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翦珞思緒還抓不得準之際,頭顱微微一轉——
蒙拓!他又怎麼會在這里?更令她吃驚的是,自己居然就枕在他的臂彎里!
身旁的男人仍熟睡著,臉上的線條不再僵硬,眉宇間盡是純真與祥和,全然不見平日的嚴峻倨傲。
翦珞想起來了,這里是小屋,而她……跟他上床了。
天啊!想到自己暈過去前的歷歷情境,她只覺得自己整個人就要燒紅起來。
怎麼會這樣?自己怎麼會糊里糊涂就跟他上了床呢?
雖說他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但是畢竟只有她自己明了呀,蒙拓壓根就不識得她的身份。
他會怎麼看她呢?認為她是個隨便不檢點的女人?
不、不、不,她不要他這麼誤解她。
想象著當他醒來時,自己可能會面對的輕蔑跟鄙夷,翦珞當下決定馬上離開這里。
她小心翼翼的從他臂彎里坐起來,強忍住全身的酸痛,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翦珞在浴室的地板上找到自己濕透的衣物,叫血給染紅的白色罩衫眼看是不能穿了。所幸窄裙是灰黑色的瞧不出來,她勉強將它擰吧後,連同底褲穿回自己身上。
之後她又折回臥室,悄悄走到衣櫃跟他借了件過大的運動衫,穿戴整齊後將自己的罩衫抱在懷里,躡手躡腳的退出小屋。
看了看手表,都下午三點多了,低頭審視自己一身的狼狽,她知道班是沒法上下去了。
翦珞選擇人煙較為稀少的小徑,從度假村的側門偷偷溜出去,攔了輛計程車直奔自己的住處。
進了家門,她先到浴室好好泡了個澡,洗去一身的狼狽後,這才拿起話筒撥了度假村的電話。她隨口杜撰個人不舒服的借口請假,說是等好些了就會回去上班。
幣上電話後,她窩在沙發上,懷里抱了個抱枕,傻楞傻楞地發著呆。
***
一夜無眠直到天亮,知道是睡不著了,翦珞不得不認命的離開被窩起床梳洗。
吃過早餐,看了看牆上的時鐘,也不過是九點剛過不久,平空多了天假期,她一時間還真想不出來該如何打發。
最後,她決定回蒙宅一趟,剛巧有些日子沒回去了。
換了件紫色背心和銀灰色長褲,翦珞戴了副墨鏡遮陽便出門了。搭上公車後,一路走走停停,幾個小時後,她已經出現在天母的蒙宅。
小陳是最先發現翦珞的人,「少女乃女乃,你回來啦!」他連忙放下手邊修剪花木的長剪,熱絡的和她打招呼。
「是呀,小陳,我回來看看大家。」翦珞也感染了小陳的熱情。
「石伯他們如果知道少女乃女乃回來了,一定會非常高興。」
直到小陳第二次稱呼她少女乃女乃,她才肯定自己沒有听錯。她搞不懂,小陳今天是怎麼回事?
