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七年後
睜開雙眼,映入項紀雍眼簾的是間陌生且稍嫌女性化的房間,讓他下意識地蹙起眉來。
赤果的身軀已隱約提醒他發生了什麼事,並且不意外地發現身旁躺了個衣衫不整的女人。
但在認清楚女人的容貌後,他的眼神轉為銳利。
對于身旁躺著的溫紅湘他不覺得意外,三年前他曾為她任職的陽關建設打過一場闢司,自此之後她便一直嘗試著與他接觸。
一個年僅二十九歲便當上國內首屈一指建設公司副理的女人,她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而她接近他的目的,他是再清楚不過了。
事實上,這些年來在他身邊出入,懷有相同目的女人並不在少數,只是他從來不曾給過她們任何機會。
對項紀雍來說,這世界上沒有一個女人是值得他給予機會的。
因此,即便這七年來投懷送抱的女人依然多如過江之鯽,他仍寧可選擇在酒店女人身上宣泄。
唯一不同的是,他不再是因為介懷孩提時的陰影,而是當年所遭受到的那場背叛。
那一天在他憤怒過後,隨即讓人著手追查她的下落,才意外得知除了餐廳服務生的工作外,她還在早餐店里打工,這也說明了她之所以每天早出晚歸的真正原因。
但最令他感到驚訝的,卻是她居然有個小她十歲的弟弟,所以她才需要那樣拚命的工作賺錢。
想到她竟背負著如此沉重的經濟重擔,他當下閃過一抹心疼。
可一記起她的背叛,隨即便要人從她弟弟身上去追查她的下落,卻更驚訝的發現她弟弟已在日前過世,就在兩人相擁而眠那晚。
明白她那晚反常的舉止後,他像是瞬間想通什麼似地沉下臉來。
因為唯一的弟弟死了,又發現纏身的官司已經獲得解決,所以便毫不遲疑地選擇從他身邊逃開。
這個認知讓他當場恨紅了眼,尤其在不久之後竟又讓他發現,她從他身邊盜走了三百萬元的存款。
雖說存簿里還剩下近千萬元的余款曾讓他有過一絲懷疑,為什麼她不將錢全部領走?但她的背叛已完全抹去了他所有的理智。
七年來,每每一想起顏家樂,他便無法自己的任由仇恨染上心頭。
一如此刻,他的情緒又因憶起她而被挑起。
望著身旁的女人,項紀雍不得不承認昨晚是真的喝多了,所以才會輕易跟她上了床,距離上一次跟酒店以外的女人上床,已經是七年前的事了。
或許他之所以輕易跟她上床,是因為昨夜的他在意識模糊間將她錯當成了──
冷不防地竄過的這個認知,讓他的心情變得更為惡劣。
身旁的溫紅湘也在此時悠然轉醒,睜開眼楮見到項紀雍的第一眼直覺便要揚起一抹嬌笑,卻在看清楚他晦暗的神色時,正要勾起的唇角霎時僵住。
「紀……紀雍……」
沒有糾正她的稱呼,他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便掀開棉被下床,無視自己的全身赤果。
乍見到他健碩的身軀,她先是心頭一陣蕩漾,卻見他不由分說地開始套起了長褲。
她在一陣錯愕之後便急忙開口道︰「等等紀雍!你要回去了?」現在發生的情況全然不在她的預期之中。
「或者妳以為我該住下?」他的語調冷凜深沉。
可能的話,她的確是這麼冀盼的。
本以為他是因為對昨晚發生的事沒有印象,她忍不住提醒道︰「可是我們……昨晚你跟我……」
他只是冷著臉看向她,並沒有答腔的打算。
得不到響應的溫紅湘終于忍不住了,「難道昨晚的事對你沒有任何的意義?」
脆弱的口吻未能勾起項紀雍的憐惜,「昨晚是怎麼回事妳應該比我還清楚。」他或許是醉了,可也不至于兩個人都醉得不省人事。
她神情一窒。
「如果說一夜的泄欲就該對我有任何意義,酒店里的女人早就大排長龍了。」
