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李稷潯做出決定,「不管怎麼做,總之盡快讓這場闢司塵埃落定。」
「我知道。」林哲生應道。
話題告一段落,其中一名主管盡避還顧忌著李稷潯的怒氣,仍硬著頭皮請示,「總裁,關於度假村的開發案是不是要暫緩執行?」畢竟土地還不能確定何時會取得。
「一切按照原訂計畫進行。」李稷潯篤定道。他絕對不會讓那該死的女人成為阻礙。
眾人頓感意外,不過誰也沒敢多說什麼,只能奉命執行。
餐廳里,史耀齊在好友對面坐下,環顧了眼這間算不上太高級的餐廳,「我說你這家伙怎麼會突然約我到這種地方吃飯?」
李稷潯沒有搭腔,視線越過好友盯住癟台那頭。
熙璃穿著服務生的制服,手里拿著紙筆往他們這桌走來。
擔任服務生已經第三天,對早已坐慣辦公室的熙璃來說,餐廳的工作確實累人。
然為了賺錢,盡避她體力有些不勝負荷,還是咬著牙強忍下來。
只不過當熙璃走近瞧見李稷潯時,心下隨即明白更大的挑戰來了。
不去想他的出現究竟是刻意還是巧合,她只是本著職責走到他們面前點餐。
史耀齊在認出熙璃時先是感到意外,直覺望向坐在對面的李稷潯,從他臉上的神情知道他是沖著她而來,即便不清楚他心里的盤算,史耀齊也猜到事情不會太簡單。
一等熙璃點完餐離開,史耀齊便開口,「你知道她在這里工作?」
李稷潯沒有否認,嚴峻的神情已經說明一切。
「你該不是真要讓她連這里也待不下去?」對於好友之前的動作史耀齊是知道的。
「我給過她選擇。」
李稷潯的話證實了他的揣測,只是不知他打算怎麼做。
餐廳畢竟不是一般公司,真要搬出長億集團的背景逼老板將人辭了難免會惹人非議,料想好友不至於這麼莽撞才對。
「真把她逼急了也許反過來跟你卯上。」
李稷潯冷笑,在他看來那該死的女人早已存心卯上他。
「就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
將他的固執看在眼里,史耀齊盡避不贊同他的作法,卻也明白自己改變不了他的決定。
看著熙璃端著菜走過來,史耀齊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禱,他別做得太過分才好。
所車直到最後一道菜上來,一切都還算平靜。
熙璃表面上雖然鎮定自若,心里其實也多少松了一口氣,將最後的飲料放到李稷潯面前便要離開。
這時,他突然當著熙璃的面將杯子一推,整杯飲料倏地倒在桌上並且流向他。
熙璃直覺一怔,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做。
對面的史耀齊亦然,為好友沒由來的舉動感到不解。
反觀李稷潯,放任飲料流向他的褲管卻無動於衷,只是冷著臉注視熙璃。
她先是望了李稷潯一眼,跟著又望向他面前濕了一片的桌面。
明知道他存心找事,熙璃仍不得不本著服務生的職責,從口袋里取出布巾準備擦拭桌面。
於此同時,餐廳經理也注意到這頭的狀況走了過來。
坐在對面的史耀齊這才明白過來,好友這麼做的目的。
丙不其然,餐廳經理一見到眼前的情況直覺便轉向熙璃,「你是怎麼做事的?這麼不小心。」說完轉向李稷潯,︰這位客人,實在是很抱歉。」
雖說李稷潯只是抿著唇沒有搭腔,看在經理眼中理所當然的解讀成是不悅的表現。
經理回頭對熙璃又是一陣臭罵,「看看你,客人褲子都濕了,你淨顧著擦什麼桌子?還不快點跟客人道歉。」
熙璃的眉頭皺了下,望向李稷潯時見到他一臉毫不掩飾的刻意,心頭倏地閃過一抹情緒。