她笑了笑,「那我先進去了。」她決定先進屋里和大家打過招呼再說。
一路上,陸陸續續又有幾名佣人經過,翦珞依舊和善的同他們寒暄。
令她大惑不解的是,進門至今遇到的每個人,全都尊稱她為少女乃女乃。
在客廳的石嬸一見著她,很是驚喜的迎上前,「少女乃女乃,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翦珞逗她,「怎麼石嬸的口氣好像我不該回來似的。」
「你這淘氣的丫頭,就愛拿石嬸尋開心,我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不歡迎你。」石嬸疼惜地抱了抱她。「怎麼不先打個電話遇來,也好讓老馬開車去接你啊!」
「不用了啦,石嬸,又不是多遠的路程。」善體人意的她不想給大家添麻煩。
「你喔……」一直以來石嬸就明白,翦珞是個貼心的好女孩。
沒一會石伯也進到客廳里來,她發現,連石家夫婦也尊稱她為少女乃女乃。
「石伯、石嬸,你們是怎麼啦?怎麼突然全改口喊我少女乃女乃?」原本大家都是喊她小姐,那是在眾人堅持不肯直呼她名字的情況下的折衷稱謂。
「這……」想到少爺那天大發脾氣的模樣,石家夫婦實在不知道該不該老實說,怕翦珞听了難過。
「怎麼啦?」翦珞困惑地看著他們。
最後,還是由石嬸開了口,「少女乃女乃,是少爺吩咐我們這麼喊的。」
「蒙拓?!」她月兌口喊出他的名字,「他回來過啦?」
「嗯,大概兩個多星期前。」石伯推算後回答。
「那他……」翦珞想問蒙拓是否有問起她,轉念又想那怎麼可能,到口的話便沒再說下去。
出乎意料的,石伯主動說︰「少爺還問起少女乃女乃,本來是要吩咐老馬去接少女乃女乃回來的,但是少爺說天晚了,讓我們別去吵你。」他把那晚的情形說得十分婉轉。
如果翦珞不是那麼清楚蒙拓對她的厭惡,她會相信石伯的話。偏偏她太清楚他是怎麼看待她的,故而她知道,情況應不止如此。
她又陸陸續續問了些當晚的情形,從石家夫婦言語支吾的模樣看來,心里已猜出了七、八分。
想來蒙拓對自己依舊是十分痛惡,也許還發了頓脾氣也說不一定。翦珞暗忖。
「很抱歉,石伯、石嬸,害你們替我挨罵了。」她推測的說。
「少女乃女乃你別瞎倩,少爺只是心平氣和地問起,哪里是發脾氣罵人呢!」石家夫妻試圖掩飾真相。
翦珞沒強行拆穿兩人善意的謊言,她知道他們是不想她傷心。
令她困惑的是,蒙拓何以會突然一聲不響的跑回來?難道他早已識破自己的身份?
翦珞隨即又自行否決了這個可能。
沒道理啊,從石伯他們的言行舉止看來,蒙拓對她的印象應該還是很糟。
如果他真的是因為認出她來,才又再次住進度假村,那麼以他討厭自己的程度來看,不可能只是單純的把她當成女佣在使喚,應該會指著自己的鼻子痛罵,或者借故對她發捆才是,如何還會對她做出那般親密的舉動。
想到那天在小屋的浴室里所發生的一切,翦珞的兩頰不由得燥熱起來。
留意到她的閃神,石嬸問道︰「少女乃女乃,你在想些什麼?」
「沒、沒什麼。」翦珞慌忙掩飾。「石嬸,我看你們還是別這麼喊我好了,听得我怪不習慣的。」
「不行的,少女乃女乃,少爺吩咐過,我們……」石家夫婦面有難色。
不忍見他們為難,翦珞妥協了。
接下來半天的時間,她只是和宅子里上上下下的人閑話家常,眾人言談間似乎都刻意避開可能觸及蒙拓的問題。
翦珞覺得他們實在太過小心翼翼了,卻又因為不忍違背眾人的一番好意,而未加以點破。
直到晚飯過後不久,她才在眾人的堅持下,讓老馬開車送她回鳥來。
第六章
蒙拓一覺醒來,卻不見翦珞的蹤影,心里有些悵然若失。料想她肯定是醒來後對兩人的關系感到害羞,才會匆匆從他身邊逃離,他決定明天找個時間與她說清楚。
翌日,當那名替代翦珞的女服務員欣喜萬分的出現在他房里時,他便知道,她又在躲他了,而這次顯然躲得更為徹底。
既然促使他前來的原因已經離開了,他當然也沒有理由再留下來,當天下午他便退了宿,離開度假村。
可是,他並沒有馬上去找翦珞,相反的,他決定暫且放她幾天清閑的日子,不想把她逼得太緊。反正,只要他不肯放手,她就決計逃不掉。
蒙拓打定主意,等他把堆了幾天的文件審理完畢,听取完各高級干部的簡報後,再去把她給抓回來。
知道失蹤多日的好友總算歸來,莫書維和隋安杰立刻放下自己手邊的工作,專程趕到蒙氏企業發揮他們包打听的長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