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只是個懵懂無知的小表,我也絕不允許你在我面前大放厥詞。」
盡避柴胤磊否認,紓奈卻心知肚明,自己既不無知,更不是什麼小表。惟一讓她想不透的是——「為什麼要讓大家都誤解你?」同樣身為一幫之主,她老爸可比他老實多了,雖然脾氣壞得可以,至少是真性情。
「住口!」柴胤磊喝道,「你一個小表懂些什麼?」
將他破天荒失控的駭人神情看在眼里,紓奈怕歸怕,依然沒能管住自己的嘴巴,「如果我不懂,你為什麼要這麼生氣?」
被惹怒正要爆發的柴胤磊經她這麼一提醒,才猛然憶起自己的激動。
意識到自己居然為了個小表而喪失理智,柴胤磊竄燒的怒火隨即平息下來,並迅速回復理智。柴胤磊深深的看了紓奈一眼,像是在為眼前的小表居然有能力激怒他,而對她重新評估。
之後,紓奈被趕出了書房。
一早,紓奈才下樓走進大廳,便敏感的察覺到今天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等不及她主動開口詢問,黎靖廷三人已先一步上前拉她到一旁警告,要她今天不管怎樣都不可以去煩柴胤磊,甚至要求她保證絕對不會靠近他。
如此義正辭嚴的警告理所當然便引起紓奈的側目,旺盛的好奇心驅使她更進一步追問下去,奈何不管她如何打破砂鍋問到底,就是無法從他們口中再套出半點資料。
直到柴胤磊下樓,他一席黑襯衫搭配黑色長褲,身上散發的嚴峻氣息是紓奈早已熟悉的,除此之外,還多了股難以言喻的陰郁,令人望而生寒。
奇怪的是,柴胤磊明明一席準備外出的裝束,卻不見別墅外頭有手下在備車跟張羅。
平常他們幾個出門不都會有手下隨行保護的嗎?紓奈狐疑。
直到柴胤磊進到飯廳用餐,紓奈才悄悄動手扯黎靖廷的衣角,小聲問道︰「你們老大好像要出去耶,怎麼沒看到其他人在準備?」
她得到的答案是,「今天不需要。」
「為什麼?」紓奈不解。
「老大今天想獨處。」
「獨處?」沒搞錯吧?「要是他一個人出門遇上仇家,那可是很危險的耶!」
紓奈說的黎靖廷當然也了解,但是礙于柴胤磊的命令,他們也只能莫可奈何。
所幸,黑道上誰人不知柴胤磊的冷酷無情,除非是不要命了,否則絕對不會有人蠢得去招惹他,甚至跟整個耀麟幫為敵。
紓奈接著又問︰「為什麼你們老大要獨處?」
「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的。」黎靖廷就此打住,不再往下說。
直到大伙全轉往飯廳吃早飯,紓奈還一個人待在原地,兩顆眼楮骨碌碌轉個不停,跟著靈光一閃,只見她嘴角緩緩勾勒出一抹詭譎的笑意。
沒跟大伙一起進飯廳用餐,紓奈悄悄退出別墅。
早飯後不久,柴胤磊開著黑色奔馳,在隨行無人保護的情況下離開耀麟幫,除了中途曾停下來買束花外,車子一路往郊外的方向駛去。
在開了好長一段路後,道路開始變得顛簸,震得躲在後車廂里的紓奈幾乎惡心反胃。
又過了約莫一個小時左右,車子終于停了下來。
後車廂里的紓奈先是感覺到車子已經熄火,接著是車門打開又重新帶上的聲音,之後是逐漸遠走的腳步聲。
基于保險起見,紓奈又在後車廂里憋了約莫半個鐘頭,直到確定外面再無半點動靜後,終于悄悄推開後車廂蓋。
首先射入紓奈眼簾的,是正午火辣的陽光,刺得她幾乎睜不開眼楮。
除此之外,徐徐的微風、清新的氣息、翠綠的林木……紓奈做夢也沒料到,像柴胤磊這樣冷酷的男人會有閑情逸致到郊外踏青?
