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冗長的討論後,眾人決定安排身手敏捷的警務人員,隨侍在歐盟主席身邊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
為了不引起有心人士的注意,還能掩人耳目,會議一致決定選擇女性員警,在主席停留期間權充他的機要秘書。
八十七年以警校第一名的優異成績畢業,三年多來曾破獲多起走私槍械和毒品買賣的大案子,甚至還逮捕過數個赫赫有名的槍擊要犯。
擁有這樣顯赫功績的心晨,自然便成了這次任務的不二人選。
***
局長室里,心晨徑自拉了張椅子在辦公桌前坐了下來,慢條斯理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潤潤喉嚨。
「接這任務,對我有什麼好處?」
換成其他人,局長肯定二話不說,以頂頭上司的權威壓人——「這是命令。」
偏偏,對象是心晨的話,便行不通了。
心晨這人向來軟硬不吃,願不願意、做不做,全憑她個人高興。
如果用上司的權威壓她,到時候她辭職走人,反倒成了警界的一大損失。
「我跟上層報備過了,如果你能順利完成任務,國家將提供你一筆高額獎金。」局長說。
她嗤笑,「錢,我有的是。」
見她似乎無意接下任務,局長有些著急。
「心晨,如果歐洲經濟產業聯盟主席在台灣發生什麼不測,那麼對我們國家的形象將會是莫大的傷害,屆時整個歐洲甚至可能聯手報復台灣。」局長企圖對她曉以大義。
「如果政府自己不能夠長進,永遠就只能仰人鼻息。」曾經,心晨亦是如此,所以對于這樣的政府,她是壓根不同情。
又一次的,連國家意識的策略也宣告失敗。
「心晨,你說的很有道理,這個我也知道,不過……」絞盡腦汁想找出能打動她的理由。
「連區區一個人都保護不了,還談什麼反攻大陸?」
「不是的心晨……」
「那就證明給我看。」
她此話一出,局長才警覺到自己正在作繭自縛。
從椅子上站起來,她招呼也不打就要轉身離去。
「等等心晨!」局長從位子上彈起來,要真讓她就這麼走了,自己的麻煩可就大了。
「還有什麼事嗎?」她頭也不回的問。
「嗯……這個……我是說你是不是可以再考慮看看?」
她的回答是邁開步伐繼續往前走。
「歐洲經濟產業聯盟主席在停留期間會參加許多正式的宴會,舉凡台灣政商界大老都會出席,其中更不乏企業家第二代的青年才俊,你再考慮看看吧?」明知要打動心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局長仍是不放棄的開口。
怎知,心晨緩緩的轉過身子,表情像是在盤算著什麼,「國內的大企業家也都會出席?」
局長雖然不明白她在想些什麼,但是只要能讓她答應接下這樁任務,他是不會去在意她的用意。
「當然。」局長保證,「這回歐洲經濟產業聯盟主席來台灣,主要就是要和各大企業商討經濟合作事宜,舉凡國內知名企業都會出席。」
「是嗎?」心晨笑了,是那種不懷好意的笑容。
幾年沒見了,或許,該借這個機會好好省親一番才是。
「這任務我接下了。」想象著何家四口見到她以歐洲經濟產業聯盟主席秘書身份與會的表情,心晨的心情不由得大好。
***
「各位旅客您好,飛機即將降落在台灣桃園中正國際機場,請您系好身上的安全帶,謝謝。」廣播器里傳來空服員清脆的女聲。
位在飛機前方,偌大的頭等艙里,僅只坐了兩名西裝革履的男人。
「我實在搞不懂,區區一個台灣經濟會議,你為什麼堅持非要出席不可?」米勒.索尼百思不得其解。
對于好友的疑問,布萊德並未予以回應,僅是一笑置之。
「你別老是擺出一張無害的笑臉來唬弄人,別人不認識你就算了,我可不信你這一套。」自幼和布萊德一起長大的米勒對他的一言一行了解得很,尤其這幾年來,對他日益老好巨猾的轉變更是親眼見證。
「我說了什麼嗎?」說他唬弄人,布萊德可不承認。
「你堅持親自參加台灣的會議,動機不單純吧?」
米勒是了解他的,只不過布萊德並不打算作任何解釋。
「待會下飛機是先召開記者會,還是直接回飯店休息?」身為布萊德的專屬特助,米勒必須精準的代為規畫所有行程。
「先回飯店好了。」布萊德說,心里另有打算,「還有幫我聯絡偵探社,讓他們過來飯店見我。」
偵探社?「難道你一直沒有放棄?」米勒驚訝。
「需要這麼驚訝嗎?」布萊德好笑地望著好友。
難道……布萊德之所以堅持親自前來,為的是她?
米勒不願意相信,這太瘋狂,也太草率了。
***
「是、是,好的,我知道,我們立刻過去。」局長就著話筒,又是點頭又是哈腰,額頭還不住冒著冷汗。
一掛上電話,帶著中年發福的臃腫,局長急急忙忙走出局長室,對著辦公室里一干警務人員追問︰「怎麼樣?找到人沒有?」
「局長,心晨的手機關機了。」
另一名員警接著補充,「應姐家附近巡邏的員警回報,上門按門鈴都沒有回應。」
「再找,盡快把心晨給我找出來,任何她可能出沒的地方都不許放過。」想到歐盟主席都已經來到台灣,心晨卻到現在還不見蹤影,上層又打電話來催得緊,局長忍不住又要犯胃疼。
正當眾員警準備出外繼續尋找時,門外突然傳來——
「還不滾進去!」
話聲剛落,就見三名鼻青臉腫、全身帶傷的混混從門口跌了進來,跟在他們後面的則是眾人找了一整個早上的主角——應心晨。
見連同局長在內的所有同事都聚集在辦公室里,心晨漫不經心的道︰「大家都在啊!」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眾員警全忘了該如何反應,半晌,還是局長先起的頭,「心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于地上三個狼狽不堪的混混,以及跟在心晨身旁不住求情的婦人,大伙看得全是一頭霧水。
「警官啊,求求你行行好,幫我跟這位女警說說情,請她放我兒子一馬吧!」婦人一看有人站出來說話,連忙轉向局長拜托。
「這位太太你先別著急,有什麼事慢慢說。」局長安撫她。
原來,地上三名混混今年都只有十六、七歲,其中一名是婦人的獨生子。婦人的丈夫死的早,只留下一個獨生子和她相依為命,平日以擺路邊攤賣早點湖口度日。
無奈兒子年紀輕輕不學好,一天到晚跟朋友蹺課逃家,在外面打架滋事,成了標準的問題少年。
眼看著兒子日漸沉淪,婦人雖然痛心,卻也莫可奈何。
今早,離家多時的兒子缺零錢花用,回到攤子來跟婦人伸手拿錢,婦人不肯給,他動手便掀桌子,剛巧被吃早點的心晨給遇上,兩方就這麼杠上了。
局里一干員警听完,個個雖然也都義憤填膺,對婦人的兒子很看不過去,但不可否認的,心晨出手確實過重了些。
看看眼前三名少年,實在只能用「慘不忍睹」四個字來形容。
「應警官果然還是有正義感的。」小陳以著崇敬的口吻對身旁其他員警耳語。
到警局報到近一個月,小陳雖然曾耳聞過心晨不少事跡,也親眼目睹她特立獨行的行徑,但內心深處仍不願意相信,像心晨這樣一個優秀的警察,會是同事口中形容的那種怪人。
在場其他員警也都十分意外,心晨居然會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