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跟我玩把戲。」自執業以來,這種伎倆他見多了。
「誰跟你玩把戲?我是認真的。」她十分嚴肅地重申一次。
「那你最好也別懷疑我能讓你馬上去坐牢。」
听到項紀雍又在威脅她,她自然也清楚自己沒有坐牢的本錢,可就憑著一股氣,要是自己真能幫上那個人……
再說,真要不行頂多就拉倒嘛!
於是她不死心地強逞道︰「反正你听到了,要不要答應隨便你,別想用坐牢來威脅我。」
顏家樂此舉無疑是擺明要和他杠上,叫他不禁一陣氣惱。
再看她臉上不太有把握的神情,他心里頓時也明白她不過是在逞強,因此他根本沒有理會她的必要。
只是對於她挑釁的行徑,他不可能完全無動於衷,於是懲罰她的念頭在腦海里形成。
身為-個律師,項紀雍深知對-個人最殘忍的懲罰,就是讓她陷入矛盾的掙扎,最後再由她親口打破自己的堅持。
而對一個會下手行竊的人來說,金錢無疑是最佳的催化劑,加速催化她心頭的拉扯。
「要幫那個人打官司還是要一萬塊你自己決定。」
「什麼?!」
一萬塊?那是她超過十天的薪水,弟弟半個月的住院費用……
見顏家樂果然陷入矛盾的掙扎之中,項紀雍的嘴角忍不住覺揚起了冷酷的笑意。
想到樓下的人跟自己素不相識,而一萬塊對他們姊弟倆來說卻是彌足珍貴,她眼看就要低頭了,寒夜里,中年男人瑟縮的身影冷不防又竄進她的腦海。
她於是牙一咬狠下心道︰「就幫那個人。」
畢竟一萬塊充其量也只是解了他們眼前的燃眉之急,但對那個人來說或許足以改變他的一生。
出手他所料的回答,叫項紀雍當場變了瞼色,認定顏家樂分明就是存心跟他作對。
然而心頭懊惱的又何只是項紀雍而已,想到自己為了個不相干的人,而將眼看就要到手的一萬塊錢往外推,她就忍不住要破口大罵自己白痴,明明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想幫人,
盡避自己也是懊惱不已,但見到他板著張臉,她有點不放心道︰「是你親口答應的別想反悔?」
當然,他真要反悔的話她也拿他沒轍,只不過他的驕傲不容許他這麼做。
「明天晚上八點。」他說完便起身往房間走去。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她突然覺得好像為自己連日來所受到的不平待遇出了口鳥氣。
第五章
晚上八點一到,項紀雍果然已經在餐廳門口等她。
而顏家樂也怕給他任何的藉口反悔不幫那個人,所以沒敢遲到。
一等到她上車,項紀雍根本沒多看她一眼,便發動車子離開,
她雖然也不打算理他,卻才想起昨晚一直忘了問他到底要去什麼地方。
只不過看他板著張臉,她也懶得開口了,免得給自己找晦氣。
途中經過一家精品店,他突然停住要她跟他一塊下車。
走進精品店里,他要迎上前來的女店員替她挑套正式點的洋裝跟鞋子。
她才正覺得奇怪時,女店員已經邀她往里頭走。
女店員替她挑了件剪裁台宜的洋裝,外頭搭配一件小外套,腳下是雙低跟的淑女鞋。
顏家樂畢竟是正值花樣年華的女孩子,剛穿上這身漂亮的衣服時她簡直不敢相信鏡子里頭的人會是她,一切就像是在作夢似的。
尤其為了生活跟支付弟弟的醫藥費,她根本無法像同年齡的女孩子一樣,有足夠的時間和多余的金錢來打扮自己。
盡避喜歡得緊,她並沒有因此而昏了頭,出來看到項紀雍的第一句話便立刻表明自己沒錢支付這一切。
項紀雍也不搭理她,只是逕自取出皮夾付帳。
於是她就這麼穿著他所買的衣服跟鞋子走出精品店。
加上她是一頭短發,也無須再經過什麼刻意整理,因此在離開精品店後,他便直接驅車前往酒會現場。
