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過手邊沾上地毯專用清潔劑的抹布,艾虔兩腿跪在地上,一手撐著地面,一手死命擦拭沾了的地毯。
「下三濫的色胚、婬魔,早晚鐵定會得AIDS、梅毒、花柳病,全身上下長滿泡疹,性器官潰爛……」艾虔愈罵愈激昂,全然沒有察覺到倚在臥室門口那抹修長的身影。
原本,德飛斯是打算上樓換套衣服的,才走出位在書房里的秘密電梯,便听到一連串的咒罵聲傳來。
順著聲音的來源走去,赫然在臥室里發現一個女人,由她的穿著以及手邊的動作,德飛斯隨即便猜出她的身份。
听她嘴里斷斷續續吐出的一長串不堪入耳的粗話,德飛斯立即便意識到她口中的種馬、色胚,指的應該是自己無疑。
盯著女人縴細光滑的雙腿、渾圓的翹臀,听著她清脆激昂的咒罵聲,德飛斯竟異常的升起一股似曾相識之感。
不發一語的,他倚在門邊,靜靜欣賞地板上的女人。
死勁擦了好半天,總算是將地毯給清干淨,艾虔腰酸背痛的站起來伸個懶腰,才轉過身,「啊——」被門邊的德飛斯嚇了一大跳,「你是誰?是怎麼進來的?」
艾虔努力的想讓自己鎮定下來。
當德飛斯發現轉過身來的女人居然是那天在機場敲詐自己的女子,心里的錯愕並不難想象,只不過他很快便回復過來。
想不到她居然在這里工作?
飛快評估一下當前的局勢,德飛斯明白,自己報仇的機會來了。
「怎麼,不記得我啦?」他邪邪的勾勒起嘴角,緩緩取下鼻梁上的墨鏡,將自己湛藍的眼珠子呈現在艾虔面前。
流利的英語,湛藍的眼眸……「是你?!」艾虔隨即認出他來,「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還有,你是怎麼進來的?!」她很確定,剛才並沒有听到大門被打開的聲音。
「你說呢?」德飛斯不答反問。
發現是自己認識的人後,艾虔一顆飽受驚嚇的心總算是鎮定下來,腦筋也開始回復運作。
須臾,「你不會剛巧就住在這里吧?」她小心翼翼的確認,同時不斷祈禱他能否認。
只可惜,上帝似乎沒有听到艾虔的祈禱。
德飛斯兩眼直直的瞅住她,對她綻放出一抹璀璨耀眼的笑容,露出一整排潔白的牙齒,在艾虔看來簡直是刺眼極了。
被他一雙異常剔透的藍寶石眼眸瞅得頭皮發麻,不懷好意的笑靨讓艾虔宛如芒刺在背般,坐立難安。
「你、你想怎麼樣?」她困難的吞咽一口口水,「不、不干我的事,我什麼也沒有做。」她直覺否認自己在機場對他的惡作劇。
享受著艾虔臉上那副心虛的惶恐,德飛斯心里沒來由升起一股快意,「我有說你做了什麼嗎?」他暗示她的不打自招。
「我不知道,真的,是那些女人自己一窩蜂撲向你的,我什麼也不知道。」吃定他听不懂中文,艾虔打定主意,打死她都要咬著牙否認到底。
「讓我想想你那天是怎麼說的。」德飛斯左手支著右手肘,手里拿著墨鏡,咬著牙、眉心微蹙佯裝思索,「哇!你長得好像德飛斯•海勒喔!」他說的是一口字正腔圓的中文,沖著艾虔不安好心的邪笑,「如何?我的記憶力還算不錯吧!」
頃刻間,艾虔只覺得眼前一暗,差點便要暈眩過去,「你。你……」她手指著德飛斯,舌頭不受控制的打成好幾個結,老半天才擠出一句,「你會說中文?!」
「你以為呢?」又是一句道地的中國話。
艾虔猛地倒抽口氣,仿佛不這樣用力便會忘記呼吸似的,「我不是有意的,真的。」略嫌多余的強調,「我只是想跟你開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緊張使她不自覺擰起手里的抹布。
