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雨芝必須尋找些新的話題。
起初,為了迎合邵承謙,她盡可能將話題帶人自己所不熟悉的商業領域,勉強自己和他談論她不感興趣的話題內容。
然而,結果往往是,她在一旁听得索然無味哈欠連連,反倒是年僅六歲的兒子听得興致勃勃。邵承謙見兒子十分感興趣,連帶的說得也愈加起勁,直到雨芝已經睡死在沙發上,父子倆還意猶未盡的滔滔不絕。
為了不再自曝其短,也為了不再自討沒趣,漸漸的,雨芝不再勉強自己去迎合邵承謙。
相處的時間增加,兩人的關系日漸熟稔,加上兒子三不五時在一旁同自己挑釁,雨芝也就回復了本性,時間久了,話題自然而然又回歸到日常生活的閑話家常。跟兒子兩人話匣子一打開,也不管邵承謙會不會覺得話題沒有營養,他們天南地北就這麼聊了起來。
出乎意料的,邵承謙並未因此而感到乏味,反而很享受這種恬適自在的家居生活。不需要刻意加入,有一搭沒一搭便自然融入其中,一家人和樂融融。
到現在,夫妻倆感情無形中與日俱增,除了沒有夫妻之實外,兩人相處得相當融洽,在外人眼中看來,壓根就是對感情甚篤的恩愛夫妻。
早先,為了籌備婚禮,邵承謙將許多公事全給往後挪,加上要多空出些時間陪妻兒,近來總是將白天未完的工作帶回家做。
婚後一個多星期以來,晚餐過後邵承謙總是在客廳陪著家人談天說地,等到兒子就寢後才折回書房處理帶回來的文件,忙到深夜進房時雨芝早已入睡。
直到今天,邵承謙終于趕完了累積近一個月的工作量,得以在雨芝入睡前便回房休息。
見邵承謙梳洗完畢走出浴室,雨芝問︰「都忙完啦?」她將視線從手上的雜志調往浴室門口,這才發現,「你……你怎麼……」整個人因為太過驚愕而有些舌頭打結。
拿著毛巾擦拭濕漉漉的頭發,邵承謙不解的對雨芝挑眉,「怎麼啦?」怎地她一副嚇得不輕的模樣。
「你……你……」雨芝支吾了半晌,還是沒能說出話來,只是拿著雙瞠大的眼瞳瞧他。
邵承謙低頭審視了自己一眼,腰際的浴巾沒掉啊!
許久,雨芝終于找回自己消失已久的聲音,「你沒有穿衣服?!」她連忙將視線從他結實的胸膛移開。
「我圍了浴巾。」邵承謙平淡無奇的口吻,突顯雨芝的大驚小敝。
「你為什麼不穿衣服?」雨芝還在問,顯然他的回答並沒有讓她滿意。
「我洗完澡一向不穿衣服。」
「哪有?」雨芝反駁他。結婚一個多星期以來,自己每回見到他,總是西裝筆挺的,再不然就是一套輕便的休閑服,曾幾何時見過這樣的他?讓人不禁臉紅心跳。
「怎沒有?」邵承謙反問。見她視線一直規避著自己,這才徒地頓悟,「你該不會是在不好意思吧?」他促狹地取笑她,這才想起她是第一次看到自己這副模樣,以往她不是睡著了,就是早上還沒醒過來。
「才沒有。」雨芝嘴硬,不肯承認。
「那你為什麼不敢看我?」邵承謙發現,每回和她相處,總會不自覺想去逗她。那感覺是愉悅的,讓他自然而然放松了緊繃的心情。
「誰說我不敢看你。」雨芝硬逼著自己將視線拉回邵承謙身上,但是目光只敢定在他頸部以上。
將她的逞強看在眼里,邵承謙笑了,覺得她實在有趣極了。
「有什麼好笑的?」雨芝問,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讓他那般開心。
「沒什麼。」他並不點破。
見他邊擦著頭發,邊往床邊走來,她忙問︰「你做什麼?」他該不會打算,就這麼果身躺在自己旁邊吧?她暗暗心驚。
「當然是睡覺啦,不然你以為我要做什麼?」他就愛捉弄她,不正經的言語之間盡是曖昧。
「睡覺?!」雨芝叫著,「你該不會就這麼不穿衣服地躺在我旁邊吧?」孤男寡女同床共枕已經夠引人遐思了,如果他又不穿衣服……她簡直無法再往下想。
