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確實累了,米契爾依言閉上眼楮,這一次,他睡得十分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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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的注視著熟睡中的男人,喬翎驚訝自己竟有些移不開膠著在他身上的目光。
刀削似的臉頰稜角分明,鼻梁堅挺而有型,當他清醒時,眼神更是炯炯有神,充滿了睿智。
雖然他一眼看上去稍嫌冷峻,言談間亦听得出是個寡情的男人,她仍是不由得對他滋生出一股異樣的情嗉。
從父母雙雙棄世以來,能讓自己在第一眼即感到心安的男人,他是第一個。
當米契爾再次從昏睡中蘇醒,對上的正是喬翎一雙柔情似水的眼眸。
像是被人逮著什麼似的,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喬翎佯裝輕快的問︰「你睡醒啦?」
「嗯。」米契爾的視線仍專注在她臉上。
早先,在他第一次蘇醒過來時,由于人仍十分疲憊,沒能仔細看清楚她的長相,這會他總算是瞧清楚她。
在他異常專注的凝視下,病房里的氣壓突然低迷起來,喬翎的喉嚨不由得有些口干舌燥。
「你口渴了吧?想不想喝點水?」她試著轉移他的注意力。
「嗯。」米契爾應了聲。
端起桌上的水杯,喬翎小心翼翼的以棉花棒沾水,潤濕他的嘴唇。
之後,見他仍然沒有開口的打算,被人盯得十分不自在的她不得不再嘗試尋找話題,「你……要不要我幫你聯絡家人?」
「暫時不用。」米契爾說。
既然確定有人想加害自己,他決定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找出幕後的主使者。
「或許你的家人正在為你的失蹤感到擔心。」喬翎提醒他。
「我自有主張。」
人家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好再多費唇舌。私心里,她其實還有些許竊喜,如此一來自己便能多照顧他幾天。
「那……」她努力的想再找話題與他聊,「我姓喬,叫喬翎,願意告訴我你的名字嗎?」不確定是不是自己過于敏感,她總覺得他一覺醒來後,看著自己的眼神有說不出來的怪異。
難道是他看出了什麼?自己的眼楮該不會在無意間泄漏出對他的情感。
緊接著,又是一陣冗長的沉默。
「米契爾。」他的聲調不帶了點起伏。
「米契爾是吧?」面對這樣一個話少得可憐的酷男,喬翎只得再一次重復他的名字,借以消磨些許時間。
又扯了些言不及義的話題,見他的目光仍是膠著在自己身上,喬翎終于有些按耐不住。
「我想,我還是去找醫生幫你重新仔細檢查看看。」說完,也不等他開口,喬翎像火燒似的匆匆退出病房。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門口,米契爾的目光始終定在她消失的方向。
第四章
近兩三天,米契爾已經確定月兌離危險期,但身體仍相當虛弱無法進食,僅能以針管注射營養劑。每當用餐時間,喬翎總是很體貼的選擇到醫院附設的餐廳用完餐再回病房。
臨出門用餐前,米契爾要求喬翎幫他把病床搖斑,讓他可以坐起身來。
而後,她對他說了句,「我會盡快回來。」這才離開。
喬翎出門後,米契爾伸手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串數字號碼。
一會,電話接通了,「喂,連恩.麥德蒙。」低沉的男音從另外一頭傳來。
「是我。」
「米契爾?!」電話那頭的連恩驚訝的揚高聲調,「你在哪里?足足找了你五天,再沒有你的消息,我便準備報警了。」
