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你該去睡了,免得明天上班沒精神。」宜安說道。
「等我把這些病歷看完。」
宜安看了看商聖堯面前那疊病歷,懷疑他該不會是想義氣的陪她熬到底吧?
不管了,反正他累了自然就會回房睡。
她轉過身打算繼續作畫,才提起畫筆,終究還是敵不過良心的譴責。
商聖堯在心里默數三、二、一……
丙然,只見宜安認命的放下畫筆,伸手抓起擱在一旁的拐杖。
「不畫啦?」商聖堯明知故問。
宜安沒好氣的回他,「你說呢?」
「也好,畫了一整天你也累了,是差不多該休息了。」他三言兩語便將自己完全撇清。
宜安首次注意到,眼前的男人竟出乎自己預期的奸詐。
她撐著拐杖走近他,「你知道嗎?我發現你的心機比我想像中還深。」
盡避雙方都心知肚明她所指為何,商聖堯仍故作不解,「我的心機深?」
由于兩人交情夠,宜安說起話來也干脆,索性便把話給挑明了講,「你分明是故意讓我感到歉疚。」
「有嗎?」商聖堯一臉無辜。
宜安卻不受騙,「幸好我家那票女人不像你這麼奸詐。」否則自己肯定斗不過她們。
他嘆了口氣假意自憐,「唉!想不到我好心為人張羅宵夜,最後竟落得奸詐的惡名。」
「再擠出幾滴眼淚,看起來會更可憐些。」看穿他伎倆的宜安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見騙不到她,商聖堯語氣一轉,「罷了,有的女人就是沒良心。」
「是啊,可惜我學不來,否則也不會明知人家在耍心機,卻還傻得上當。」宜安順勢反將他一軍。
商聖堯老早就清楚,對象是宜安的話,自己很難在口舌上佔得了便宜。
「大半夜的,你是要熬夜探討我的心機,還是回房睡覺?」他笑著轉移話題。
「睡覺。」宜安一口答得干脆。
「原來我這麼沒有魅力。」
她佯裝無趣的打了個哈欠,「你慢慢顧影自憐吧,我回房睡了。」
「無情的女人。」
「謝謝夸獎。」
宜安頭也不回的離開,以致並未注意到商聖堯眼中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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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里,擱在床頭的手機鈴聲響起,床上的宜安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對方像是存心跟她作對似的,任由手機響個不停,硬是不肯掛斷。
終于,宜安不情願的拿起擱在床頭的手機。
「喂?」喑啞的嗓音里藏不住濃濃的睡意。
電話那頭隨即傳來邱馨婕機關槍似的追問︰「大小姐,你到底跑哪去了?你媽到海濱小屋說找不到你的人,我問警衛又說你搬走了,你人現在到底在哪里?也不知道要打通電話跟我們聯絡……」
听到是好友打來,宜安習慣性的將手機拿開些,等她劈哩啪啦嘮叨完。
她實在想不透,為什麼自己周圍的女人全是些長舌婦?
