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顏家樂的表現看在眼里,四個小混混表情是一陣得意,明白她是怕了他們。
帶頭的地痞語氣一轉,改以施恩的口吻道︰「要想繼續在這里擺攤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妳繳些手續費。」
她一听到這些話,差點就月兌口問候他全家。
在這里辛辛苦苦擺攤一個晚上也才賺多少錢,真要繳了手續費她還有剩嗎?
包別提眼前這四個家伙擺明是吃定她了,身上僅有的幾百塊給他們塞牙縫恐怕還嫌不夠。
話雖如此,她還是客氣問道︰「要多少?」但腦海里則開始評估眼下的情勢,就算能順利月兌身,損失怕是在所難免的。
四名小混混听到她如此輕易便妥協,旋即露出逮著肥羊的神情,準備伺機大敲一筆。
「就兩萬塊吧!看妳一個晚上也沒賺多少。」
兩萬塊?!顏家樂差點沒叫他們干脆去搶算了。
所幸因為這四個地痞來鬧事的關系,原本不甚寬敞的騎樓這會兒變得順暢許多。
她忍痛又瞥了攤位上的東西一眼,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轉身就跑。
沒想到她丟下攤位逃走,以為即將得逞的四個混混一愣,反應過來後才慢半拍地追趕上去。
她在街頭沒命地跑絲毫不敢回頭,就怕看到四個混混趕上自己。
跑過對街、繞過轉角、超過路旁停放的車輛──
突然,已經過頭的顏家樂又折了回來。
原來,在路旁的地方停著一轎車,而轎車行李箱的蓋子似乎沒闔緊。
匆匆一瞥還以為是自己看走了眼,折回頭才確認行李箱確實因卡著什麼而沒蓋緊,但車主顯然並沒有注意到。
她沒有多想便一把拉開行李箱,見里頭是台新買的折疊式嬰兒推車,她連忙挪了下位子便躲了進去。
沒多久,她便听到那四個混混匆匆跑近的聲音。
那一刻,她幾乎連呼吸都要停了,就怕被那四個混混發現。
直到腳跑步聲遠去,顏家樂才重重的吐了口氣。
正當她準備從行李箱爬出來時,突然又听到外頭有腳步聲接近,驚的她又忙屏息著。
接著,她竟听到車門被拉開的聲音,心里盡避著急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車子的引擎發動,她依稀听到有道女聲詢問要去哪里。
不知道是引擎聲太大,還是對方的音量太小,她並沒有听到任何的回答。
靶覺到車子已然開動,她只好說服自己等車子停下後再找機會離開。
一路上,她始終沒敢發出聲音,但說也奇怪,車子里的人竟也鴉雀無聲。
期間,車子有幾次短暫的停頓,她猜想應該是等紅燈什麼的。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終于真正停了下來。
她依稀又听到女人的聲音,只是此刻的她因為擔心車主會突然打開行李箱,因而緊張到無暇去細听車主在說些什麼。
不過從新買的嬰兒推車來研判,車主應該是個已經當母親或是快要當母親的女人,這樣的人通常比較富有同情心,就算真被逮著了應該也比較好說話,不至于會為難她才對。
幸運的是,車主在帶上車門後就離開了。
顏家樂听到有另一道門被拉開又關上的聲音,之後便又回歸平靜。
基于保險起見,她又在行李箱待了一兩分鐘,確定沒有任何聲音後才慢慢推開行李箱的蓋子。
映入眼簾的是黑蒙蒙的一片,她一時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
直到爬出來後,她才發現自己似乎處在車庫里,車庫的門仍開著正對外頭。
她直覺就想閃人,一腳才往前跨了出去,便突然听到女人的叫聲。
她心頭一驚,連忙躲到轎車後頭深怕被發現。
好一會兒後才又慢慢探出頭來,這才發現聲音似乎是從車庫右手邊那道相連的門內傳出來的。
天生的好奇心讓顏家樂止住離開的打算,悄聲地往那道門靠近,只听到女人的叫聲再次傳來。
那聲音乍听之下像是痛苦的哀鳴,可再細听卻又像是某種申吟,驚的她只能摀住嘴巴以防發出聲音。
雖然說經濟的重擔讓她早早就步入社會,對于人生百態也見得多了,可頭一遭踫上這種狀況讓年僅二十的她不知該做何反應。
對她來說,就像是經歷了一世紀之久,里頭的聲音才終于宣告平息。
她的腦袋還未回復運作,里頭突然傳來男人冷硬的聲音,「這些是妳的錢。」
一時間,她還以為是自己听錯了。
難不成剛才從頭到尾所听到的一切,說穿了只不過是場金錢交易?