卻也是在這一刻熙璃才明白過來,他這麼做並下只是單純的找碴,而是要她捺不住氣替自己辯護。
餐廳嘛,本著顧客至上的道理,哪容得下服務生編派客人的不是,屆時她無可避免的只得定上被革職的命運。
就在李稷潯預期即將達到目的之時,她開了口,「對不起,是我一時不小心。」她將錯給認了下來。
一瞬間,不光是坐在對面的史耀齊,就是李稷潯心里也覺得大出所料。
「我這就去拿一條乾淨的毛巾過來。」她說完轉身離開。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李稷潯不覺眯起眼來。
打一開始他便認定,她堅決不肯賣房子是對自己的一種公然挑釁。
而今,一個公然想挑釁自己的人居然會做到這樣忍氣吞聲?叫他心下一時亦不知該作何反應。
當熙璃拿著乾淨的毛巾折回來時,他看著她卑躬的彎來,一語不發的為他擦拭褲管上的水漬,經理則自始至終立在一旁賠不是。
就這樣,事件算平和落幕。
一等走出餐廳,史耀齊隨即忍不住道︰「稷潯,你這樣未免太……」
知道他想說什麼,李稷潯沒有搭理,心里其實也還盤旋著剛才在餐廳里的那一幕。
直到上了車,他依然沒有開口,史耀齊不禁好奇問︰「你在想些什麼?」
李稷潯也不隱瞞,「怎麼把土地拿到手。」
他一听,「你還不放棄?」
放棄?李稷潯眉頭一挑,不記得自己的字典里有放棄這兩個字。
當朋友這麼久,史耀齊自然不可能不清楚他的個性,只不過……「剛才的情況你也看見了,換做是其他人老早就翻臉了,哪里還可能平心靜氣的認錯賠不是?顯見她保護那棟房子的決心是多麼強烈。」
的確,正是因為這樣李稷潯的心態亦不得不做調整,不再將熙璃的堅持認定是對自己的挑釁。
只不過就算她這麼做並不是為了挑釁他,也無法改變他對土地誓在必得的決心。
「那就要看她的決心能不能強過我。」
將好友的固執看在眼里,史耀齊說道︰「那我看是沒辦法了,照剛才在餐廳那種情況來看,要她放棄房子不如娶她還來得快些。」
史耀齊說得隨意,听在李稷潯耳里卻像閃過什麼念頭。
第四章
晚餐時間,兒子難得回家一塊用餐,李氏夫婦頻頻交換眼神,像是有什麼話想說。
終於,在李稷潯用完餐準備離開飯廳時,李母開口了——
「稷潯。」她喊住兒子。
李稷潯看著父母,其實早在剛才他就注意到他們欲言又止的神情,只是無意追問罷了。
「你明晚有沒有空?」
「什麼事?」
李母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為難的望向丈夫,希望由他開口。
將父母為難的神情看在眼里,李稷潯又何嘗不明白,白天在公司他其實已經收到邀請函,只是不想提罷了。
接收到妻子的意思,李父只得開口,「關於永盛的酒會……」
「我沒興趣。」他一口回絕。
對於這樣的回答其實早在李氏夫婦預料之中,之所以還是問出口只是不希望放棄任何能讓兒子跟胡雨馨重修舊好的機會。
明知道兒子听下進去,李母還是忍不住勸道︰「稷潯,媽知道雨馨是不對,你會怪她也是理所當然——」
「那就別再說了。」他不想听父母繼續為胡雨馨說話。
李母並未就此打住,「但是你們畢竟從小一塊長大,雨馨那孩子對你的心意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讓他成為眾人的笑柄?如果這就是她的心意,那麼他李稷潯算是見識到了。
「听媽這一次,你就原諒她吧!這些天她其實比誰都不好過,要是能見到你去參加酒會她會很開心的。」
讓一個羞辱了自己的女人開心?除非他李稷潯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