直到電話那頭的邱馨婕嘮叨夠本了,她才無奈接話,「這會兒不就讓你給找著了?」心里卻責怪自己不該睡迷糊了,竟一時失察,忘了查看來電者的身分就接起電話。
「你還敢說,打電話找你也不接。」
宜安只能在心里嘆息,一早耳根子就不得清靜。
好不容易逮著她的邱馨婕,可不打算輕易放過她,「說!你到底躲哪去了?為什麼悄悄搬走也不跟我說一聲?」
宜安反問︰「好讓你再去跟我媽告密?」
邱馨婕頓時轉為理虧,語氣立刻變得有些吞吐,「那是因為你媽她們不斷向我逼供,所以我……」
「所以你就出賣朋友?」
「我是無心的。」她的語氣顯得心虛。
「是啊,你哪回不是這麼說?」宜安吐槽道。
「我……」理虧的邱馨婕索性轉移話題,「哎呀,反正事情都過了,再追究也沒意思,你現在到底在哪里?」
「暫時還不能告訴你。」宜安拒絕透露。
「為什麼?」
「以免你又臨陣變節,跑去當那票女人的間諜。」
屆時她除了得設法擺月兌家里那票女人的糾纏外,恐怕還得耗費更多唇舌解釋商聖堯的身分,她可不打算替自己找這種麻煩。
「我哪有?」
「那你告訴我,我媽怎麼會知道我在海濱小屋那里?」
「嗄?」被她這麼一堵,邱馨婕當場語塞。
「說不出話來啦?」
「不是說好事情過了就不再追究嗎?」
「我說了不再追究嗎?」宜安可不承認好友一相情願的說詞。
「那好嘛,我保證,這次我一定會保守秘密。」
基于對好友的了解,宜安自然清楚她的保證簡直就比地攤貨還不值錢。
「你確定自己的保證曾經生效過?」她可不會再傻得信她。
「我——」
宜安搶先一步截斷她,「門鈴響了,我得去開門了,Bye!」說完逕自將手機給掛了。
將手機擱回床頭,她重新躺平睡大覺。
說也湊巧,宜安才剛躺下,門鈴竟然真的響了。
料想來人反正是找商聖堯的,他人又不在,開了也是白開,宜安索性將頭埋進枕頭里不予理會。
鮑寓外,商氏夫婦從宋憶筠那里得知兒子愛上了別的女人,特意來找兒子要問個明白。
按了門鈴等不到人來開門,料想兒子上班去了,商氏夫婦索性自個兒取出鑰匙開門。
夫婦兩人一進到公寓,看到屋子里凌亂的景象,一時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東一幅、西一幅的畫作擱得到處都是,畫架、畫框、畫筆、顏料等各式畫具更是隨處可見,原本寬敞舒適的客廳已然淪落成雜亂的工作室。
要不是大門的鑰匙吻合,商氏夫婦簡直要懷疑他們是否走錯了公寓,否則以兒子有條不紊的個性,怎麼可能放任屋子變得如此凌亂?
「這……老公……」商母轉頭望著丈夫不知該做何反應。
商父的意外並不亞于妻子。
他們夫妻倆雖然已事先從宋憶筠那里听說兒子看上一個畫畫的女人,但是因為對方的條件似乎頗為普通,以至于兩人在來之前,心里仍抱著懷疑的態度。
直到這會兒親眼目睹,一屋子的畫具堆得到處都是,夫妻倆才不得不相信。
「看情況,小筠說的應該是真的。」商父凝眉道。
「那小筠怎麼辦?」早已將宋憶筠視為未來兒媳婦的商母急了。
「阿堯這孩子也真是的,明知道小筠對他死心塌地……」商父忍不住責備起兒子的不是。
「老公,不如由我們出面去找那個女人,讓她離開阿堯,你看怎麼樣?」商母提議。
「好是好,問題是我們上哪找人去?」
商母這才想到,「那怎麼辦?總不能就這麼放著不管,由著小筠那孩子傷心難過啊!」
商父一時也提不出主意,「再說吧!先等阿堯回來,問清楚後再看怎麼打算。」
商母嘆了口氣,「也只好這樣了。」
由于實在看不慣屋里頭凌亂的景象,商母忍不住動手收拾。
宜安在半夢半醒間,似乎隱約听到房門外有聲響傳來,起先也不以為意,直到听到其中夾雜著人的說話聲,這才警覺到不對勁。
她倏地睜開雙眼,屏息聆听外頭的動靜。
這一听果然確定外頭有人,像是在翻箱倒櫃的聲音。
難道是小偷闖空門?!宜安腦海里直覺閃過。
頃刻間,她整個人立即清醒過來,睡意全消。
盡避不願意相信自己居然會這麼倒楣,她仍迅速回復過來,抓過一旁的拐杖準備下床。
情急之間,拐杖不經意撞到床角,發出輕微的踫撞聲。
客廳里正在幫兒子收拾環境的商氏夫婦听到了。
「老公,那是什麼聲音?」
「像是從客房里傳出來的,我過去看看。」商父說著便往客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