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商聖堯,宜安的存在讓他的假期里多了個談得來的伙伴,不至于一個人太無聊,又毋需擔心受到騷擾。
這樣的相處模式讓兩人各自有各自的空間,不至于影響到彼此的生活,偶爾無聊時又可相互解悶,久而久之會培養出哥兒們般的情誼,也是理所當然。
對著湛藍的海景寫生,感受涼風撫面的舒爽,這原本該是種怡人的享受,偏偏宜安卻不這麼認為。
也許是因為長時間在有空調的屋子里作畫,也或許是因為今天的海風里夾帶著濕熱的水氣,她畫著畫著,只覺得有種黏膩的不舒服感襲上心頭,嚴重影響她作畫的情緒。
由于美景當前,宜安原想忍著點把它畫完,偏偏人的習性就是這樣,越是要求要忍,就越是忍不住。
終于,她暫停畫畫的動作,轉身往回走。
海面上正在沖浪的商聖堯無意間發現她站在屋檐前,打開水龍頭抓起水管就要往頭上澆。
在不解與好奇的雙重驅使下,他決定暫停沖浪,上岸去弄清楚她在搞什麼鬼?
當他來到宜安身邊時,她整顆頭已經淋得濕答答,頭發全塌下來黏在她臉上,頭發末梢的水滴仍滴個不停。
看著她那副狼狽又滑稽的模樣,商聖堯忍不住想問︰「你到底在做什麼?」他不認為今天的天氣有熱到這種地步。
「洗頭發。」宜安回答得理直氣壯。
他先是一怔,跟著又問︰「干麼不進去洗?」連起碼的洗發精也沒有,這算哪門子洗頭發?
「麻煩。」簡單兩個字她一語帶過。
確實,他早該料到,只要是跟她扯上關系的舉動,泰半用麻煩一個理由便足以解釋一切。
話雖如此,她也未免太懶了吧?雖說他早就見識過了。
「小姐,你確定你真的是個女人嗎?」這幾天商聖堯已經可以百分之百確定,宜安絕對是女人中的個案。
「如果你只是因為對我洗頭發的方式有意見,就對我的性別提出質疑,那我只能說你的膚淺著實出乎我的意外。」她說著故意對他露出失望的表情。
商聖堯則假裝勉為其難的吐實,「好吧,我承認,除了洗頭發的方式以外,我對你的家務能力更感質疑。」
宜安也不是省油的燈,「照你這麼說,我是不是也該對你的性別提出質疑?」她機智的反將一軍。
他故意停頓了下,佯裝思考後道︰「也許。」兩人相視而笑。
由于實在對宜安的邋遢看不下去,商聖堯忍不住又一次代勞,接手她這爛攤子的善後工作。
不一會,小屋前的屋檐底下,只見她舒舒服服的躺在躺椅上,邊欣賞怡人的美景,邊享受他巧手的服務。
至于商聖堯,長時間在宜安懶散又邋遢的訓練下,對于扮演老媽子的角色已經習以為常,甚至是駕輕就熟。
他的十指和著洗發精在宜安的發絲間游走,力道恰到好處,讓人幾乎舒服到睡著。
她忍不住逸出一聲幸福的嘆息,「真好,有人代勞不用自己動手。」
听到這話,商聖堯只覺得哭笑不得,「如果你是想夸獎我,勸你換點別的說詞會恰當些。」
想想自己好歹也是整型界首屈一指的名醫,如今居然淪落到成了老媽子,他不禁感嘆命運的捉弄。
「說真的,商聖堯,你的技術真的很棒,將來就算不幫人整型也不怕餓死。」宜安真心的贊美。
「謝啦,我想應該還不至于會有那麼一天。」名醫降級當洗頭小弟,商聖堯想都沒想過。
宜安不禁替他感到扼腕,「你不應該糟蹋雙手的天賦。」
他差點失笑,洗頭這碼事也能算是天賦?果真是如此,她恐怕是世界上唯一不具備這項天賦的人。
「如果你沒忘記的話,我現在的職業正是在善加利用雙手的天賦。」商聖堯提醒她。
宜安卻對他現在的職業嗤之以鼻,「你那根本就是在違反自然。」
他佯裝意外,「我還以為大家都說我是妙手回春。」他覺得她的思考邏輯實在很鮮。
「別被旁人的盲目給唬弄了。」她簡單的一句話,就把所有人全罵進去了。