她忘記他們早已是名正言順的夫妻,是經過所有親朋好友見證過的。就算兩人真上了床,也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更何況只是睡覺。
「我圍了浴巾。」邵承謙再次強調。其實,他一向都有果睡的習慣,如果不是為了她,他連腰上的圍巾都省了。
「可是你沒有穿衣服。」雨芝對他大聲。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懂,還是在裝傻。
「之前也沒听你抗議過啊。」
「之前?」雨芝困惑地思忖,「你該不會是要告訴我,這一個多星期來,你也是只圍了條浴巾就上床了吧?」她後知後覺道。
邵承謙默然看著她的神情,還是不把她的驚駭當一回事。
「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雨芝慌亂了,「萬一叫人給看到,人家會怎麼看待我們?」想像著別人眼中的曖昧,她更急了。
盯著她又羞又急的模樣,他再也忍受不住開懷大笑。
「你還笑!」她斥他,「我們就要名譽掃地了。」
听雨芝愈講愈夸張,邵承謙終于不得不開口安撫她,「放心吧,不會有人誤會的。」
「你又知道?」雨芝皺了皺鼻子,「你又不是他們。」
「我當然知道,因為我們已經結婚了。」邵承謙提醒她。
「那又怎麼樣?」或許是急昏頭了,她還是沒能會意過來。
「意思就是說,大家早就當我們「怎麼樣」了,根本不需要再誤會。」他好笑她居然還為此緊張不已。
「你是說……」雨芝明白了,整張臉脹紅。
「嗯哼。」邵承謙點頭。
「噢!不……」想到這一個多星期來,別人居然是這樣看待他們之間的關系,她簡直要無地自容。
「現在你可以安心了吧?」邵承謙說著掀開棉被就要上床。
「等等!」雨芝喊他,「你真的不打算穿衣服嗎?」她覺得不自在極了。
「我以為你已經沒有剛才那層顧慮了。」邵承謙答非所問。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她遲疑著。
邵承謙從她腓紅的神情看出端倪,「你怕我對你不規矩?」
「不是,我——」雨芝急忙否認。以邵承謙出色的外表,他根本就不需要屈就。
「放心吧,我才是該擔心的那一個。」他話里有著玄機。
「為什麼?」她傻傻的問。
「因為我得擔心某人睡到半夜,對我上下其手呀!」邵承謙說著,還刻意朝他嘴里的「某人」瞟了一眼。
「你胡說,我才沒有呢!」雨芝的粉頰比剛才更紅通些。
「是嗎?」他明顯不相信的口吻,「那是誰每天早上我一醒來,全身縮成一團,硬是往我懷里塞的啊?」
「啊……」她無語了,知道他沒有說謊,自己睡覺確實會不自覺縮成一團。
「記起來了嗎?」邵承謙明知故問。
面子掛不住的雨芝把棉被往頭上一蒙,「我要睡了。」她不再理睬他。
邵承謙哪里看不出她的尷尬,他只是縱容的笑看了蒙住頭的雨芝一眼,跟著熄燈上床。
經過邵承謙的解釋,雨芝終于不再緊張,大咧咧的準備進入夢鄉,也不管邵承謙是否赤果。臨睡前,她在心里頭告訴自己,多看幾次就習慣了。
***
拿著一疊情書,邵煒半是懊惱半是無奈的走進父母房間。
雨芝在意到了,「怎麼還不睡呢?」現在應該是兒子就寢的時間。
邵煒不回答,把一疊信件往母親面前一丟,跟著爬上床去。
「又增加了喔!」她目測床上信件的數量,「我說兒子啊,不是媽愛說你,我花錢是讓你去學校讀書的,不是叫你去招蜂引蝶的。」她調侃一臉苦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