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設法到竹興幫探探消息。」
「老大,你的意思是小奈回家去了!」經柴胤磊這麼一點,辛翔記起這個可能性。
「還不確定,順便派人在幫里頭各個角落找找。」雖然沒有任何的跡象顯示紓奈遭遇危險,柴胤磊仍決定先確定她的平安。
柴胤磊話剛落下,門外的手下便進來通報,「幫主,竹興幫的幫主帶了票人上門來。」
竹興幫?這麼巧……
柴胤磊沉吟了兩秒,「帶他們進來。」
一等通報的手下退出去,辛翔直覺聯想。「老大,你看會不會是跟小奈有關?」
「等見過人再說。」
這時,爰莫龍領頭走了進來,出乎意料的,還帶著許多大紅禮盒上門。
待東西全放下後,爰莫龍讓手下全退到別墅外頭等候。
由于兩幫間素來沒有交集,在爰莫龍此番前來的動機未明以前,柴胤磊只是基于主人家的待客之道,招呼他上座並讓張嫂奉茶。
爰莫龍一坐定並未立即開口,只是以著一雙閱人無數的精眸審視著柴胤磊。
兩人雖然曾有幾次照面的機會,但都只是匆匆一瞥,這會近距離一看,爰莫龍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年輕人氣宇軒昂確實非池中之物,假以時日他的聲勢絕對會凌駕自己之上。
再則,比起自己成天刀光劍影的日子,以他堂堂龍升企業總裁的身份,絕對能保障女兒下半輩子衣食無虞。
只是從柴胤磊身上散發出來的嚴峻不難看出他的冷酷寡情,雖說女兒的個性是驕縱了些,但畢竟沒啥心機,對于這樣一個城府極深的男人,能制得住嗎?爰莫龍不免暗自憂心。
如果不是有這層顧慮在,柴胤磊絕對會是任何一個吾家有女出長成的父親眼中最佳的乘龍快婿。
「不知道爰老今天特地前來的目的是……」柴胤磊不卑不亢的開口,或許是因為紓奈的緣故,說話的語氣里難得帶有些許溫度。
由于爰莫龍今天是特地為了女兒的婚事上門來,褪去一幫之主威嚴後的他,臉上的線條較平日軟化了些,態度甚至帶有幾分罕見的熱絡。
「是這樣的……」爰莫龍不甚自在的咳了兩聲,才接著道︰「前些時候小孩子不懂事惡作劇壞了你們的交易,這陣子又在這里受到你們許多照顧,我特地帶了些禮物過來。」
確定爰莫龍這回純粹是私人性質的造訪,沒有惡意,原本嚴陣以待的黎靖廷等人態度明顯松懈下來。
同時,也對紓奈真的是爰莫龍獨生女的身份有絲訝異。
「爰老千萬別這麼說,是我沒把小奈照顧好才對。」柴胤磊指的是紓奈為自己挨刀一事。
「是啊,爰老,小奈很可愛,幫里這陣子有她在要熱鬧多了。」平常拌嘴歸拌嘴,這會當著人家父親的面,辛翔等人不忘褒獎紓奈幾句。
意外女兒在耀麟幫居然有不錯的人緣之余,爰莫龍亦不忘乘機幫女兒先打起關系,「哪里,自個的女兒我心里清楚,刁鑽蠻橫的性子連我這做父親的都管不來,難得你們能體諒,以後還得麻煩你們多多包容。」
以後?雖說爰莫龍一席話說得像要托孤似的,眾人還是禮貌回應。
「爰老客氣了,以小奈現在的年紀,在同年齡的孩子里,已經算是相當懂事。」柴胤磊實話實說。向來爰莫龍就知道女兒早已被慣得無法無天,這會破天荒听人家夸女兒懂事,竟有些反應不過來。
「像小奈這年紀的孩子偶爾任性本來就是在所難免。」黎靖廷跟著表示。
這麼明理?相較于眾人對女兒的寬容,爰莫龍都不禁要懷疑,自己對女兒是否太過嚴苛了些。待自己慢慢適應,思緒開始重新活絡過來,爰莫龍決定打鐵趁熱順勢提出此行前來的主要目的,「其實呢,我今天來除了送禮之外,順便還有一件事……」
「爰老請說。」
「是關于我那任性的女兒。」如果不是真拿女兒沒轍,爰莫龍今天是斷不可能坐在這里。
「小奈回去了?」柴胤磊正好得以順著爰莫龍的語尾追問。
「下午剛回來。」爰莫龍直覺回答,說罷才注意到眾人訝異的神色,「怎麼,那丫頭沒告訴你們?」「不瞞爰老,我正打算派人去找。」知道紓奈安好,柴胤磊總算安心。
听到這話,爰莫龍先禮貌性的念了女兒一句,「這丫頭也真是的,要走也沒先跟你們打聲招呼。」跟著他才幫女兒尋找托詞,「這孩子就是這樣,都這麼大個人了還沒什麼定性,老是興頭一來說走就走,就連我這做父親的也常常三天兩頭找不到人。」希望他們包涵。
在場柴胤磊四人雖然可以理解爰莫龍的客套,但也不免心忖︰才多大年紀的孩子,能要求她有什麼定性?
