,雅言心一急,「不是這樣的。」不過,她猶豫片刻,又想還是干脆現在就翻牆逃跑算了,反正等他追上來,自己大概也早跑遠了。
像是能猜到她的想法,趙元琮無預警地一個躍身,在她驚愕的同時已站上她面前的牆頭。
「你……」雅言一瞬間被他的舉動嚇傻,不知他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你該當何罪?」
她一听,急忙辯解,「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不是要逃跑。」
「不是要逃跑?」不都不打自招了?「王府僕役私逃,罪處極刑。」
听到這話,她差點腿軟,要不是還跨坐在牆頭上,搞不好就跌下去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這麼做的……」
「還想狡辯?」
听他語氣大有要追究的意思,她又急又怕,尤其這會他人就站在眼前,她要逃也來不及,加上後知後覺才想到自己一整天罰站下來手腳酸軟,要跑也不見得有力氣跑得遠。
眼看橫豎都躲不過,她終于豁出去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地沖動道︰「因為我真的很累了!」
這樣的理由讓他一愣,尤其是對方語氣里仿佛埋怨的意味。
苞著,她繼續抱怨,「莫名其妙被罰站一整天,還要頂著水桶,不可以讓水灑出來,要不然就要我人頭落地……你知不知道我站得腿酸手也酸,都快累死了。」
如果說趙元琮前一刻還無法確定,那麼這會,他也可以斷言這小太監確實是在跟他抱怨沒錯。
「一大早被挖起來,天氣又這麼冷,當然會睡著啊,又不是國小的小朋友,還得被罰站,我也有自尊心的好不好!」
听他一股腦地滔滔不絕,他雖不能全然明白每句話的意思,卻也沒想到做錯事的他還能如此理直氣壯,滿肚子道理。趙元琮又好氣又好笑的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