如果險些被群如狼似虎的女人生吞活剝算是小玩笑的話,德飛斯懷疑,殺人放火對她而言想必也是無傷大雅。
「是嗎?」想當時他可是一點也笑不出來,「或許,我該禮尚往來回報你些什麼?」德飛斯慢條斯理的舉步上前。
見他一步步朝自己欺近,「不用,真的不用。」艾虔心虛的節節後退,「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她可不會傻得去期待他所謂的回報。
「如果我堅持呢?」德飛斯溫文儒雅的語調里,有著不容置啄的強硬。這會,如藍寶石般閃爍的雙眸再也引不起艾虔的覬覦,此時此刻,她只想從那雙湛藍眸子底下逃月兌。
直到身子抵到牆壁,再也無路可退,艾虔開始緩慢的沿著牆壁周圍移動,不多久,德飛斯已來到她跟前,伸出結實的雙臂,將她禁錮在自己和身後那堵牆之間。
「你看起來似乎很緊張?」他明知故問。
「有、有嗎?」艾虔困難的扯出一抹笑容,試圖掩飾自己的心慌。
德飛斯居高臨下俯視她,近在咫尺的距離讓兩張臉幾乎要貼靠在一起,尤其當他的鼻息吹撫到她的臉頰時,艾虔更是一度緊張到忘記呼吸。
他將嘴唇貼近艾虔的耳際,「我可以將你的反應解釋成在害怕嗎?」也不等她回話,他大剌刺的便將她輕巧的耳垂含進嘴里。
剎那間,艾虔只覺得轟隆一聲巨雷響起,炸得她腦袋里一片空白。
自她有記憶以來,從來沒有人這般大膽的對她,從來沒有。
曾經,是有人試圖追求過她,無奈她滿腦子想的、念的全是金錢,到後來那些個追求者全都鎩羽而歸。
是以,截至目前為止,德飛斯是第一個如此親密與艾虔耳鬢廝磨的男人。
同一時間,德飛斯的侵略仍持續著,甚至一路向艾虔敏感的頸項延伸。
酥麻的戰栗竄過全身,艾虔雙腿一軟,差點要站不住腳,所幸德飛斯及時扶住她。
「喜歡我的吻嗎?」他將臉埋在她的頸窩,吸吮她女性的馨香。
似的喑啞緩緩穿透艾虔的耳膜,傳達到她幾近停擺的腦門,像把利刃瞬間劃破空白的迷障,將她從淪陷的深淵中拯救出來。
猛一回過神,發現德飛斯竟將臉貼在自己的胸口上,艾虔大驚,「你做什麼?!她隨即像被火給燙著似的,奮力將他推開。
吻得正投入的德飛斯一時沒有防備,被艾虔猛力一推,連退了五、六步後,當場跌坐在毛毯上。思緒大亂的艾虔見狀,也不知道是該上前扶他一把,還是怒聲指責他對自己的無禮輕薄,在拿不定方寸的情況下,索性頭也不回飛也似的奪門而出。
猶處在錯愕當口的德飛斯,僅能反應不及的坐在地毯上,視線追逐著艾虔落荒而逃的身影離去。
見妹妹下班回來便將自己鎖在房里,艾潔不得不上樓一探究竟。
「小虔,我可以進來嗎?」她站在艾虔房門前詢問。
房里頭的艾虔並未立即作出回應,約莫過了半分鐘,「門沒鎖。」
艾潔推開房門,只見艾虔正背對著自己坐在床上,手臂像是奮力在拉扯什麼東西似的。
基于好奇心,艾潔緩緩走上前,繞到她的正前方。
此時的艾虔正齜牙咧嘴的瞪視著手中的被單,雙手使勁的扭扯它,像是要把被單扯欄似的。
「小虔,你這是在做什麼?」艾潔盯著她幼稚的舉動發問。
「泄憤!」艾虔頭也不抬的回復。
听到妹妹的回答,艾潔眼底有著狐疑。
正常情況下,泄憤多半是充滿破壞性的,不是撕、就是摔東西,艾潔懷疑,僅僅只是扭扯被單如何能達到宣泄情緒的效果?
「這樣啊……」艾潔說著,伸手抓過床上的鬧鐘,遞到妹妹跟前,「用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