「原來在你心里,我是這麼容易被唬弄的人?」商聖堯假意受傷,企圖博取她的同情。
「錯!」宜安先是一口否認,接著補充道︰「是容易被蒙蔽。」她一點也不同情他。
「唉!」他長長嘆了口氣,故意不指名道姓的影射。「我早該知道,有的女人就是不懂得感恩。」
想自己任勞任怨幫忙張羅三餐外加整理家務,現在還得權充當洗頭小弟,結果這女人連點好听話也不會說。
「還是你希望我用以身相許來懲罰你?」宜安慧黠的反問。
商聖堯自然听得出來她語氣里的戲謔,「全天下的女人就屬你最不識貨,居然錯把鑽石當成地攤貨。」
「沒辦法,誰叫我只是一介小老百姓,供養不起你這顆名貴鑽石。」她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可憐我是鑽石蒙塵,落難成了洗頭小弟。」
「需要我提醒你,這會兒正在幫誰洗頭嗎?」她暗示他這是何等的殊榮。
「是啊,堂堂畫壇最被看好的新星,卻連自己洗頭都成問題。」商聖堯挖苦她。
「俗話說,殺雞焉用牛刀?」宜安在褒獎自己的同時,也間接貶損了他。
商聖堯听了只能苦笑,「看來我這份老媽子的苦差,注定是吃力不討好。」早清楚要在口舌上佔她便宜,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往好處想,你這叫能者多勞。」宜安大言不慚的臉上不見絲毫愧色。
听在商聖堯耳里,只能對她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行為沒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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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襲飄逸的絲質長裙,撐著把荷花邊陽傘,步履款款的漫步在米白色沙灘上,涼風從身側撫過,微掀的裙擺隨風揚舞,襯著一旁湛藍的海水,該是何等美輪美奐的畫面。
奈何,現實跟想像之間,總有嚴重落差。
宋憶筠一路從海岸那頭走來,除了細致的皮膚被風沙刮得難受,高跟鞋更不時陷進白沙里,害得她幾回差點就拐傷了腳。
小屋前正在寫生的宜安很難不注意到她,除了是因為她正好出現在自己取景的框框里,主要也是因為她出場的方式實在狼狽。
看著逐漸走近的她,宜安忍不住要懷疑,到底是怎樣一個沒長腦的女人,會在沙灘上穿高跟鞋?
值得她慶幸的是,至少不是家里那四個女人之一。
很快的,她便發現來人雖然沒長腦,五官卻長得十分精致漂亮,跟家里那票女人可說是不相上下。
喜歡看美的事物是人的天性,宜安也不例外,她忍不住多看了宋憶筠兩眼,好奇她是哪間小屋的住戶。
由頭至尾,宋憶筠的視線只是專注的在一整排小屋間尋找,壓根不曾將注意力放在宜安身上。
最後,她在商聖堯的小屋前站定。
難道這女人是來找商聖堯的?
看著宋憶筠出色的樣貌,宜安暗忖來人應該是他的女朋友之類的。
丙然,她才想著,就見這女人走向商聖堯的小屋。
屋檐下,宋憶筠收起陽傘,從皮包里取出面紙擦汗,跟著又理了理身上的洋裝,確定一切都很完美後才伸手敲門。
听到敲門聲,屋里的商聖堯略感意外,好奇宜安有什麼事要找他。
門一開,不等商聖堯看清楚來人,「Surprise!」宋憶筠已一把撲進他懷里。
他先是一愣,跟著才看清楚來人,「憶筠?!你怎麼會在這里?」
「人家想你嘛!」她摟著他撒嬌,「你呢?堯,你想不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