「不打緊,只是想確定小奈沒事。」柴胤磊隨口表明。
「沒事,那丫頭野得跟什麼似的,能有什麼事。」爰莫龍不甚經心的應著,像是在思索接下來該如何開口才好。
仿佛看出爰莫龍的難處,柴胤磊倒也大方,「爰老有話不妨直說。」他心里頭暗忖會是什麼樣的難事,讓堂堂黑社會龍頭老大如此難以啟齒。
終于,爰莫龍像是下了決定,「是這樣的,我那任性的丫頭下午一進門,開口便嚷著要我上門提親……」
「提親?!」辛翔率先反應。
眾人的詫異爰莫龍其實並不難理解,畢竟,這種事由女方采取主動確實是笑話了些。
爰莫龍只得自個替自己找台階下,「是啊,怪只怪我把她給慣壞了,脾氣才會這麼拗,認定的事向來堅持非要人依她不可,否則嘔起氣來,連我這做父親的都招架不住。」
沒搞錯吧?小奈才多大年紀?黎靖廷三人面面相覷,認為爰莫龍就是慣小孩也該有個限度。
倒是柴胤磊本人並無太大反應,讓人無從得知他心里的想法。
「但是爰老,以小奈現在的年紀,談婚姻大事是否稍嫌過早了些?」黎靖廷說得委婉。
「其實我跟她幫中一票叔伯都是這麼認為,但是那丫頭相當堅持。」從爰莫龍言談間,不難听出拿女兒沒轍的無奈。
這下子眾人一致認定,爰莫龍想必是老來得女兒,寵女兒寵到失去理智。
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一旁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的辛翔等人只得將視線轉向事件的男主角——柴胤磊,靜待他怎麼說。
「如果小奈是因為喜歡耀麟幫,想住在這里……」柴胤磊以為是這樣。
「我本來也是這麼想,但那丫頭堅持,說是你親口答應娶她。」如果不是擔心回去無法對女兒交差,爰莫龍也不會搬出柴胤磊做過的承諾。
接著,是短暫的靜默。
幾秒鐘的沉寂過去,柴胤磊出人意表的表示。「既然爰老不反對,我自然也同意。」
「什麼?!」
「老大,你——」段垣皚等人一怔,跟著便爭相要表示意見。
柴胤磊隨手一場,阻止了他們。
爰莫龍糾結的眉心立時舒緩開來。
「不知道爰老希望婚禮何時舉行?」柴胤磊詢問起相關事宜。
「雖然那丫頭是希望越快越好,但婚姻畢竟是大事,也不好太過草率,不如就訂在一個月後吧,」如此一來時間上應該來得及準備才是。
就這樣,一樁婚事正式拍板定案,爰莫龍臨離開前,柴胤磊甚至親自起身送到大門外。
待爰莫龍一走,辛翔三人可再也忍不住了。
「老大,你不會是真的要娶小不點吧?她才多大年紀。」段垣皚試圖喚回柴胤磊的理智。
「老大,就算你不好當面拒絕爰莫龍,但也沒必要一口答應啊!」辛翔光是想象婚禮當天,西裝筆挺的新郎倌手上抱個女圭女圭小新娘的情景,便禁不住升起一股想撞牆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