直到紓奈重新適應了外界的光線,並且定楮一瞧,這才明白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眼前這松翠一片哪是什麼蒼山綠野,根本就是一大塊墓園,放眼望去盡是林立的墓碑。
不會吧,柴胤磊這家伙什麼地方不好去,竟然載她來逛墓園?紓奈忍不住打了陣哆嗦。
怕歸怕,紓奈還是壯著膽子下車,並不住慶幸現在是大白天。
站在車子附近向四周逡巡,紓奈很快就在不遠的一處墓地發現柴胤磊的身影,由他手里捧的花束不難看出他是來掃墓的,至于是掃誰的墓,就不得而知了。
柴胤磊抿著雙唇,面無表情的將手中的花束捧到碑前,望著上頭的照片自己的母親,心中並無哀戚。
對于地底下躺著的女人,柴胤磊並沒有太多的情感,但是每年的這一天他仍會堅持一個人前來掃墓,為的自然不可能是要緬懷,而是要提醒自己時時刻刻謹記曾經遭遇過的背叛,絕不再輕易相信。
紓奈原先以為,柴胤磊頂多停留個把小時就會離開,卻不,他這一待竟像顆化石似的,定在那兒動也不動。
至此,紓奈也不免怨怪起自己的莽撞。
什麼該死的好奇心嘛,這下可好,早餐沒來得及吃,午餐又確定落空,肚子餓得咕嚕咕嚕響,當真是自作孽不可恕啊!
不知道柴胤磊還要在這片荒山野嶺待上多久的時間,紓奈索性又爬回後車廂里躺著,一來既可躲避艷陽,二來亦可小睡片刻,省得老惦記著肚皮在大唱空城計。
時間在紓奈昏昏沉沉間,一點一滴的流逝。
傍晚,後車廂里的紓奈總算又重新听到腳步聲靠近,當車子終于再次發動,她差點就要激動得月兌口感謝老天爺。
謝天謝地,幸運的話回到幫里她還來得及好好飽餐一頓,天曉得她早已餓得兩眼發昏。
然而,紓奈的苦難並未就此結束,就在她滿心歡喜等著飽餐一頓的當口,卻發現柴胤磊並沒有把車開回耀麟幫,反而停在一家PUB門口。
沒搞錯吧,這家伙,她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他還有心情跑來喝酒?
抓狂歸抓狂,人都已經上到賊船了,除了認命的跟進去外,紓奈實在不以為自己還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
PUB里人聲鼎沸,噪音喧天,紓奈得捂著耳朵才能避免耳膜被震破。
借著個頭嬌小之便,紓奈在人堆里迅速穿梭,不一會便在角落一張較為隱密的桌子找到正大口買醉的柴胤磊。
為了避免被柴胤磊發現,紓奈小心翼翼的躲在不遠處的一張空桌底下,眼睜睜看著他像不要命似的大口大口牛飲,臉上甚至還夾雜著復雜難解的苦澀。
見到這樣迥異于平日的柴胤磊,紓奈一時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只覺得一顆心微微抽疼,像給針扎到似的。
經過一整天的觀察下來,紓奈以為柴胤磊應該是個感情豐沛,甚至本質上應該相當熱情的男人才對。
只是不知道究竟為的是什麼原因,竟讓他變成現在這副嚴峻冷酷的德行?宛如沒有情緒的冰人。
雖然柴胤磊選擇一個人坐在角落獨飲,但其出色的相貌和酷寒的氣質仍是引來PUB里許多女人的覬覦,要不是他一臉生人匆近的陰郁,周圍的花蝴蝶怕不早全貼上去了。
當然,在這些垂涎的愛慕中也穿插了些許不懷好意的目光,例如柴胤磊斜對角並桌的幾名混混。
泡了一整晚的PUB,喝了些酒,釣馬子又算不上順利,對于柴胤磊一出現便不費吹灰之力攫取了PUB里所有女人的愛慕,七、八名混混心底均覺不是滋味。
或許是仗著有幾分酒意加上人多勢眾,其中一名混混倏地起身踢倒旁邊的椅子,跟著帶頭走向柴胤磊。
七、八名混混在柴胤磊面前一字排開,吊兒郎當的模樣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們有意尋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