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當一行人準備出門上班,紓奈一如往常的送柴胤磊到門口,笑著為他獻上一吻。
直到重新關上門,紓奈臉上牽強的笑容終于完全垮台,她怎地也沒料到造成柴氏父子決裂的真正原因居然是——柴胤磊深深愛著藍愛莉,愛到為了她甚至不惜跟自己的父親決裂。
難怪柴胤磊會這麼痛恨藍愛莉,原來是她背叛他,愛上了他的父親。
從小到大,紓奈第一次為了生病受傷以外的理由落淚,也首次嘗到心痛是什麼滋味。
一整個白天,紓奈像抹游魂漫無目標的飄離,就連中午張嫂敲門請她下樓用餐,也堅持把自己關在房里不肯出去吃飯,直到柴胤磊晚上下班回來。
唉進門沒見著紓奈,辛翔原本還在開玩笑,張嫂卻從廚房里走出來,神情凝重的述說起紓奈一整天的不對勁。
听到這話,柴胤磊隨即拋下公事包轉身上樓。
柴胤磊推開房門時,臥房里沒有點燈,里頭暗沉沉一片。
伸手按下門邊的開關,臥房里頓時燈火通明,柴胤磊一眼便在床邊不遠的角落發現紓奈的蹤影,令他錯愕的是,她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看起來病懨懨的。
當下,柴胤磊心頭一驚,趕忙沖了過去,「小奈,怎麼了,你哪里不舒服?」他在心里不住咒罵,該死的張嫂是怎麼做事的,連她病了也沒察覺。
紓奈不應他,原已流干的淚在見著柴胤磊剎那,又開始流下。
「你哪里痛告訴我,我去找醫生來。」柴胤磊說著就想將她從地上抱起來。
紓奈卻動手推他,「我不要看醫生,你走!你走!」
「小奈,不許任性,生病本來就要看醫生。」他當她因為人不舒服在要小性子。
「我任性?」他的話听在紓奈耳里卻成了對她的嫌棄,「我本來就任性,早在你答應娶我以前就該知道我很任性。」
「小奈,別鬧了,你得看醫生。」留意到她泛紅的兩頰,柴胤磊伸手想模看看她有沒有發燒。
紓奈不領情的揮手打掉他伸過來的手,並且大叫,「我根本就沒有生病,所以不需要看什麼醫生。」
「沒有生病?」他對她的話存疑,「你明明就不舒服,還說沒有生病?」
「沒有、沒有、沒有!我說沒有就沒有。」紓奈更用力的想推開他,「只要你離我遠一點,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我就不會不舒服。」
听到這話,柴胤磊總算察覺到,紓奈的反常似乎是由于自己的緣故。
柴胤磊抓住紓奈的兩只手臂,試圖讓她冷靜下來,「小奈,到底發生什麼事?」不明白何以半天不到的光景,她像是變了個人。
知道自己的力氣不如他,紓奈懶得再掙扎,只是搖頭,「什麼事也沒有,我只是想清楚,我根本就不該答應嫁給你。」
當下,柴胤磊整個人為之一震,做夢也沒料到會從她嘴里听到後悔的話。
「你為什麼要娶我……我根本就不該嫁給你……」紓奈近似喃喃自語的哭訴。
深刻的苦澀從柴胤磊的嘴角蔓開,他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松開對她的鉗制。
在他慢慢重新開啟心扉,學著要去相信跟接受愛時,再一次的遭到背叛。
痛心之余,柴胤磊說話的語氣也跟著強硬起來,「別忘了這樁婚事是誰主動提議的。」
「呵!呵……呵呵……」紓奈發出一連串的苦笑,「終于,你終于承認了。」他從來就不是自願的,「原來這一切全是我自作自受,我才是那個活該的始作俑者。」
眼見紓奈哭得肝腸寸斷,柴胤磊盡避怨她的背叛,終究還是因不忍而伸手去扶她。
這一回紓奈沒有再反抗,她早已不在乎,「如果我早知道你忘不了她,到現在還深愛著她,我就不會逼你娶我了。」她哭得淚流滿面。
