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爵在這時招來管家遞上一組對戒,在場賓客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場中央這對新人身上。
範筠幸看著池以諾拿起其中一枚鑽戒,牽起了女人的手,盡避知道要相信他,但是要她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發生……
她終究掉頭跑開,而查理也擔憂的追了出去。
大廳中央的池以諾整晚雖然不在她身旁,可對于她的動向卻暗自留意,自然看到她跑了出去。
沒有追出去的打算,他只是繼續著訂婚的動作,眼看就要將鑽戒套到女方手上,在場賓客也全都屏息等待著。
不過在即將套上的最後一刻,他卻停住了手上的動作,此舉讓女方不禁抬起臉來看他。
「很抱歉,我不能答應這門婚事。」
「什麼?!」身為名門千金的勞拉忍不住低聲驚呼。
與會賓客開始議論紛紛,一旁的老伯爵臉上掛不住,立刻怒道︰「你在胡說些什麼?」
沒有理會他的怒氣,池以諾徑自對勞拉說︰「我是因為整個家族的壓力才不得不答應這一切,甚至差點犧牲了心愛的女人。」他順理成章將一切的過錯全歸咎到家族頭上。
乍听到這些話的勞拉表情顯得難以相信。「你有喜歡的對象卻還答應跟我訂婚?」
「真的很抱歉,我不該因為承受不了家族的壓力而拖累到你!」
沒等她再做回應,她的父親已怒目轉向老伯爵,「既然你們這麼沒有誠意,從今以後約翰遜家族跟你們也不必再有任何往來!」
勞拉的父親話說完,隨即帶著女兒跟整個家族的成員掉頭離開。
毫無疑問的,這件事已經為萊斯家族樹立了敵人。
挽救不及的老伯爵顧不得在場賓客,氣急敗壞的轉向孫子,「你這下三濫的雜種!你以為這樣做還能繼承萊斯集團?」
他沖著老人冷冷一笑,環顧所有的家族成員,最後當著在場達官顯貴的面宣布,「我對這家族的一切根本不屑一顧!」
這話一說出來不單是整個家族的人,在場賓客亦是嘩然。
原來,他多年來的努力為的就是今天,他要將整個家族加諸在他跟母親身上的羞辱全數討回。
從回來到現在,對于老人所做的指示他之所以照單全收,甚至虛意奉行,為的不過是要降低老人的戒心,以便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面。
「而且要是這整個家族里能找到個有能力的人,今天也輪不到我接集團。」他當著在場名流的面又一次羞辱了整個家族。
與會賓客的議論氣得老伯爵沖口就說︰「你馬上給我滾出萊斯家族,休想再繼承萊斯集團!」
池以諾卻是嗤之以鼻,「你應該清楚,不是我需要這一切,而是這一切需要我。」否則也不會找他回來,「可惜我根本不屑一顧。」說完徑自舉步離開現場。
至于留下的家族成員在面對在場賓客的目光時,只能說是顏面盡失,成了上流社會的一大笑柄,這對一向高傲自大的萊斯家族而言無疑是最大的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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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廊一角,望著一語不發的範筠幸,查理幽幽說出,「都是我的錯……」
她盡避心中酸楚,仍是回過頭來看他。
「我死去的太太是台灣來的留學生。」
初次听說的筠幸不無意外,她以為池以諾的母親應該是在地華人。
「她是個孤兒,靠著獎學金才得以留學,在家世背景上跟我差了一大截。」
「但是你們還是結婚了?」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這輩子唯一次挺身對抗整個家族。婚後,家族里的人對虹晴不是羞辱就是鄙夷,只是為了我,她才卑微的忍耐。」
她不禁望了眼手上的手環,想象一個女人為了愛必須犧牲多少。
「這樣的情況即使在路易上出生後也不曾改善,甚至連帶讓他在整個家族里受到跟他母親一樣不公平的待遇。直到路易上七歲那年,虹晴因為長期以來的內心煎熬不幸過世,當時我整個人幾乎崩潰。」
她看著查理回憶當年,不難理解他為人丈夫的心酸。
「在那之後我根本無心關注路易上,因此讓他在家族里的處境變得更為艱難。」
一個當時才剛喪母的小男孩,失去僅存父親的護佑後要在那樣一個豺狼環伺的家族里生活,殘忍的情況她簡直不敢想象。
「一直到他十五歲那年,終于跟整個家族劃清界限,一個人只身前往他母親的故鄉。」
範筠幸詫異,「你沒有阻止他?」
他一陣慚愧,「我是個徹底失敗的父親。」
听到他這麼說,她也無法體諒他。
「當年我雖然為了虹晴挺身對抗整個家族,但是虹晴過世之後,軟弱又回到了我身上,所以沒能在路易斯需要的時候挺身護衛他,就連他要離開也沒能讓他留下。」雖說當時他很清楚的知道,讓兒子離開才是真正為他好。
但明白自己這會就算說得再多也改變不了他是個失職父親的事實,因此查理沒有為自己說出任何的辯解。
想到池以諾一個人只身到台灣,漫長的十三年里得吃多少的苦,她的心幾乎就要疼到揪在一塊。
「如今,他靠著自己的努力,逼得我父親不得不回過頭來承認他。」語氣里是身為一個父親對兒子的驕傲,「我想他之所以想要拿下萊斯集團,為的也是要證明和報復整個家族當年對他和他母親的不公。」
是應該要這樣,就算感到心痛,她還是支持池以諾這麼做。
「雖然我已經失去作為一個父親的立場,但我還是希望能請你諒解他,留在他的身邊。」因為失去過摯愛,查理不想看到兒子跟自己承受相同的苦。
面對他懇切的拜托,她卻開不了口。
她心疼池以諾,也支持他這麼做,更願意繼續陪在他身邊,可是他的身邊卻已經沒了她的位置。
就在範筠幸進退維谷、難以割舍之際,突然看到池以諾出現。
兒子的突然出現讓查理亦感意外,一時也忘了該說什麼,只能看著他走過來。
一整晚,池以諾知道父親一直陪伴在範筠幸身旁,站定後,父子倆的視線交會了幾秒,多年的隔閡仿佛在這一眼中逐漸消退。
最後,他拉起一臉訝異的範筠幸,在父親欣慰的眼神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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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店房間里,筠幸不明白為什麼剛訂完婚的他會帶著自己收拾行李住進飯店,一路上她一直想問,直到這會才終于找到適當的時機。
「發生了什麼事嗎?為什麼要突然搬出來?」
理解她的憂慮,池以諾只道︰「我已經拒絕了訂婚的事。」
「什麼?」她一愣,跟著也注意到他手上沒有訂婚戒指。
雖然這是件高興的事,但是想到這樣一來他便無法繼承集團,想到他努力了這麼多年……
「那繼承集團的事呢?如果拒絕訂婚不就沒有辦法繼承集團?」
雖然感動他為了自己拒絕了別的女人,卻不忍心見到他多年的付出成為泡影。
「繼承集團的事已經取消。」
預期中的結果讓她感到心痛,為他心痛。
「都是我,都是因為我……」這一刻她發現自己願意答應查理,就算池以諾結婚也不離開他。
「不關你的事,我根本就沒想過要繼承。」
他的話讓她感到意外,「可是……」她以為他回來是為了要拿下集團作為報復。
「我說過最多不會超過一個星期。」
是說過,這麼說來他真的沒想過要繼承?
「那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