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貼的舉動讓永璐有點不知所措,一旁期待落空的羅瑜湘非常尷尬,而賀母則不快的皺眉。
明知道他是故意在作戲,永璐仍是不習慣跟平日判若兩人的他。
賀正巽夾了一些她討厭的青椒到她碗里,「吃吧,你喜歡吃的青椒。」
她頓時為碗里的青椒瞠目。
很想皺眉頭,可是進門前他已經交代過說這是加班,想到自己扮演的是他女朋友的角色,要是拒絕不就擺明了他根本就不了解她的喜好?
在無從拒絕的情況下,她只得硬著頭皮吃下他所謂自己喜歡的青椒。
賀母看不出永璐的勉強,她不放棄的道︰「正巽,別忘了瑜湘是客人,你要招呼她。」
「不用麻煩了賀媽媽。」羅瑜湘得體的回應。
賀正巽客套依舊,「羅小姐不用客氣,當作是在自己家。」
這話听在羅瑜湘耳里更覺黯然。
賀母看兒子這樣心中有氣,但礙于客人在場也不便念他,只能將目光轉向根本不該出現的永璐身上。
嘴里吃著討厭的青椒,還得面對賀母不歡迎的目光以及羅瑜湘臉上的哀怨,永璐懷疑自己是招誰惹誰了。
一整晚的飯局下來,她內心的感受只能用如坐針氈來形容。
第五章
歷經一晚的煎熬,永璐總算是從那場鴻門宴中月兌身,現在坐在賀正巽的車上一塊離開。
謗據他的說法是要送女朋友回家,但只有她心里明白,他不過是想趁機月兌身罷了。
礙于兩人的身份她又不好直接明說,只得緊抿著唇,而且對于他的天花亂墜,加上剛在吃飯時所受到的無端怒氣,讓她心里的氣悶也到達一個臨界點。
一旁的賀正巽自然感受到她的情緒,心情相形之下倒顯得頗佳,事實上這樣的結果早在他的預期之中。
白天接到母親的電話,在確定自己對她的感情後,他便決定拖她下水,畢竟這個主意最原始是出自她的念頭,只是剛好順了他的意,因此便利用職務上的關系讓她無從拒絕。
除了是為了解決今晚的飯局,賀正巽承認自己心里多少是有幾分故意的成份,因他想逗她。
經過這些天來的相處,他可以想像得到,她這會泰半已經氣到牙癢癢,因而故意問︰「晚飯好吃嗎?」
這家伙居然還有臉問她?
「為什麼不說話?」賀正巽偏過臉來看她,「還是說心里有什麼不開心?」
明知故問的語氣讓永璐實在是忍不下去了,「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賀正巽眉頭微挑,像是對她突如其來的怒氣感到訝異。
看在永璐眼里更形惱怒。他居然還想裝無辜?
「你怎麼可以這麼過份?你難道都沒有看到你媽那麼生氣?」
他只是不疾不徐的說︰「她為什麼生氣?」
「當然是因為她以為我是你女朋友。」
「你是嗎?」
「當然不是!」她大聲回話。
他嘴角一揚,「那不就得了。」
一句話頓時堵得永璐啞口無言。
她說不出話來的模樣,令他臉上染上笑意。
擔心再這麼繼續跟他待在同一輛車里,自己肯定會氣到腦溢血,永璐立刻說︰「停車!」
賀正巽不解的偏頭看她一眼。
「我說停車。」
她再次要求,他才將車子停到路旁。
「我自己會回去。」邊說她邊解開身上的安全帶。
「你要自己回去?」
她的回答是一把推開車門下車,接著像泄憤似的當著他的面將車門甩上。
看著永璐頭也不回的離去,明顯氣得不輕,賀正巽知道自己玩出火了,但奇異的,笑容再次在他臉上綻放。
他雖然很享受逗她的感覺,但還是要拿捏好底線,不能將她氣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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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路旁公車站攔了公車回來,下車後又走了段路,永璐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十點過後,累了一天又經過稍早那場飯局的折騰,她這會只想洗個澡後上床睡覺,所幸明天是星期六不用早起上班。
只是老天爺顯然不想讓她如願,才進門就看到等在客廳還醒著的繼母楊彩華。
「知道要回來了?」
累極的永璐根本就沒有心情再跟她糾纏,直接就想往房里走。
「你給我站住!你這是什麼態度?沒听到我在跟你說話。」四十來歲的楊彩華上前堵住她的去路。
二十年的朝夕相處永璐自然也看得出來她存心找碴,可是自己這會實在沒有力氣跟她吵。
「我很累,有什麼事情等明天睡醒再說。」
「怎麼?以為你找到工作就了不起了?回來就想跟我喊累?」
「我沒有這個意思。」
「每天早出晚歸的鬼混,回來就想裝死,以為這樣什麼事情都可以不用做了?還是說,你以為就你自己知道累,別人都不知道?」
對于楊彩華的咆哮,永璐只是試著要求自己充耳不聞。
「我每天得到市場去擺攤,回來還要收拾家里,結果你大小姐拿上班當借口,把家里的事情全丟著。」
「那是因為現在工作比較忙,阿姨應該也知道我這份工作薪水要比以前好。」所以她才會咬牙听從賀正巽那些不合理的要求。
「說你兩句就想拿錢來壓我?」
「我不是……」
「你賴在這個家里吃的用的,難道都不用付錢?還是說,你以為自己對永律都沒有半點責任,對他都不用栽培?」
「我沒有這麼說。」
「也不想想是誰把你這死丫頭養這麼大,現在翅膀硬了就想忘恩負義?你要真這麼不甘心,現在就給我死出去!」
楊彩華的尖酸刻薄對永璐來說,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父親在世時是這樣,四年前父親意外過世後更是肆無忌憚。
如果不是為了同父異母的弟弟永律,這個家她早就待不下去,也或許是因為清楚這點,楊彩華才會有恃無恐的對她叫罵。
「叫你死出去還站在這里做什麼?」
由于實在是沒有力氣再跟她吵,永璐只是捺著性子道︰「沒別的事,我先回房了。」
楊彩華一把拉住她,「誰說你可以回房的?我叫你死出去听到沒有?」
本想息事寧人的永璐眼看她氣焰越來越盛,臉上也終于露出不耐。
繼母頓時更是借題發揮,「看看你這副死德行,就跟你那死人母親一個樣。」
如果繼母只是針對自己,不論是再怎麼惡毒的話,她都還可以忍,但是听到對母親的污蔑,她再也忍耐不了,「阿姨有什麼事情就沖著我來,不要扯上我媽。」
听到她開口為死去的情敵辯護,楊彩華心頭更是火起,「我就是要扯上那個死女人,如果不是那個死女人生下你這賤種,我跟阿良、永律一家三口,也許到現在都還快快樂樂在過日子。」
小的時候永璐無法理解繼母對自己的痛恨,隨著年紀漸長才逐漸明白,甚至還有過同情。
愛了一輩子的男人直到死前的最後一刻愛的依然是另一個女人,她會怨會恨也是理所當然。
當初如果不是女乃女乃作主要身為家中獨子的父親再娶,父親這一輩子想必都不可能會背叛母親,而這也注定了繼母對父親沒有結果的苦戀,一個可憐得不到丈夫的愛的女人。
所以永璐忍受著她對自己的無理取鬧跟打罵,任由她將對母親的恨以及對父親的怨發泄在自己身上,終至同情也逐漸消磨。
然無論如何她至少是生下永律,讓自己在這世上不至于是孤單一個人,自己也才會勉強再繼續住在這個屋檐底下。
「就算是爸對不起你,我媽也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