一席話听得柴胤磊很不對勁,「小奈,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紓奈只是一味沉浸在自己悲傷的情緒,「既然你那麼愛她,為什麼不去把她給搶回來?為什麼你要勉強自己娶我?」虧她還自作多情的以為,他其實是喜歡她的。
「把話說清楚小奈,你說我愛誰?」這回,柴胤磊更使勁的搖晃她,直覺告訴他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愛我?」紓奈抬起頭,心碎的看著他,「我這麼樣的愛你,為什麼你不愛我?」
乍聞她愛他剎那,柴胤磊整顆心宛如被狂喜的果實給炸了開來,情緒激動而沸騰。
原來她沒有背叛他,她是愛著他的。
「告訴我紓奈,到底是誰告訴你我愛上別人的?我沒有!」柴胤磊急切的澄清。
「你還想騙我!」她怪他到現在還不肯吐實,「如果你不是那麼愛她,又怎麼會為了她跟你父親決裂?」
她?他父親?難道——「你是指藍愛莉?」
「除了她還有誰?有誰有那麼大的魅力,能讓你們父子倆反目成仇?」她都還沒說出姓名,他就自己供出來了。
這下子柴胤磊總算明白過來,「小奈,你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解釋的同時他心里亦暗忖要揪出造謠的人來。
「你不用再編謊言來騙我了,今天一早臭家伙統統都跟我說了。」
「靖廷?」沒道理啊!
「不是他啦,是辛翔。」
「他跟你說了什麼?什麼時候告訴你的?」他極意外辛翔居然會亂嚼舌根。
「你還裝蒜,早餐的時候你們每個人都在,可是你們誰也沒有反駁他說的話。」
柴胤磊回想起當時的情形,「但是我不記得翔曾說過我喜歡藍愛莉。」
「那是他之前跟我說的。」
紓奈口沒遮攔的說著,做夢也沒料到自己一席語帶含糊的話非但讓辛翔無端背了黑鍋,還為他接下來的日子開啟無窮的苦難。
先不管秋後要怎麼懲戒辛翔,柴胤磊決議先安撫紓奈,「靜下來先听我講個故事好嗎?」他見紓奈想開口拒絕,遂接著補充,「如果听完後你還是認定我愛她,那我就無條件任憑你處置。」
「真的?」
志遇記得我說過,沒有人可以質疑我的話。」
柴胤磊這麼一提醒,紓奈免不了又憶起上回自己挑逗他的情形,想到那時回房後的火辣纏綿,兩頰竄燒起來,羞赧的點頭答應。
「關于我的父母以及他們對待我的態度,上回在書房你多少已經听說,我惟一沒有提起的是,藍愛莉是我父親介紹給我認識的。」
「什麼?!那怎麼可能?」在紓奈的聯想理,應該是他先跟藍愛莉認識,稍後才遭臭老頭橫刀奪愛介入才對。
「是真的,其實我之所以會那麼快跟藍愛莉墜入情網,泰半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其實,柴胤磊內心深處一直渴望獲得父親的關愛,以至于當父親把藍愛莉介紹給他認識時,他以為父親終于開始注意到他、關心起他。
為了把握住案親的關愛,所以他努力的去愛藍愛莉,只因她是父親主動幫他介紹的女友。
直到母親病逝當天,由于母親想見父親最後一面,柴胤磊因而才在尋找父親時撞見他與藍愛莉苟合的場面。
至此,柴胤磊總算完全夢碎,柴嘯擎根本是個自私到無可救藥的人,除了他自己以外,他誰也不愛。
之所以將情婦介紹給自己的兒子,泰半是基于本身的控制欲,為了徹底操縱跟掌控自己的兒子,遂將情婦安排到兒子身邊權充監視器。
為此,每年母親祭日當天柴胤磊都會去祭墳,為的就是要提醒自己,時時刻刻謹記絕對不再輕易去相信。
當柴胤磊的敘述告一段落,了解真相後的紓奈簡直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如此變態的父親。想到當年的他在短短一天之內,遭逢喪母以及父親、情人的雙重背叛,連著三重的打擊,紓奈禁不住為他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