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姊姊的吩咐,唐友諒頓顯為難,直覺望向一旁的沈弘祈。
此時的沈弘祈已走向病床邊,從口袋里取出剛才進病房前,從護理車上拿來的針筒。
本來沒有多加留意的唐瑜心這才正視起沈弘祈的存在,「你做什麼?」
只見他一語不發地舉起針筒,將里頭的藥劑注射到點滴內。
見到此景,她皺起了眉,「你這是在做什麼?」
一旁的唐家兄弟也跟姊姊一樣的反應,「沈醫生,你這是--」
沈弘祈舉手制止他們,「沒事。」
看在唐家兄弟眼里卻懷疑,事情是否真像他說的這麼簡單。
唐瑜心冷聲開口,「我問你到底在……」話到一半,她突然覺得有些暈眩,搖了搖頭試圖將暈眩的感覺揮開,但腦袋卻越來越沉重,終至慢慢失去意識。
唐家兄弟一驚,「姊?!」兩人連忙趕到病床邊。
從頭到尾將一切全看在眼里的章柏健也忍不住開口,「弘祈,你這樣做……」他壓根沒料到他會用這種方法。
沈弘祈依然是老話一句,「沒事。」跟著轉向一旁的護士交代,「準備送進手術室。」
護士只能楞楞地照做。
手術室門口,唐家兄弟正心急地等待著手術結束,陪同守候的還有章柏健。
不同的是,因為清楚這項手術並沒有什麼危險性,所以章柏健並不怎麼替唐瑜心擔心。
真正讓他感到憂心忡忡的,其實是沈弘祈之後的處境。
事前堅持不肯開刀的唐瑜心清醒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章柏健簡直不敢想象。
終于,手術在唐家兄弟與章柏健的忐忑下安中結束。看到沈弘祈走了出來,三人隨即迎上前去。
「沈醫生,怎麼樣?我姊的手術還順利吧?」唐友諺劈頭就問。
沈弘祈朝唐家兄弟點了個頭,「接下來只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跟療養就可以了。」
就在唐家兄弟連聲道謝的同時,唐瑜心從手術室里被推了出來,麻醉末退的她仍末清醒過來。
唐家兄弟于是跟沈弘祈與章柏健版辭,跟著姊姊的推床離去。
直到這時,章柏健總算是逮著空檔得以跟沈弘祈私下談談,雖說已經為時晚矣。
「弘祈,有件事我必須現在告訴你。」
相較于他的一臉凝重,沈弘祈的心情顯得頗為輕快,絲毫沒有剛動完手術的疲憊。
「什麼事?」他抓下手術帽問。
「關于唐小姐的身份,她是唐德企業的總裁唐瑜心。」
早已清楚的沈弘祈並不感到意外,反而是章柏健見了,忍不住要懷疑他是否真了解事情的嚴重性。
「你在沒有事先征得她同意的情況下就替她開刀,一旦她清醒了……」
會氣得跳腳吧!沈弘祈期待著。
見他仍是一派老神在在,像是沒將自己的警告給听進去,章柏健包加情急,「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以她的身份跟背景,如果她堅持要告你--」
「放心吧,沒事的!」
所謂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監,說得大概就是眼下的情況吧!
章柏健忍不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天曉得你到底在想些什麼,這麼做實在不像你。」
是不像,問題是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也由不得沈弘祈考慮太多。
「人嘛,偶爾總要胡涂一次。」他輕松帶過。
章柏健卻不這麼認為,「就怕你這回是胡涂過了頭。」
沈弘祈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麼。
第二章
如果說沈弘祈昨天的行徑讓人替他捏把冷汗,那麼今天的模樣便是讓人為之傻眼。
走廊上,一路與他擦身而過的醫生跟護士,除了少數幾個沒能認出他的,其他人多半在見到他的第一眼便傻住。
要不是他大方的同他們打招呼,這些人恐怕還無法立即回過神來。
就在沈弘祈往病房來的同時,唐家兄弟正不放心地再次跟唐瑜心解釋,就怕她待會態度強硬,對醫生失禮。
「姊,妳如果要怪就怪我們自作主張好了,是我們拜托醫生這麼做的。」
的確,預期之外的發展是讓唐瑜心不悅,問題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再回頭追究也無濟于事。
況且就如同弟弟們所說的,是他們出的主意,怪得了別人嗎?
