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那張純淨的睡臉,他想不透自己究竟是中了什麼邪,才會對她百般遷就?
若說她長得國色天香、美艷不可方物也就罷了,偏偏事實又並非如此,以時下的標準而言她充其量只能算是秀氣,連漂亮的邊都沾不上。
為了找出她吸引自己的地方,孟奕杭因而更欺近她幾分,仔細的端詳起她的五官。
半晌,他只得到一個結論,那就是干淨。
是的,除了秀氣以外,干淨是他惟一能從她臉上找到的答案。
或許他之所以會受到她的吸引,便是因為她長得干干淨淨令人看了心曠神怡,加上她異于常人的思考邏輯也讓他感到新鮮的緣故吧!
除此之外,他實在找不出其他更為合理的解釋。
或許是兩人靠得太近,孟奕杭意外發現他心里竟興起一股想要吻她的沖動?
包活見鬼的是,他的心跳甚至因這個冷不防冒出來的念頭而狂跳不已,這對打從高一便有過性經驗的孟奕杭而言,實在是件相當可笑的事情。
天曉得他跟其他女人連床都上過不下數十次了,這會不過是想親親她,居然緊張到需要靠吞口水來平復?這話要是傳出去不笑掉人家大牙才怪。
隨著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斷縮短,當他的唇幾乎剩不到一公分便要吻上她時,睡夢中的思寒突然逸出一聲嚶嚀,跟著迷迷糊糊睜開雙眼。
似睡似醒間,她仿佛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孟奕杭……」無意識的喊出他的名字。
孟奕杭一驚,火速抬起臉來。
「你來啦?」逐漸回復意識的她坐起身來。
他別開視線不看她,並刻意以著粗聲粗氣的聲調道︰「早來了,看你睡得跟只豬似的,才想開口叫你,你就自己醒了。」借以掩飾自己的心虛。
原來剛才睜開眼楮看到的影像便是他想開口喊醒她,她這才恍然大悟,「對不起,我睡著了。」
「如果你累了我們今天先休息,改天再教你。」反正他純粹是想看看她,倒也不是真心為了她的功課。
「不累,今天老師教的內容有好多地方我都听不懂,我們開始吧!」思寒說著便從抽屜里拿出課本。
孟奕杭得承認,她真的是相當好學,只可惜欠頭腦。
听他條理分明的講解,思寒忍不住再次贊嘆,「孟奕杭,你真的很聰明耶!」
這話要是換作出自他人之口,他或許沒什麼反應,但是每回听到她這麼說,總能叫他打從心里感到得意。
從孟奕杭那抹淡淡勾勒起的嘴角不難看出,她的夸獎對他很受用。
「像你這麼聰明,為什麼會來風華就讀?」她實在好奇。
對他而言,選擇風華是理所當然,「風華是我的第一志願。」為了將來接掌虎騰幫,風華是個不錯的實習環境。
「你開玩笑的吧?怎麼可能會有人把風華當成第一志願?」她簡直難以置信。
面對她的震驚,孟奕杭這才警覺到自己險些泄漏身份,于是嘗試引開話題,「听你的語氣似乎對風華很不以為然,難道念風華讓你覺得丟臉?」
思寒搖搖頭,「其實只要能讀書,念哪所學校都一樣,只不過因為外界對風華的評價很差,讓我父母覺得很沒面子。」
「你很在意他們的想法?」
「當然,我不希望因為自己讓家人為難。」
她的回答換來孟奕杭的沉默。
原本他就清楚她討厭暴力,這會再加上她的家人,若是他們知道他出身黑社會……孟奕杭首次對自己的未來產生懷疑。
晚上用餐時,孟家五口人難得全部在座,孟奕杭乘機對父母提出疑問。
「爸、媽,你們當初為什麼會創立虎騰幫?」
孟氏夫婦顯然對兒子突如其來的發表感到意外,夫妻兩人直覺對看彼此一眼。
