餅去不好的回憶快淹沒八極,他忙不迭地將過往甩出他的記憶,正視眼前另一個即將形成的大敵。
懊殺嗎?
或是讓她再收伏自己?
有念即有意,殺意一浮現,佟淺秋全身的神經立即繃緊,眼神凜冽地迎上八極,毫無退縮。
「終于想殺我了嗎?」她問,絲毫不但心。
她終究與涼秋是姐妹,涼秋性淡,對自己的事情也不太在乎,她——亦然,既然生為佟家人,是生是死,早已不在意,只盼不讓佟家人蒙羞便罷。
察覺她有意共赴黃泉的決心,八極淡淡的笑了。
這女孩年紀不過十幾歲,其心志卻令人佩服。
「會吧!我會殺了你,不過不是今晚……」總有一天,他得除去她!
「八極,你究竟想對我怎樣?」
多出一個人極擾亂她的生活,這種曖昧不明的現狀令她不甚滿意,她要的向來就是清楚明白,絕不含糊。
臨走前,八極回眸,盯著佟淺秋美麗無瑕的臉蛋,「她」與她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兩個人,為何他在這女孩身上看見「她」的身影?
當年是「她」背叛了自己,他還想著「她」做什麼?留戀嗎?
從不讓敵人多活一天的他,終究理不出自己對這女孩究竟有何用意。
她之于他,究竟是什麼地位?
沒有結語,八極徑自離開。
留下不知所措的佟淺秋。
這一趟前來,是對是錯?
明月不知,她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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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玄武之居,那是他特意為困住佟淺秋能力的地方。
邀她來,他卻拿她沒有辦法,真不像自己!
八極淺笑,眉間的憂郁卻不曾退過。
抬頭仰望一輪明月,不勝歉吁。
遭收伏是滿月之日,被釋放亦是滿月之日。
遇上滿月,他不禁也想起「她」——那個曾經讓他深愛,甘願放棄魈魅之主地位的女人。
也因為那個女人,讓他看清人類的薄情與善變,更叫他嘗盡四百多年的孤寂與痛苦。
「她」背叛他!
他永遠忘不了那張令他輾轉難眠的容顏,是那麼美麗又可憎。
諷刺的是,後來發誓言再也不信任任何人的他,卻是借由人類之手還自己自由。
「哈哈!」八極低低地笑,那聲音飄蕩在風中,格外淒涼。
都說妖魔無心、恐怖至極,他卻道人類才是最厲害的一群。
對他來說,人類才是妖魔!
最懂得諂媚、陷害、背叛、迷惑的一群恐怖妖獸。
「染,她會不會是你的轉世呢?為何我頻頻在她身上尋覓到陽你相仿的感覺,你——即使轉世了,也還想殺我嗎?說愛我的人不是你嗎?你到底是愛我還是想殺我呢?」
如幽如怨的傾訴,緩緩籠罩著八極殘破不堪的心,誰能修復?
那個讓他甘願掏心掏肺的情人已不在了,他還在奢望什麼?
一個道歉?
或是,想再見上一面?
「染……」
今夜月圓,他,仍想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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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用到一半,廳室的門被打開。
避家等來人介紹後,才轉而翻譯給佟淺秋听。
「小姐,眼前這位是天野少主,昨晚身體不適不便前來,今天是來跟你道歉的。」
放下味增湯,佟淺秋頭抬也不抬的便吩咐,「你先出去,我有事與‘少主’談。」
對方的人便隨著管家一道離開,此刻廳室只剩下他們兩人。
少主不發一語等候佟淺秋直到她用膳完畢。
「我相信這理應該沒有所謂的緊急事件吧?‘少主’。」眼前的男人她不認識,不過蟄伏在他身體內的那股靈氣,她不會錯認!「或是稱呼你八極比較恰當?」
听得出佟淺秋聲音里的微怒,八極心情一下子變好。
「昨晚不就說明了,只想見你一面罷了。」
「昨晚我也問了,見我做什麼?這麼早想被收伏嗎?」
八極莞爾,「你——當真抓得了我?」
如此激將法,佟淺秋怎會听不明白,但個性早熟的她,無動于衷。
「即使抓不了,我也會一試。」
「不擔心雲江揚的性命?」
算過雲江揚是未來的二姐夫,佟淺秋噤聲不語。
「不要動不動就威脅我,你除了威脅不會別招嗎?」
「還是跟你們學的呢!應該很像吧?」
佟淺秋愈來愈覺得眼前這妖魔是以尋她開心為己任。
「八極,我這麼跟你說好了。我看得出來你不會閑著沒事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即使你們的壽命綿綿不絕,我相信你得到自由後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假使你能安分守己,不要制造禍端,我或許可以給你個方便,讓你繼續在外頭自由如何?」踫上這等妖魔,不跟著圓滑怎行?
苞妖魔打交道?怕是佟家人史上頭一遭。
「你這是真心為我設想,還是自嘆不如?」八極拿喬地反問。
這妖魔真是得了便宜又賣乖!
「畢竟你是經我之手才獲得自由,對你,我有一份義務,不管是捉是放,懂了嗎?若你能好好修行,我也會助你一臂之力。」
「助我?」
這小女孩要幫助他?他听錯了嗎?
「我是將來的族長,相信尚有能力保你,只要你別為非作歹,潛心修練。」
八極眼神一黯,這女孩著實讓他大吃一驚。
如果當時染也能這麼護著他,該有多好。
第三章
沒有正面給予答案,佟淺秋與八極相安無事度過數日。
既然平安,她索性當成度假,不過安靜的日子過久了,她也膩了。「唉……」趴在和室內,門戶大開,她不禁嘆起氣來。
避家跟天野的女眷學起花道、茶道,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的佟淺秋便順理成章歸成無聊一族。
原以為來這里會遇上好玩的事情,沒想到也不過爾爾,那麼她放棄家中的書本不看,大老遠飛到這里來是做什麼?
整日吃飽睡、睡飽吃,她都快成一只小懶豬了。
路過的少主,喔!不是少主,是八極,正滿臉笑意地低頭望著她。「這里有專門打掃的僕人,你用不著幫他們。」
使她如此無聊的罪魁禍首正在她面前,要是她有干勁,應該上前與他較一番,但現在她是連動也不想動。
妖魔若是每個都如八極善變,一會兒說要殺她,一會兒又愛與她斗嘴,她恐怕會先崩潰。
「也不想想是誰害我的?」知道八極不會輕易讓她回去,她連提問也省下。
「我說要帶你出去,是你不肯。」
佟淺秋生著悶氣,「我討厭日本人,也厭惡日本!」若非想到有趣的事情在此,她才不願踏入一步。
「為何?」
佟淺秋瞪著他,「不為什麼,就好比有人天生就不對盤。」這寫照用在他們身上也適當。
敏銳如八極怎會不明白她的「暗喻」。「是指我們兩個嗎?」
佟淺秋冷冷淺笑,算是回應,稍後又打了一個呵欠。
「說真的,既然你已經催眠整座宅邸,有必要繼續潛入少主的身體內嗎?」她一直很好奇這點。
她十分清楚整座宅邸的人都已被八極催眠,否則不會如此听話;不過也可看出這一族已走上末路,都落到這般地步,還有翻身的可能嗎?
八極落坐她身邊,「你在好奇我的事情?」
佟淺秋扁了嘴,這妖就是有辦法讓她想收伏他。
「不說算了。」
她才不是那種好事之人,他好不好又不關她……但真不關她嗎?心底的疑問慢慢成型。
「我曾經也是個魈魅之主,想殺我的人與妖魔多如過江之鯽,我不防人、吃虧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