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勝吾要喊出「三」的當兒,大獒犬突然一個躍身,直直朝她撲了過來。
「媽呀!」安勝吾一驚,轉身拔腿就跑,「救命呀!大狼狗咬人啦!媽咪!救命呀,快點來救我呀!」哭天搶地叫嚷著,早先的神氣已全然不復見。
在草叢的另一邊,無意間听到安勝吾一席話的齊躍騰則是覺得十分有趣,深知大獒犬如果沒有他的授意是不可能傷人,所以他並未加以阻止,反而還難得好興致的離開長椅,往一前一後追逐的人狗方向走近。
「出人命啦!大狼狗要吃小孩子啦!快來人啊!」
安勝吾邊跑邊鬼叫個不停,希望有哪個善心人士能快點出面解救她。
齊躍騰一看清楚安勝吾,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簡直無法相信剛才對大獒犬出言挑釁的,居然會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女娃?個頭小小學起大人恫嚇威脅的口吻竟也入木三分,實在是有趣得緊。
安勝吾邊拔腿狂奔邊扯大嗓門嘶吼,一個不小心左腳拐到右腳,整個身子往前一個跌踉,撲倒在地。
就在大獒犬直直撲向安勝吾之際,「麒麟,回來!」滄桑的老聲適時響起。
前一秒還張牙舞爪的大獒犬,下一秒已溫馴的匍匐在齊躍騰跟前。
安勝吾雖然幸運躲過一劫,手心和膝蓋等處仍難以幸免的擦破了皮,血絲從傷口微微滲出。
轉頭望向聲音的來源處,只見一名身穿中山裝的老頭子正沖著自己咧嘴,顯然是大獒犬的飼主。
當下,安勝吾覺得自己被戲弄了,尤其對方臉上的笑容,怎麼看都像是在嘲笑她。她氣鼓鼓的從地上站起來,義憤填膺的上前要找他理論。
礙于大獒犬在場,安勝吾在離他三步之遙的位置停了下來,「喂,老頭!那只臭家伙是你養的嗎?」
手指著他腳下的大獒犬,兩道眉毛向上揚起,眉心皺成一團,眼珠子向上吊瞪視對方。
在場四名壯漢一听到安勝吾對齊躍騰的稱謂,恫嚇性的往前跨出半步,「小表,講話客氣點。」
齊躍騰左手一揚,阻止他們,「無妨。」他覺得自己跟眼前的女娃十分投緣,不想嚇到她。
然而齊躍騰卻低估了安勝吾,只見她道︰「怎麼,仗著你們人多,欺負我年紀小是不是?」天資聰穎,加上警察局里一干叔叔阿姨全讓著她,久而久之也養成她目中無人的狂妄。
「小表,你胡說些什麼!」四名壯漢之一的南豹提高音量。
安勝吾也不甘示弱,「大塊頭,你凶什麼凶。」以為她是被嚇大的不成?「不要臉,人多勢眾欺負我一個小孩子,你們羞也不羞!」
蚌性向來沖動的南豹一受到挑釁,也顧不得對方不過是個小女圭女圭,舉步就想上前,要不是被其它三個人給攔住,他早一拳揍過去。
「南豹,冷靜點,別讓小娃兒笑話了。」齊躍騰越看安勝吾越是喜歡。
「臭老頭,你說誰是小娃兒來著?」她覺得他是在蓄意矮化自己。
見安勝吾越說越沒分寸,東虎冷冷的提醒,「小表,注意你的措辭。」他不容許有人出言污蔑齊躍騰。
「你叫我注意我就注意,你當自己是誰啊?」她安勝吾可不甩他。
「小娃兒,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雖她剛剛恫嚇麒麟時有說過,但他沒听清楚。齊躍騰近乎低聲下氣的詢問,引得四名手下面面相覷。
苞隨在齊躍騰身邊多年,四人印象中的齊躍騰是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像這樣平易近人的口吻,他們倒還是第一次听到。
安勝吾挑釁似的瞟了齊躍騰一眼,「哼!」將臉撇向另一邊,下巴高高揚起,「干嘛告訴你。」她對老頭子放狗咬她一事介意得很。
她這模樣,看得南豹又要沖動起來,「可惡,你這個小表不見棺材不掉淚。」