不等她開口,敲門聲在這時響起,跟著便見病房的門被推了開來。
原本還在幫勸的唐家兄弟一回頭,見到沈弘祈的模樣頓時傻眼。
病床上的唐瑜心雖然沒有明顯的反應,但從她蹙起的眉心仍可窺視出心中的疑惑。
這時,她听到弟弟們試探性的喊,「沈醫生?」
唐瑜心眼中頓時閃過一抹怔然,看著眼前這個一頭亂發,下巴滿是胡碴,上半身穿著汗衫背心,下半身是條短褲,腳下踩著夾腳拖鞋的男人……
全身上下除了他罩著的那件醫師白袍外,唐瑜心懷疑他有哪一點像個醫生?
「早!」
听到沈弘祈做出回應,兩兄弟這才確認了他的身份,唐友諒跟著轉向唐瑜心困難的介紹,「姊,這位是沈醫生,妳的主治大夫。」
縱使這些年個性已變得較為內斂,冷不防的听到這番介紹,唐瑜心仍是一時沖擊太大地暈了過去。
唐家兄弟一驚,「姊!姊!」兩人都沒察覺到沈弘祈嘴角那抹勾勒而出的淺笑。
只不過做醫生的嚇暈病人這麼離譜的事,仍是迅速在醫院里傳了開來。
不一會工夫,章柏健已經從護理人員口中得知此事,並轉往沈弘祈的診療室求證。
診療室里,沈弘祈剛將一頭亂發梳整齊,邋遢的穿著還沒來得及換下,章柏健已經推開門。
「弘祈,我听護理站的人說--」話到一半的他乍見沈弘祈的穿著瞪大了眼,「天啊!罷才听她們幾個護士在講我還不相信。」
對于他的反應,沈弘祈倒是不覺得意外,只是繼續整理門面。
章柏健帶上門進去,「你就穿成這樣去巡房?」
稍早他還曾懷疑唐瑜心被嚇暈的事只是訛傳,這會他倒是百分之百的相信了。
畢竟,有哪個做病患的能接受自己的主治大夫居然是個衣衫不整的流浪漢?
「夏天嘛!」
他說得輕松,章柏健卻懷疑他怎麼還有心情開玩笑,「弘祈,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只是動手穿上白色襯衫沒有回答。
「先是昨天主動要求幫唐瑜心開刀,結果今天又穿成這樣去巡房?」同事這麼久,章柏健首次發現自己對他一點也不了解。
對上他的一臉凝重,沈弘祈只是說︰「放輕松,事情沒你想象的那麼嚴重。」
「除非你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沈弘祈不以為意的抓起一旁的西裝長褲套上。
將他的輕松自若看在眼里,章柏健忍不住問︰「你是故意這麼做的?」
穿戴整齊的沈弘祈只是上前拍了他的肩膀一記,「放心吧,沒事的。」
看在章柏健眼里不由得更加認定這個可能性,只不過是為什麼呢?
從兒子昨天下班回來,沈母就注意到他臉上的神情比平日多了幾分輕松,早上出門時也顯得特別精神奕奕。
這會母子倆剛吃完飯在客廳里坐下,沈母忍不住問︰「阿祈啊,媽看你這兩天心情似乎特別好?是醫院里有什麼事嗎?」
母親這麼一說,沈弘祈不禁又想起上午巡房時,唐瑜心暈了過去的景象,嘴角不覺又勾勒起笑。
「沒什麼,只是剛替個病人開完刀。」他無意對母親多加解釋唐瑜心的身份。
「那還順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