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第N回出現在德飛斯面前時,任誰見著她此刻的神情,都不免要退避三舍。
宛若復仇女神似的,她鐵著一張臉站在德飛斯面前,眼神銳利地盯著他,抿著唇不發一語。
德飛斯當然看得出她正努力的壓抑自己,但仍蓄意道︰「麻煩幫我倒杯熱咖啡。」
他的話幾乎讓艾虔抓狂,聲音瞬間尖銳起來,「我剛剛才倒過。」
盡避桌上的咖啡還冒著煙,他仍睜眼說瞎話,「可惜它冷掉了。」
這下子,艾虔可以百分之兩百的肯定,這該死的混蛋根本是在惡整她。
「你……」她氣鼓鼓地怒瞪著他。
「還有問題嗎?」德飛斯明知故問。
「你少欺人太甚!」她咆哮,「你根本是在公報私仇,借機惡整我!」
「公報私仇?怎麼會呢?」德飛斯的語氣溫和依舊。
正所謂「孰可忍,孰不可忍」,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艾虔豁出去了,就算會被炒魷魚,她也非得一吐滿月復的怨氣不可。
「少裝一行了,別以為我不清楚你心里在想些什麼,你根本就是為了機場的事在報復我。」
「想不到你還記得,我以為我已經送花求和了呢!」
經他這麼一提,艾虔頓時無語了。
是啊,他都已經送花表示求和了,如何哪還有理由惡整她?
戲弄她一整天,也該夠了,德飛斯決定是該揭曉謎底的時候了。
「只可惜啊,我的心意全叫人給踐踏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覺得他話中有話。
德飛斯沒有立即回答,他深深的凝視了艾虔幾秒,「或許,我該直接折算成現金。」
艾虔不笨,她隨即意會過來,「你都知道了?!」她語氣相當訝異。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言下之意,她干的好事全穿幫了。
一經他親口證實,原本怒氣正熾的艾虔頓時氣短,「我……我不是……」
「虧我還一直耿耿于懷,為自己的唐突歉疚不已。」德飛斯強調似的補充。
他的一席話,無疑更加突顯艾虔的卑劣。
這會,站在德飛斯面前,艾虔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因為大家都很喜歡你送的花,不斷拜托我割愛,所以我才……」她企圖為自己的卑劣尋找借口。
「將花束廉價拍賣?」他雪亮的眼眸直將她看穿。
困窘讓艾虔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些天你老擺臉色給我看,不會是為了騙取花束吧?」德飛斯故意問得漫不經心。
「當、當然不是啦!」她這話回得可心虛了,「我的氣色本來就不好,你可別誤會才好。」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當是針對我呢!」他別具深意的瞟了她一眼。
「怎麼會呢?」艾虔臉上掠過一絲被人識破的尷尬,「有幸為你服務,我高興都來不及了。」為了加強自己話里的可信度,她硬是在臉上堆出盈盈笑意。
能將言不由衷這句成語發揮得如此淋灕盡致,除了艾虔以外,看來是找不出第二人了。
「听你這麼說,還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德飛斯忍著笑意,裝出一副受恭維的神倩。
「哪里。」艾虔實在快裝不下去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先下去了。」
德飛斯沒有再難為她,神色愉悅的看她疾步離開。
走在德飛斯後頭約莫三步之遙的地方,艾虔一臉的不情願。
今早,當她依照德飛斯昨天的指示,為他送上早點並整理妥房間準備離開之際,他竟要求她下樓換回便服權充向導陪他出游。
想當然耳,艾虔自然是百般不願,沒有好處的工作她向來是興趣缺缺。
不料,德飛斯言談間竟有意無意的搬出總經理來壓她,逼得艾虔不得不低頭。
陪同德飛斯在台北晃了近一個下午,幾乎將平日就甚少運動的艾虔給累癱,偏偏前頭的男人仍是興致高昂,絲毫不見疲態。
看在她眼里不免要懷疑,他該不會是變相在折磨她吧?
