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喜不得不承認,柴聿京這招確實夠狠毒。
"看不出來耶!姊,你都快晉升三十歲的老女人了,長相也只是馬馬虎虎,居然還有男人要包養你!"俞德恕到今天才明白姊姊的價值。
眼看自己已是百口莫辯,小弟還在這時湊熱鬧的插上一腳,恩喜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俞德恕你閉嘴!"
懾于長姊的婬威,他只得識相的噤口。
倒是俞母可就沒這麼簡單善了,"難怪催了你這麼多年就是不肯結婚,結果你居然跑去當人家的情婦?!"
真是天大的冤枉!
"我沒有當人家的情婦。"恩喜加強語調重申。
此時的俞母根本听不進去,"媽實在想不透,你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放著好好的婚不結,偏要去當人家的情婦?"
陷入悲傷情緒中的俞母開始哭天搶地,喊著對不起死去的丈夫、對不起俞家歷代的列祖列宗。
"停──"將母親的失控看在眼里,恩喜終于扯開嗓門大吼。
哭得正起勁的俞母猛地被女兒這麼一吼,整個人都怔住了。
見母親終于冷靜了下來,她這才再次開口,"我說了,我沒有當人家的情婦,這輩子也絕對不會當人家的情婦。"相信這麼說應該夠清楚了。
恩喜義正詞嚴的一席保證是拉回了俞母的理智沒錯,只不過仍有疑惑,"那這張信用卡……好端端的人家怎麼會寄信用卡給你?"
提起信用卡,她又想起了柴聿京,一口氣倏地沖上心頭,"那個賤男人!我跟他沒完。"
恩喜突如其來的怒氣,讓俞母跟俞德恕一怔。
鮮少听女兒跟男人發生牽扯的俞母,這會兒見女兒一提起對方那副咬牙切齒的神情,意外之余也不免起了好奇。
難道對方想追女兒?要真是這樣,那說什麼也不能讓女兒惱他。俞母暗忖。
于是她開口幫對方說話,"恩喜啊!這中間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
"沒有誤會,那個賤男人根本是存心的。"恩喜一口駁斥。
見女兒說得氣呼呼的,俞母對于包養的事再無懷疑,心底反倒生起一股希冀。
尤其對方要真對女兒有意,那女兒的婚事……
想到這里,俞母突然心急的想知道關于對方的事,"恩喜,對方今年多大年紀了?是做什麼職業的?結婚了沒有?是不是在追你……"
母親一口氣倒出連串的問題令恩喜瞠目,不敢相信前一秒還哭天搶地要自己跟對方劃清界限,這一秒卻已劈哩啪啦的打探起對方。
尤其母親話里那毫不掩飾想將自己跟那賤男人送作堆的意圖,令恩喜不禁感到氣憤。
"媽!你在胡說些什麼?"
猛地被女兒這麼一吼,俞母到口的連串問題倏地打住。
畢竟,女兒長久以來姊代父職,真發起威來可也是不容小覷的。
但是一想到事關女兒的婚姻大事,俞母便又忍不住小聲囁嚅,"不然人家干麼寄信用卡給你?"