「我在醫院。」
「醫院?!」連恩一驚,「你在醫院做什麼?你受傷了嗎?」
「受了槍傷,目前已經月兌離危險期。」
米契爾雖然說得雲淡風輕,連恩卻無法如他一般鎮定,「在哪家醫院?我這就過去看你。」
「你暫時先不要過來,連恩。」米契爾阻止他,「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托你幫忙。」他對連恩報以全心的信任。
「什麼事?」連恩不以為會有什麼事比上醫院確認好友的健康來得重要。
就著話筒,米契爾把自己受傷的經過,迅速扼要的敘說了遍。
連恩一听射殺米契爾的居然是跟隨他多年的司機,當下很是訝異。
「他實在沒有這麼做的動機。」
「他不過是顆棋子罷了。」米契爾以為。
「看來有人想謀害你。」連恩隨即厘出事實。
「我需要你幫忙引出幕後的主使者。」
多年來養成的默契,連恩知道好友心里應該已有盤算,「說吧,你要我怎麼做?」
「目前對方應該還不知道我沒有死的消息,為了不打草驚蛇,短時間內我暫時還不宜出現。」
「我明白,這段時間我會對外發布消息說你出了國,我暫時代理你所有的職務。」如此一來便不至于引起幕後主使者的疑心,對方肯定會以為他們不過是暫時封鎖米契爾遇害的消息。
「至于其他的事,就交給你多費心了。」米契爾交代道。
「放心吧,我會盡快找人查出那個想謀害你的幕後主使者。」連恩保證。
「我會密切跟你保持聯絡。」
盡避隔著話筒,連恩仍是听出好友話里的虛弱,「米契爾,你確定自己真的已經沒事了嗎?」
「沒事,暫時還死不了。」難得米契爾還有心情同他開玩笑。
「或者我找機會去看你。」沒能親眼見好友平安,連恩實在放不下心。
「對方現在想必正密切注意你的一舉一動。」米契爾提醒他,「放心吧,我沒事的。」他要好友別輕舉妄動。
「你自己在醫院?還是有人在照顧你?」連思想不透,按理說以米契爾的身份,中槍住院不可能媒體全然沒有任何報導啊!
「我很好,目前救我的人在照顧我,她相當聰明,替我瞞過警察的追問。」米契爾一口氣交代完。
「听起來你運氣還不錯。」連恩說。
「或許吧!」
「那好,我會在你出院之前,盡快追查出幕後的真凶。」
***
從浴室端了盆清水出來,放在病床旁邊的小桌子上,喬翎將干淨的毛巾浸水後擰吧。
「幾天沒洗澡你應該很不舒服,因為你的傷口還沒痊愈,我先用濕毛巾幫你擦身體好嗎?」喬翎詢問道。
「嗯。」
經過幾天來的相處,她已經習慣了米契爾的冷淡寡言,也不以為忤。
一得到他的允許,喬翎在病床邊右側坐下,接著抬起他的右手,動作輕柔的以濕毛巾為他擦拭。
由于胸口附近纏了好幾圈繃帶,米契爾的上半身完全光果,下半身則穿了條長褲。
他不發一語的盯著她,由著她的十指在自己的手臂上來回游移。
邊為他擦拭的同時,喬翎也兼著幫他手臂上的肌肉按摩,所以擦拭的工作進行得十分緩慢。
「醫生說再過幾天你就可以下床活動了。」心想他整天躺在床上定是十分難受,于是她把醫生的診斷對他重復一遍。
米契爾沒有回她話,事實上,喬翎也沒期待他會有所回應。
「只不過你受傷的部位是在左胸口上,差幾厘便命中心髒,所以在體力的復原上會比較緩慢,短期內身體仍然相當虛弱。」
將毛巾重新用水浸濕再擰吧,喬翎斜側著上半身,擦拭他在繃帶外面的古銅色肌膚。之後,她繞到床的另一邊,為他擦拭並按摩左邊手臂。
當喬翎又一次擰吧毛巾準備幫他擦臉時,米契爾的視線仍是一瞬也不瞬地瞧著她。
總是這樣的,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喬翎仍是注意到他常拿目光審視她。
「我要幫你擦臉了,你要不要先把眼楮閉起來?」在他兩道熱流的注視下,她實在無法心無旁騖的為他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