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這話紫紗非但高興不起來,反而在心里暗暗叫苦。
苞紫紗並肩坐在同一張沙發的雷斯像是能感受到她心中的愁苦,手臂不著痕跡的搭上她另一邊的肩膀,無聲的給予她安撫。
必於藍氏夫婦心底的考量雷斯倒是不難理解,畢竟謊言這種事本來就是瞞得越久越可能被揭穿,若再冒出好事者執意找砸就更麻煩了。
只不過這樣一來,紫紗勢必得提早參與韻律體操的練習,屆時她的身分肯定會被識破,而這是雷斯所萬萬不願意見到的。
除了是因為雷斯已經答應要替綾衣保密外,主要也是因為如果紫紗的身分被拆穿,屆時他便沒有其他藉口可以留下她了。
是以,雷斯說什麼也非得想辦法代為掩飾不可。
雷斯慢條斯理道︰「爸媽的考量不無道理,只不過如果才剛宣布坎貝兒的傷勢復原,便要她立即歸隊練習,似乎又稍嫌欠缺說服力。」
「那你的意思是……」轉向雷斯詢問他的意見。
「既然爸媽主要是擔心她假裝受傷的消息會被揭穿,不如這星期五先讓她跟我一起出席愛德華家的晚宴,讓外界先適應她腳傷康復的事實,至於歸隊練習則再緩些時候,這樣一來較不至於引起外界的懷疑。」
雖說這樣的提議仍稍嫌大膽跟冒險了些,但雷斯認為至少還有自己在一旁護航,比起讓她直接上場練習並穿幫,倒不失為一個暫時的權宜之計。
藍氏夫婦听完也覺得這是一個好提議,反倒是紫紗提出意見。
「可是我……」雖然現在的她已可說上一些破法語,但真要跟道地的法國人相處,恐怕不出片刻便被拆穿。
不給紫紗反對的機會,雷斯親密的摟過她輕聲依附在她耳際說道︰「還是你想留在家里讓媽抽考你的韻律體操?」
雷斯此話一出,紫紗馬上閉嘴不再有異議。
◆◆◆
三、四天來,紫紗為了參加宴會一事,雖沒日沒夜的猛K法文,她還是擔心到幾乎食難下咽。
尤其是這會,紫紗打從坐上車起,一雙糾結的眉毛便不曾再舒展過。
眼見駕駛座上的雷斯仍是一派從容自若,紫紗著實恨不得痛扁他一頓,天曉得她都快擔心死了,他卻還像個沒事人似的。
其實這些天來紫紗的憂心忡忡雷斯全看在眼里,之所以佯裝渾然無所覺,不過是想捉弄她罷了。
然而這會見她緊張到十指的關節全都泛白,在心疼之餘,雷斯便開口安慰她,「別緊張,只是一個宴會,沒事的。」
只是一個宴會?紫紗禁不住偷偷怒瞪他。
瞧他說的是什麼風涼話?假冒綾衣的人又不是他,他當然不需要緊張。
「今晚宴會的主人愛德華是我的好朋友,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安撫她的同時雷斯仍不忘汪意前方的路況。
如果紫紗不是那麼的緊張,她就會發現雷斯的解釋有多麼多此一舉,因既然是好朋友,身為雷斯的妹妹,綾衣自然不可能不認識愛德華。
紫紗可不這麼樂觀,「或者我們不要去參加宴會,隨便找家餐廳吃飯,這樣一來還是可以讓大家注意到我的傷勢已經大致復原。」
必於紫紗的提議雷斯其實也想過,只不過,「如果是普通的公眾場合就不能拒絕媒體采訪,你希望被大票媒體團團包圍嗎?」如此一來反而會增加她身分曝光的機率。
紫紗光是想像被一大票記者擠得密不通風,整個人便覺得要喘不過氣來,「不想。」她立即否決。
「所以參加愛德華家的晚宴是最好的選擇。」雷斯下了結論。
「可是我……」紫紗心里有苦難言。
雷斯的右手在這時罩上紫紗擱置在大腿上的小手,「別擔心,一切有我。」
說也奇怪,再簡單不過的一句話竟意外讓她安下心來,雖說她其實也很懷疑他能幫上什麼忙。
