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趁勢為自己申辯,熙璃輕描淡寫道︰「空降部隊本來就不容易讓人信服,只能靠自己的努力。」
的確,正因為這樣,李稷潯雖然看出剛才是怎麼回事,卻沒有做出任何處置,心里也無意為了熙璃斥責自己的員工。
只不過他沒有料到的是熙璃會這麼說,原先他不過是隨口起個話題,料想她泰半要開口申訴自己的委屈。
意料之外的回答讓他不免正眼來審視她,心里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女人在某些想法上確實出乎自己的預期。
但即便是這樣,他也不認為她能斗得過他。
「卻未必能達到目的。」李稷潯意有所指道。
熙璃听出來了,卻沒有搭話的意思,心里清楚自己的決心就夠了。
即便她沒有開口,他仍清楚她明白他的意思。
也正因為這樣,熙璃的無動於衷讓他眯起眼來,不確定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麼。
餐桌上,兩人誰也沒再開口,看在旁人眼中卻意外協調。
熙璃剛進門不久,家里的電話便響起,才接起話筒,那頭隨即傳來丁芊佩興奮的聲音。
「熙璃,告訴你個好消息,我剛跟彥銘吃飯,彥銘說他們公司目前正好有個職缺很適合你。」預期她听到這消息會很開心。
然而電話這頭的熙璃沒有馬上回話。
丁芊佩等不及追問道︰「你听到我說的話嗎?」
熙璃考慮了下才說出,「我找到工作了。」
「這麼快?」丁芊佩意外不已,原以為經過那篇報導她一時半刻要找到工作恐怕不容易。
「今天開始上班。」
「今天?怎麼都沒听你提起?」
明白好友早晚都要知道,熙璃於是說道︰「我在長億集團上班。」
「什麼?!」電話那頭的丁芊佩驚呼,「你在長億工作?」這怎麼可能?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听岔了。
理解她的意外,熙璃其實也有同感,「我也沒有料到。」
丁芊佩可不像她這麼輕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跑到長億上班?還有那李稷潯呢?他知道你在長億上班嗎?他有什麼反應?他怎麼可能會同意?」
盡避早預期到好友的反應,但面對她丟出的一連串問題,熙璃仍無法馬上回答,「你一口氣問了堆問題,叫我從哪個答起?」
丁芊佩也意識到自己太過心急,「好吧,反正你就從頭到尾把事情說清楚就是了。」
熙璃於是將事情的始末概略說了遍。
她听完,「你說是李稷潯主動找你去上班?」這無疑是她今年听過最扯的一件事。
「否則你以為呢?」
「照你這麼說,他是因為那篇報導,所以要顧及自己的顏面?」
「或許吧!」熙璃隨口應道,殊不知好友腦海里已經開始編織起不切實際的幻想。
「熙璃,你想李稷潯會不會是真像報紙說的,喜歡上你了?」她語帶興奮。
猛一听到這話,熙璃眉一挑,「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否則你想嘛,他干麼特地安排你進長億。」這不就是所謂的近水樓台先得月。
「然後告一個自己喜歡的女人?」熙璃不像她一般天真。
經她這麼一點,丁芊佩也跟著記起,「對喔,那他撤銷告訴沒有?」
「你想可能嗎?」
沒有?她感到疑惑,「那他到底想干什麼?一邊告你又一邊給你工作。」
「不知道。」熙璃搖搖頭。
丁芊佩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熙璃,你想他會不會是有什麼目的?」
「或許吧!」熙璃多少有所懷疑。
「你也這麼認為?」
「不管他有什麼目的,我都不可能賣掉房子。」
听到熙璃這麼說,她不禁擔心,「熙璃,既然這樣我看你還是把工作辭了吧,誰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可能的話熙璃會同意,問題是眼下的她並沒有太多選擇,「再說吧!」
「可是——」
「就算離開長億,難保他不會再想其他辦法讓我丟掉工作。」
的確,是有這種可能。
「那怎麼辦?就這麼繼續留在長億工作?」丁芊佩還是無法放心。
「反正只要做好份內的工作,應該就不至於有什麼問題。」
說到份內的工作,丁芊佩不禁想到,「他沒為難你吧?」她擔心李稷潯之所以安排好友進長億,為的是存心刁難。
提起這點,熙璃想起稍早的晚餐,「倒是沒有。」
「要是他存心整你……」
「我會小心的。」熙璃安撫好友。
面對她的堅持跟保證,了芊佩只能下甚放心的結束電話。
棒天,熙璃依然準時上班,或許是昨兒個李稷潯來接她下班的緣故,部門里女同事的態度明顯收斂許多,沒敢再明目張膽的找她麻煩,雖說私底下仍不免有意無意的排擠她。
對於這樣的轉變,她雖然注意到了卻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專注於自己的工作。
唯一讓她感到不解甚至困惑的是李稷潯的行為,如同例行公事一般每天下班時間一到就來接她,兩個人固定一塊晚餐。
如果說席問他提出什麼命令或者無理的要求,她還不至於感到困惑。
偏偏,他什麼也沒有說,兩個人常常是一頓飯下來連話也沒談上幾句。
同樣的困惑也出現在李稷潯身上,不同的是,困惑他的是熙璃的態度。
原本他的目的是要讓她漸漸習慣他的存在,進而接受他。
然幾天下來,他遲遲沒有等到預期的進展,她甚至不曾開口追問晚餐邀約的原因。
這讓他忍不住懷疑,一個人怎能不為所動到這種地步,像是對周遭的事情沒有半點好奇心。
尤其他甚至不是一般人,而是一個與她有直接利害關系的人,他不明白她如何還能如此心平氣和。
像是在考驗彼此的耐性似的,兩人就這麼持續僵持著。
直到今天,因為是官司開庭的日子,熙璃下午不得不跟公司請半天假。
出了公司,她正好與一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擦身而過,趕著去法院的她並未多加留意。
男子進到公司櫃台便直截了當的表明身分,要求要見李稷潯。
癟台小姐一臉歉然,「很抱歉,陳董事長,因為您沒有事先預約,總裁沒有辦法見您。」
對方一听,「什麼叫沒有辦法?李稷潯既然敢並購我的公司,就別想躲著不出面。」
礙於對方的身分,櫃台小姐只能一味的賠不是,「實在是很抱歉,希望陳董事長能夠體諒。」
然而,對方根本不接受。
最後不得已,櫃台小姐只得搬出警衛。
男子盡避氣憤,卻也明白這麼下去難看的會是自己,只得忿忿然轉身離開。
見到對方死心離去,櫃台小姐才松了一口氣。
傍晚時分,李稷潯如常的到秘書部門接熙璃,卻得知她下午請假的消息,心下不免有些意外。
沒有細想,他讓司機開車回家。
這一兩年李父雖然已經不管事,將泰半的事業全交給了兒子,但對公司里的脈動多少仍有些了解。
尤其近來兒子與秘書部門里某名女性職員走得頗近的消息,多少也引起李氏夫婦的注意,一直想找個時間向兒子問個明白。
難得兒子今兒個提早回來,他們決定趁這機會將事情弄明白。
「稷潯,听公司里的人說秘書部門里最近新來一名女職員?」
听到父親問起,李稷潯已經猜到他們想知道什麼︰心里不並意外他們會听說熙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