听到被拿來跟酒店的女人相提並論,她倏地刷白了臉。
「可是我……」
「別告訴我妳也醉到不省人事?畢竟妳還找得到路回來。」
他洞悉一切的眼神讓溫紅湘全然無力招架。
「既然是出于自願,那還談什麼意義不顯得多余嗎?」
她如果找得到路回來,自然也有足夠的清醒程度送他回去。
結果她卻選擇將他帶回住處,其中的含意已是再明顯不過。
她既然做了這樣的決定,便沒有資格跟他談論昨夜的意義。
心思被赤果果地攤開來談,溫紅湘盡避難堪不已,卻又毫無辯駁的余地。
未再多看她一眼,穿戴整齊好的項紀雍掉頭便要離開。
她見狀急忙想喊住他,「紀──」
他只是頭也不回的離去,留下她對著他絕情的背影難掩神傷。
雖然說這樣的結果她早該猜到的,但是早在愛上他這樣的男人時,她便已經沒有回頭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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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多,正是幼兒園放學的時間,教室里頭一些小朋友還在等著家長前來接回。
一名長相可愛略帶著驕氣的小女孩在這時來到一名小男孩身旁,臉上的神情看來有些靦腆。
反觀小男孩,稚氣的臉蛋上透著幾許早熟的頑強,不難看出小小年紀的他已十分有個性。
「顏祈康,今天是我生日,這個送給你。」小女孩說著,便拿出一只粉紅色的蝴蝶形發夾。
望著那只蝴蝶形發夾,小男孩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
見小男孩沒有伸手來接,小女孩開口強調,「這是我最喜歡的發夾,我把它送給你。」
小女孩一個勁地要人接受她的心意,卻壓根忘了男孩子根本就不喜歡這種東西。
見小女孩又把發夾遞了過來,小男孩皺了下眉,「我不要!」
沒想到會遭到拒絕,小女孩的自尊心頓時一陣受傷,「為什麼?」
「誰要妳們女生的東西。」
當下,小女孩只覺得自己的心意受到踐踏,一時不悅的情緒上來,「你──大混蛋!」
平白挨罵的小男孩一听,口氣也不自覺凶惡起來,「妳說什麼?」
「像你這種大混蛋,難怪你爸爸不要你。」
乍聞此話的小男孩瞬間變了臉色,「妳有種再說一遍?」如果不是因淪男孩子不能打女孩子,否則他早就撲過去了。
小女孩雖然害怕,卻仍不放棄逞強,「本來就是,你本來就沒有爸爸。」
此話一出,小男孩再也忍不住便沖動的站了起來。
小女孩一驚,哇一聲哭了出來,因而驚動了教室里的女老師。
由于小女孩只是一個勁地放聲大哭,小男孩又倔強地不肯開口,最後女老師是從其它小朋友口中才得知事情的前因後果。
就在女老師準備著手處理之際,小女孩突然像見到救兵似的跑向正走來的項紀雍。
「舅舅!顏祈康他欺負我。」
原來,這些年來項紀雍雖然痛恨顏家樂,卻也因為她的緣故意外化解了他心中的疙瘩,也改善了他與家人間的關系。
所以今天他才會在外甥女的央求下,提早下班過來接她回去慶祝生日。
孰料,他前腳才剛踏進教室,便見到外甥女哭著向自己跑來。
就在他還來不及搞清楚狀況時,女老師也在這時走了過來,略帶羞赧地同他打招呼,「項先生,怎麼今天是你來接婷筠?」
「嗯。」他隨口應了聲,同時注意到前方站著一個小男孩,正一臉戒備的望著他。
再回頭見外甥女哭得淚眼汪汪,他也隱約猜出了大概,但為了確認事情發生經過,他還是開口向女老師問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