「如果別人過來跟我打招呼怎麼辦?」紫紗並未察覺自己的問題已泄漏出破綻,而雷斯也沒提醒她。
「那就笑笑的點頭回應啊!!」
「那萬一他們跟我聊天呢?」擔心對方遣詞用字過於艱深,自己可能會听不懂,說著像是憶起自己眼下的身分,紫紗連忙又補充道︰「我的意思是說我怕自己不善於說謊,說溜了嘴,這樣大家就知道我的腳沒受傷了。」
呼……好險!差點就說溜了嘴。
「有我在你身旁陪著你,必要的時候我會幫你回答。」
「那你保證,待會絕對不會離開我身邊。」堅持听他親口允諾,否則她不能放心。
身為男人,能被心儀的女人如此需要,自是再榮幸不過。
雷斯語氣堅定的允諾,「我一定會寸步不離的守著你。」再也不放手。
听到這話,紫紗的嘴角總算有了笑容,但旋即又想,「如果對方執意要我回答怎麼辦?」腦海里倏地竄過一個念頭,「有了,乾脆你告訴他們我牙齒痛,痛到說不出話來。」回想上回長智齒時,自己確實痛到差點在床上打滾。
牙齒痛?雷斯差點為之失笑,也真虧這小妮子想得出來。
「對、對、對,就這麼辦,只要有人想找我聊天,你就告訴他我在長智齒,痛到沒法開口說話。」紫紗越說越覺得有道理,忍不住佩服起自己的機智。
只不過一想到自己打從到法國以來,成天到晚不是假裝腳受傷、頭痛、肚子痛,就是感冒、發燒,現在又加上個牙疼,她實在懷疑,像這種磨人的苦日子究竟還要過多久?
◆◆◆
當雷斯充滿佔有欲的摟著紫紗的縴腰出現在宴會時,與會賓客盡皆嘩然,顯然沒人料到受傷以後便深居簡出的坎貝兒會出席。
盡避有雷斯在一旁支持著自己,甫進入會場的紫紗一見到雲集的賓客,仍是不由自主的心慌起來,身體也因為緊張而更偎向雷斯。
摟著紫紗的雷斯自然察覺到她的情緒起伏,遂輕聲在她頭頂上方低喃,「別怕,一切有我,你只需要微笑就可以了。」
熟悉的安撫果然對她產生安定作用,嘴角因而緩緩扯出一抹略嫌僵硬的笑靨。
與會賓客在驚訝之餘,視線紛紛集中到紫紗受傷的腳上,雖說曳地的晚禮服幾乎遮住她的整個腳踝,僅僅露出些許的鞋跟。
宴會的主人愛德華•伯恩斯在這時迎上前來,「瞧瞧是誰來了?」驚喜的視線定格在紫紗臉上,熱絡的語氣不難听出跟綾衣之間應該也算得上熟識。
愛德華先是熱情的給了紫紗一記擁抱,跟著又分別在她的兩頰各親了一下。
突如其來的熱情當場讓紫紗為之一愣。
雖說長久以來愛德華跟綾衣間一直是這麼打招呼,但是這會眼見紫紗的兩頰各被親了一記,雷斯還是不由自主的擰起眉心。
待放開紫紗後,愛德華才轉向好友打招呼,「看在你把坎貝兒給帶來的份上,你蘑菇到現在才來的這筆帳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苞在愛德華身邊還有一名嬌小甜美的金發女子,她是愛德華的妹妹金柏麗,比紫紗小兩歲,不同於哥哥的熱情,只見她柔柔的同雷斯和紫紗問好。
「看來你的腳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說這話時愛德華的注意力又重新轉回紫紗身上。
約略听懂他意思的紫紗只是微微點了下頭,「嗯。」臉上掛著僵硬的甜笑,沒敢多話。
「那麼我有這個榮幸能請你跳支舞嗎?」愛德華紳士的彎下腰,伸出右手對紫紗提出邀請。
跳舞?紫紗的瞳孔不自主的放大,眼神求救似的望向雷斯。
只見雷斯不疾不徐的說道︰「醫師表示坎貝兒的腳傷才剛復原,這陣子得盡量避免劇烈的運動。」替紫紗拒絕好友的邀請,私心里他也不想將她交給其他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