前一秒還在為身上的漂亮衣服難以置信的顏家樂,人才在飯店門口下了車,新衣服的喜悅立刻就消失殆盡了。
從來不曾出入這種高級場所的她難掩心中的不安,下意識的一陣退縮,偎向一旁的項紀雍。
他只是瞥了她一眼,交代她待會進去少說話後,便一把拉起她的手走進飯店。
換做平常他要是對她這麼粗魯,她肯定會一把甩開他的手,可這會兒因為心里的不安,反而也緊挨著他不敢放開。
兩人才定進酒會所在的宴會廳,她一看到里頭的賓客全都穿得光鮮亮麗,心下又是一陣緊張,本能的更挨緊身旁的項紀雍,以至於並未留意到他正帶著她走向什麼人。
會場那頭的鍾曦潔從酒會一開始便待在父親身旁,顯然是在等待項紀雍的出現,可卻怎麼也沒料到他會帶著女伴出席。
另一頭的項日升見到兒子攜伴參加,心中亦是滿月復疑問,卻因正與人攀談而無法立即走開。
項紀雍帶著顏家樂來到鍾家父女面前。
年過半百的鍾鴻達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雖有幾分意外,但仍是立刻迎起笑臉,「項律師,歡迎歡迎。」
「抱歉來晚了。」
「哪里,這位是……」鍾鴻達試探性地詢問起顏家樂的身分。
「我的女朋友,顏家樂。」
听到項紀雍回答的顏家樂一陣錯愕,下意識就想抽回手,可他卻緊拉著她不放。
她疑惑望著身旁的男伴,不確定他在搞什麼把戲,因此沒有留意到鍾曦潔正以惡狠狠的眼光打量著她。
看著眼前這個年紀要比自己小上三、四歲的女孩,鍾曦潔壓根不認為她有哪一點能比得上自己,不甘的情緒在心頭開始醞釀發酵。
不願就此放棄的鍾曦潔有意和她一較長短,於是對項紀雍綻出一抹自信十足的笑容,「你好,我是鍾曦潔,謝謝你答應幫我爸爸打這場闢司。」大方得體的態度像是要把顏家樂給比下去似的。
當然,如果顏家樂嗅得出火藥味的話,
「項紀雍。」項紀雍回她一記握手禮後便迅速放開,並未跟她有更多的接觸。
看在鍾鴻達眼里自然也明白,項紀雍已經用行動拒絕了女兒,也就不便再多說什麼。
「希望項律師今晚能玩得盡興,要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
「鍾董事長別這麼說。」明白今晚過來的目的已經達到,在點頭致意後拉著顏家樂定向另外一頭。
只見顏家樂滿臉盼望的問︰「要回去了嗎?」
他只是冷淡地回她一句,「該回去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即使他心里對這類的場合亦無好感。
她一听,頓時垮下臉來。
見到父親在另一頭直往他們這邊關注,無意讓兩人踫面的項紀雍,回頭對她又叮囑了句,「別多話知道嗎?」
「我根本就恨不得他們都別來理我。」
誰知道她話才說完,就看到項紀雍轉身要走。
「喂!你去哪里?」她直覺就要跟上。
但腳步才跨出來,便遭到他制止,「留在這里。」
看著項紀雍舉步離開的背影,她不敢相信他居然就這樣把自己給撇下不管?想要跟上去又擔心給自己找難看。
放眼整個酒會里,要不就是達興的職員,再不然就是業務上往來的客戶,顏家樂一個人置身其中倒顯得突兀。
陌生的環境讓她忍不住在心里頭又將他的祖宗八代全都問候了遍。
看著項紀雍走向的那一群人里,她發現其中一人正是那天和他一塊兒到餐廳用餐的客戶,於是猜想他們應該是有生意要談。
所幸,慶祝酒會上備有餐點。
平常晚上八點之後,她工作的餐廳里的服務生都會利用客人比較少的時候輪流去吃飯,但今晚因為跟他有約,害她一直到現在都還沒吃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