相對于她的詫異,里頭的女人盡避尚未從剛才的歡愛中完全清醒過來,見到床上丟的幾張千元大鈔仍是立刻眼楮一亮。
未再多看床上的女人一眼,「妳可以走了!」項紀雍轉身走向浴室。
女人對此也不以為意,做她們這行的本來就不可能期待客人會溫柔到哪去,只要不動粗就已經算不錯了。
何況眼前的男人長得體面出手又闊綽,即便粗魯了些,女人依然歡天喜地下床撿起地上的底褲穿上。
由于身上的衣服並未被月兌下,女人三兩下便打點妥當帶著幾張千元大鈔準備離開。
顏家樂听到女人已準備要離開,慌張地想找地方躲藏,卻听到女人從房間的另一邊開門離去的聲音。
她這才松了口氣,也大概猜到這里應該是汽車旅館之類的地方。
為求安全起見,她悄悄拉開一道門縫,確定房里的女人已經離開,男人也還在浴室里頭,此時無疑是她閃人的最佳時機。
然而,她的視線卻不經意瞥見擱在男人長褲上的皮夾,腳下的步伐因而定住。
弟弟住院的費用加上今晚擺攤的損失,讓她不禁開始掙扎起來,明知偷竊是不對的行為,可眼下的她實在是已無他法可想了。
最後她又瞥了浴室一眼,跟著悄悄拉開房門潛了進去。
她幾乎是屏息著來到男人放長褲的地方,只見她緊張的拿起皮夾,還不忘朝浴室看了一眼。
翻開皮夾,里頭的千元大鈔當場讓顏家樂瞠大了眼,惶恐的情緒讓她的手指不自主地顫抖。
她困難的咽了口口水,正準備伸手去拿皮夾里的那疊大鈔時,浴室的門突然?的一聲被打開。
她一驚,抬頭望去,正好見到下半身圍著一條浴巾的項紀雍。
乍見到顏家樂的項紀雍亦是一驚,尤其再看到她手上還拿著自己的皮夾,臉色陡地一變。
見到男人變了臉色,她想也不想地抓著皮夾就往女人離去的那道門逃跑。
項紀雍雖然在第一時間便反應過來,但仍未能及時逮著偷他皮夾的小偷,只圍著浴巾趕忙追出門口的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偷兒逃逸。
隨著顏家樂的身影遠去逐漸消失在夜色里,項紀雍臉上的線條亦隨之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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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店的工作結束後,顏家樂趁著餐廳上班前的一個小時空檔,到醫院把弟弟這個月住院所欠下的醫藥費給繳清。
雖然比起弟弟將來手術所需的費用,每個月的醫藥費顯得微不足道,但對現階段的她而言卻已是相當沉重的負擔。
但不管如何,只要弟弟能等到適合的心髒接受移植,屆時就算要她去偷去搶,她也非得把手術費給籌出來不可。
為了讓弟弟住院接受治療,她幾乎是沒日沒夜的拚命賺錢,甚至為了多賺點錢而不得不犧牲掉陪伴弟弟的時間。
所幸,醫院里的醫護人員同情他們姊弟倆父母早逝,而她也為了賺錢無法常陪在弟弟身邊,因此對住院的顏家平總會格外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