正所謂哪壺不開提哪壺,俞母此話一出,隨即又點燃了恩喜這座活火山。
"那個賤男人!我要宰了他。"
恩喜說完,氣沖沖的抓著信用卡跑上樓,留下俞母跟俞德恕面面相覷。
每個星期五下午,恩喜都會到出版社交件跟取件,為了避免塞車,她總是搭乘大眾交通工具前往。
今天,柴聿京料想恩喜應該已經收到自己寄去的信用卡,為了驗收她的欣喜,他特地挑在這個時候,開車到出版社對面的馬路等她。
對于她的行蹤及所有的身家背景,他早已請人都調查得清清楚楚,自然她什麼時刻會在哪里,他更是了若指掌。
半個小時前,看到恩喜走進出版社,柴聿京開始在心里頭編織起兩人待會見面時歡愉的景象。
這會兒,見恩喜終于從出版社里出來,他隨即就要發動車子繞到出版社那頭去接她。
就在柴聿京發動引擎之際,一輛眼熟的銀色朋馳跑車開到了她身旁。
頂著個大太陽,恩喜正苦惱得走上一大段路去搭公車,卻突然听到汽車的喇叭聲響起。
出于本能的,她轉頭望向聲音來源,發現一輛銀色跑車停在自己身旁。
車窗緩緩降下,恩喜認出了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
在飯店高空彈跳那天,她在頂樓見過他,是柴聿京那大爛人的哥哥之一。
當下,恩喜的臉拉了下來。
"是俞小姐吧?"即便已經認出她,柴聿笙仍禮貌上的再次確認。
原本柴聿笙是出來談公事的,這會兒公事談完正想回去,卻讓他看到恩喜一個人走著。
由于已經從兄長那里得知她跟小弟間不尋常的糾葛,再加上那天在飯店頂樓她的態度,多少讓他對她感到好奇。
既然踫巧在路上偶遇,柴聿笙自然希望把握住機會,更進一步了解她跟小弟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恩喜雖然下想搭理他,但是人家既然都禮貌的開了口,自己就是再怎麼不情願也得做做樣子。
"有什麼事嗎?"她一副客套而疏離的口吻。
像是怕恩喜忘了他,柴聿笙逕自介紹起自己,"我姓柴,叫柴聿笙,那天在飯店頂樓我們曾經見過。"
不想听他廢話,恩喜直言道︰"我記得你。"
听到她說認得自己,態度卻還如此冷漠,他多少也感覺得出來,她跟小弟間的梁子還真結得不小。
"是嗎?我剛好路過看到你,想說停車跟你打聲招呼,不知道你要上哪去?不如我送你吧!"柴聿笙不減熱絡,想利用送她的空檔套話。
送她?天曉得她根本就恨不得能離所有跟柴聿京相關的人、事、物遠一點。
"不用了。"恩喜一口回絕。
柴聿笙卻不放棄,"你跟小弟的事我已經從老大他們那里听說了,知道小弟確實做得太過分,我沒有惡意,只是想藉這個機會替我那任性的小弟賠罪。"
听到他說已經知道自己跟那大爛人之間的事,原以為他接下來會像他那惡質的小弟一樣嘲弄自己,不意卻是擺低姿態替小弟賠不是,讓她頗感意外。
話雖如此,她仍不想跟這家人有任何的牽扯。
"不用麻煩了,我家離這里不算太遠,我自己搭公車回去就可以了。"恩喜的語氣雖然稍稍放軟,卻仍然堅持。
"太陽這麼大,我看附近又沒什麼公車站牌,就讓我送你一程吧!"
提起炎熱的天氣,恩喜下自覺的蹙眉,但是一想到來人跟柴聿京那大爛人的關系……
她正要再開口拒絕,突然听到一聲喇叭聲響起。
原來是柴聿笙的跑車阻擋了後方來車通行,人家不耐煩的按了喇叭。
"看來有人在抗議了,上來吧!讓我有機會替小弟賠不是。"柴聿笙心里頭慶車這聲喇叭來得正是時候。
見後方來車正不耐的等著,他又都這麼說了,恩喜想想太陽也確實大了些,終于還是點頭答應了。
反正,也不過就二、三十分鐘的車程,不至于讓兩人有太深入的交集。
恩喜一坐進車內,柴聿笙隨即發動跑車離去,車道這才恢復順暢。
然而在出版社對面,目睹著恩喜搭上跑車離去的柴聿京,一雙眼幾乎要冒出火來。
"該死!"他怒捶了方向盤一記。
柴家大廳里,柴聿京一個人坐在那兒,臉色看來十分陰沉。
對于兒子不到下班時間就回來,而且還臭著張臉,柴氏夫婦自是爭相關切。
然柴聿京只是擺著臭臉,對父母的關切慰問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