見齊躍騰臉上並無被冒犯的不悅,北獅開口勸阻,「南豹,算了,別跟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表一般見識。」
北獅話剛落下,安勝吾隨即從口袋里掏出一支改良過的投影筆,對準北獅一按——「啊!」一根兩公分長的銀針不偏不倚射中北獅的下巴,針尖上頭的麻藥頓時麻痹他整個下顎。
「這才叫注意你的措辭。」修理北獅的同時,兼俱響應東虎早先的恫嚇。
在場連同齊躍騰在內的五個人,誰也沒料到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娃居然會有這等殺傷力。
「小娃兒,你那針……」喜歡安勝吾是一回事,齊躍騰卻不能對手下受傷置之不理。
「怎麼,你也想嘗嘗麻藥的滋味嗎?」她安勝吾可是樂于奉陪。
一听是麻藥,眾人才都放下心來。
「小朋友,你知不知道眼前的老先生是誰?」對安勝吾另眼相待的同時,西狼技巧性的暗示齊躍騰尊貴的身份。
「西狼,你跟這臭……」南豹硬生生地收住了嘴,「小朋友客氣什麼?」懾于安勝吾手里的暗器,他改變了稱呼。
原本中立的北獅也因吃了安勝吾一記暗虧,當場倒戈跟南豹一起同仇敵愾。
「歐吉桑,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是誰?」安勝吾兩手叉腰,背脊挺直。
歐吉桑?!不過三十出頭的西狼頓時深受打擊。
四人當中就以西狼對長相最為自負,平時的保養功夫比女人有過之而無不及,是以,安勝吾隨口一句稱謂,可說是正中他的罩門。
熟知好友自戀程度的其余三人,看到西狼臉上幾近破碎的神情,嘴角均忍俊不住微揚。
「小娃兒,你很有勇氣。」齊躍騰難得開口贊許人,「我姓齊,叫齊躍騰。」他主動報上姓名。
「听起來很普通,也沒什麼了不起嘛!」
「小表,你……」居然敢說叱 黑白兩道的齊躍騰沒什麼了不起,「要是以前,我們麒麟幫的兄弟一人吐一口痰就可以把你淹死!」南豹可激動了。
以為這樣說,應該就可以鎮住安勝吾,不料——「兄弟是吧?我警察局里多得是,不需要以前,現在照樣一人撒一泡尿淹死你。」
比起混幫派的流氓,身為人民保母的警察顯然要更高一級。
「你唬弄我們啊?」安勝吾的狂妄讓西狼禁不住又一次發言。
「就憑你們幾個,也值得我唬弄?」安勝吾的口氣可大的呢!
話說到一半,公園里突然傳來熟悉的叫喚聲,讓安勝吾當場變臉。
不妙,老巫婆發現她蹺頭了。
齊躍騰當然也听到了,從安勝吾復雜的神色不難看出,「小娃兒,是找你的嗎?」
安勝吾可沒閑工夫再繼續和他們抬杠下去,匆匆丟下一句,「老頭,你放狗咬我這筆帳,改天我會討回來的。」
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安勝吾已溜之大吉。
直到安勝吾遠走,南豹仍忿忿不平,「那可惡的臭小表,剛剛應該讓我狠狠修理她一頓。」
「何止是修理,根本就該吊起來毒打。」北獅跟著同一鼻孔出氣。
將手下的氣憤看在眼里,齊躍騰只是無所謂的笑了笑,甚至還有些期盼安勝吾能來找他討帳。
***
罷和女兒的老師通完電話,知道女兒又逃課了,安寧兒才要發飆,就听到外頭有人在敲門。
「進來!」
一名員警慌慌張張的走進局長室。
安寧兒對來人道︰「小張,我女兒是不是在外面?」
「報告局長,小吾今天沒有過來。」如果小吾在,他們就不需要這麼慌張了。
沒有?那兔崽子,回家看她怎麼修理她,安寧兒心忖。
「有什麼事嗎?」覺得小張的臉色很不對勁。
「局長,計算機室那邊發現有駭客正在入侵局里的檔案數據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