孟宗隆清清喉嚨回憶,「其實呢,最初也沒想到要在道上混出什麼名堂來,不過就是想說闖闖看,哪里知道在不知不覺中,跟隨的兄弟越來越多,最後自然而然就成立了虎騰幫。」
蕭愛琴也興匆匆的補充,「我剛跟你爸認識的時候,他還只是個沒沒無名的窮小子,想不到才幾年光景,居然已躍升成為一幫之主。」對丈夫的成就很是引以為榮。
提及往日的時光,夫妻兩人仿佛話匣子一打開便無法再關上似的,居然就滔滔不絕話起當年來了。
「記得那時你剛出生,正值虎騰幫成立初期,你爸擔心會有人對我們母子不利,本來還想把我們送到國外,最後由于我的堅持,才改成到南部暫避。」
提起這個孟宗隆也有話說,「我是因為顧慮到你們的安全。」
「我知道。」蕭愛琴先是安撫丈夫,跟著才又對兒子說︰「直到三四年後虎騰幫在道上站穩腳步,我才又帶著你北上跟你父親會合,這也是為什麼司恆、曄廷年紀會跟你差上幾歲的原因。」
「這麼說來,中間有三四年的時間,老爸老媽一直分居南北兩地嘍?」孟曄廷問道。
「是啊,當時雖然很擔心你爸人在北部是否安好,但是為了不成為他的絆腳石,就只能強迫自己待在南部干著急。」
蕭愛琴雖然說得感性,但小兒子卻不怎麼捧場,「老爸該不會趁老媽不在那幾年,在外頭替我們添了什麼兄姐來吧?」
「你這死孩子,胡說八道些什麼!」蕭愛琴斥道。
孟司恆也跟著附和,「老媽,這可說不定喔!」一副危言聳听的口吻。
不待孟宗隆辯解,蕭愛琴的雷達眼已惡狠狠的鎖住丈夫,「他敢?」
母老虎發威,孟宗隆豈有不趕忙安撫的道理,「你別听兩個死孩子胡言亂語,我怎麼可能背著你在外頭亂來?」並以凶狠的眼神暗示兩個兒子安分些,否則待會絕對會叫他們好看。
見父母越扯越遠,孟奕杭只得開口截斷他們,「爸當初又為什麼會想到要在道上混?」
孟宗隆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大兒子身上,「也沒什麼特別的原因,自然而然就在道上走動起來。」
「難道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
蕭愛琴接口,「我跟你爸對念書都沒興趣,個性又都是靜不下來的人,學校待不住自然就往外頭發展,久了也就在道上闖出名堂來。」一切不過就是水到渠成,哪里需要什麼特別的理由。
「就這樣?」孟奕杭顯然難以接受這樣的答案。
夫妻倆看著大兒子同聲點頭,「對啊!」直到見他似乎不能認同才又補充,「或許我們天性就是適合走這條路。」
畢竟這些年來,他們夫婦倆也確實很享受這種在道上呼風喚雨的生活,甚至是樂此不疲,除了天性使然外,還真是找不出其他的解釋。
孟奕杭做夢也沒料到父母成立虎騰幫的原意竟是如此的草率,而今,他們的草率卻成了橫在自己眼前的難題。
看來是有必要做一番調整了,孟奕杭在心里暗忖。
「大哥,你問爸媽這些干什麼?」孟司恆好奇。
「是啊奕杭,你今晚怎麼會突然對這些陳年往事起了興趣?」蕭愛琴也很疑惑。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到。」孟奕杭並不急著將自己的決定告知家人。
對于這樣的回答,別說是孟氏夫婦,就連兩個弟弟也難以信服,直覺認定內情並不單純,畢竟近來的孟奕杭著實反常得緊。
先是每天中規中矩的去學校,連回家的時間也變得較為規律,這會又沒來由的問出一些古怪的問題,說突然實在很難服人。
話雖如此,孟家其余四口人都心知肚明,除非是他願意主動言明,否則誰也無從得知他內心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