這時,走在前頭的德飛斯回過頭來催促她,「快點,小艾,我們還有好些地方沒逛呢!」
理所當然的口吻惹毛了艾虔,「我說了,不要叫我小艾!」這混蛋,真當自己是他請的佣人不成?「嫌慢的話,你自自己去逛好啦!」
「那怎麼成?身為飯店貴賓的我,要是因為人生地不熟迷了路,小艾回去豈不是難以跟總經理交代。」
表面上德飛斯的話听起來甚為體諒人,艾虔卻心知肚明,這卑鄙無恥的小人根本是在威脅她。雖說是她理虧在先,但這也不表示他就可以得寸進尺的壓榨她。
「我累了,我要休息。」艾虔說著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著店門口前的椅子一便坐下去。
見她是真的累壞了,德飛斯也不再逗她。
適巧兩人現在所處的位置就在一家古玩店前,在艾虔休息的當口,德飛斯便繞進去店里頭轉轉。
不一會,店里頭的德飛斯似乎看中某件古玩,只見他跟老板問了幾句便掏出皮夾準備付錢。
門外的艾虔見狀,連忙起身走進去,「你做什麼?」
「買東西嘍!」德飛斯手中握著幾張千元大鈔,不解她為何這麼緊張。
艾虔藐視地瞟了老板手上那塊玉佩一眼,跟著一把搶過德飛斯手中的大鈔,仔細的數了一下張數,「你居然要花七千塊錢買塊不起眼的玉佩?!」她的語氣十分不能苟同。
迸玩店的老板一听,連忙開口抗議,「小姐,我這可不是一塊普通的玉佩,它是……」
艾虔沒啥耐心听老板胡謅,「一口價,五千塊。」
「五千塊?!」從老板的語氣不難听出,她這價殺得未免也太狠了一些,「這可是上好的和闐玉啊!」
「所以我出價五千塊不是嗎?」艾虔才不管它是什麼玉,總之要她眼睜睜看著德飛斯那傻蛋拿七張大鈔去換塊破玩意兒,她是萬萬辦不到。
老板眼見這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如此堅決,也不得不稍作退讓,「這樣吧,我打個折扣給你,那你也別讓我賠太多,就六千吧!」
「不行!」她一口否決,「最多五千五,否則我們不買了。」
老板盡避十分掙扎,但迫于艾虔的強勢,卻也不得不點頭成交,雖說心里其實對她的從中作梗怨對不已。
一旁的德飛斯將整個過程看在眼里,心里其實相當訝異,她居然會挺身幫他?
直到兩人走出古玩店,艾虔將玉佩交到他手上,並理所當然的將剩余的一千五百塊全數中飽私囊,德飛斯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壓根就不是為了他。
唉!看來自己仍是低估她了。德飛斯心想。
上午的時間整理房間,下午陪德飛斯出游,晚上再由他直接送她回家,似乎已經成為艾虔近來的生活模式。
盡避艾虔並不相當滿意現況,但不可否認,自從少了花束那筆外快後,利用德飛斯購物時賺取差額勉強可以讓她的心情獲得些許慰勉。
連著幾天,留意到艾虔都是由同一輛銀灰色跑車接送回家,艾家上下莫不對跑車主人的身份起了好奇心。
艾虔剛走進家門,見父母姐姐全都排排坐在客廳,並未多加留意,只是隨口打聲招呼。
倒是艾母,「小虔啊,過來這邊坐,媽有話要問你。」
「什麼事啊?」艾虔這才注意到家里的氣氛似乎不大對勁。
「最近飯店忙嗎?回來的時間似乎比平常晚一些。」
「還好,只是被某些事絆住了。」
「你該不會是交男朋友了吧?」艾潔按捺不住地問。
「拜托,姐,我看你是故事寫多了,想象力變豐富了。」她懷疑姐怎會有如此可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