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懂我們為什麼會想起前世的記憶,但是我相信冥冥之中一定有其道理,就拿我來說好了,也許是神希望我能原諒雲敞之無心的錯,我相信那時他要是記得我,絕不會殺了我。」
如果這輩子他仍然不原諒雲敞之,他相信莊紗必定會繼續追著自己,然後他們兩人就一世錯過一世,永遠沒有盡頭。所以,何必呢?他寧願回頭等莊紗。
「你不恨秦皇了嗎?是他毀了我們的家園。」
言玉至搖頭,「我不恨他,那是戰爭下的必然結果,即使沒有秦始皇,也會有另一個霸王出現。」
「你真的都能忘了?」蕭上農的聲音听得出有些泄氣。
「雲徹,我已經不再恨任何一個人了,既然是歷史,就讓它過去吧!」
蕭上農雙肩無力垂下,「是嗎?」
真正該記恨的人己卸下了,那他這麼介意又算什麼呢?之前所做的一切在這時候竟成了一個大笑柄!
「教授!」兩人的對話聲中突然介人一個外人。
是梁光月,莊紗的同學,言玉璽曾在婚禮上見過她。
「沒關系,莊紗呢?」莊紗沒來,他有了不好的預感。
「是莊紗要我來接你的,教授,你曉得她休學了嗎?」
「休學?」言玉璽的表情和聲音顯示他毫不知情。
「我也是剛剛問了助教才知道的,听說莊紗要搭今大的飛機去美國找她爺爺。教授不知道嗎?」幾天前,她就發現莊紗的怪異,但因為正值期末考,所以就沒特別在意,直到今天接到莊紗的電話,要她來接教授出院,她才察覺不對勁,沖去系辦問清楚。
「幾點的飛機?」
梁光月看看手表,「是十二點的飛機。」
待她一說完,言玉璽已經沖出病房。
當事人已經離開了,梁光月正準備離開,一旁的蕭上農緩緩上前。
「你可真多事!」莊紗要離開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了,因為是她親口對他承諾的。
梁光月抬頭,此時才有機會看清蕭上農的長相,也是個好看的男人。
「她是我朋友。」她淡淡他說。
「這是我們第三次見面了。」蕭上農好整以暇地雙手環胸,睨著粱光月。
她曉得他是蕭上農,心理系的代課教授,但不知道他的記憶力這麼好,連見過幾次面都一清二楚。
看穿她的疑惑,蕭上農微怒,「第一次是兵馬佣展上,我還跟你問過時間。」
梁光月推推鏡框,也許真有其事吧!
「第二次是在她父親的婚禮上。」看著她剛由電梯走出,他就轉身離開了。
這個時間近一點,梁光月比較有印象,于是點頭。
「本來我是不想提起的,既然你對我這麼有印象,那我當然也得‘回報’了。據我所知,你是方心茹的心理醫生吧!」前天,她心血來潮去探望方心茹,當然是見不到她的面,卻與方媽媽聊了甚久,該知道的與不該知道的,她全知道了。
「那又如何?我犯了罪嗎?」
「你我心知肚明,如果你再繼續下去就是犯罪了,他們好不容易才得到幸福,你不要去破壞他們。」
「你憑什麼說我破壞他們?你有證據嗎?」
梁光月淺淺勾了唇,「用膝蓋想就知道了,自從你出現後,他們的生活就開始不平靜,你當所有人都是傻子啊?」
「你說得太嚴重了,我只是回來教書而已,不是來搞破壞。」蕭上農冷冷一笑。
「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回來教書,總之不要再去破壞他們,你自己可以不幸,但不要拖著別人一起下水,那是很沒有道德的事情,而這樣的人多半也活不久。」
蕭上農燃起一根煙,「你看我像是活不久的人嗎?」
梁光月不發一語地抽走他的煙,然後捻熄。
「教授,這里是醫院,你不該抽煙的,還有……如果想活得久一些,我勸你少抽煙。」梁光月微微點頭,離開了病房。
蕭上農冷笑,「哼!還是這麼敏銳、疑心。」
他頭微微一偏,望著窗外,悵然若失,先前的一切一切好像都成了夢一常他真的錯了嗎?
那麼要這前世的記憶何用呢?
難不成真是要他原諒莊紗?
第十章
莊紗提著簡單的行李站在機場內。
她從沒想過自己會是在這種情況下離開言玉璽的,原以為即使得不到他的愛,她也會永遠陪在他身邊,結果卻是她主動離開,多可悲啊!
「……飛機即將起飛,請尚未登機的旅客………」悅耳的聲音提醒著還站在原地的莊紗,握著機票,她有股想撕毀它回到言玉璽身邊的沖動。但,最後她仍緊緊地握著,提著行李邁開步伐。
「壓紗——」遠處傳來呼喚她的聲音。
她持續往前走,不敢回頭。
「莊紗——」
不要!不要再喊她了……她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
「莊紗,回頭啊!回頭看我!」
「先生,這里你不能進來!」一名警衛擋在言玉璽身前。
「先生,你再大喊一次,我們就要請你去警衛室坐坐了。」另一名警衛已經開始不耐煩。
「莊紗!」
任他怎麼喊,莊紗的腳步都沒停下,只是慢了些。
「莊紗,如果你敢走,我就用我的血為你送行——」言玉璽退了幾步,扯開自己的繃帶,他的傷口又裂開了。
莊紗聞言,一顆心早已飛向他,立刻掉頭奔進他的懷里。
「不要說了……我不想再看見你死了。」她與蕭上農有約定,只要她離開玉璽,他就放過他們,但她實在走不了,因為真的舍不下他。
「不要走!」言玉璽把莊紗摟得死緊。
「對不起……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她實在不曉得該說什麼。
「我不是要听你說這個,難道你不相信我?你認為我沒有保護你的能力?你以為我會敗給上農?」是什麼樣的理由迫使她非離開不可,他深深明白。
一連串的問題,字字敲進莊紗的心,為了他,她早不顧一切了。過去他慘死在她面前,已教她裹足不前了,那樣的痛苦比得不到更讓她生不如死。
若他的性命與情愛,她寧願舍棄情愛而保存他的性命,因為,她實在不想再看見他為她而死。
「我會選擇最好的方法來保護你。」
言玉璽淺淺一笑,「傻莊紗,如果我明天出門就被車撞死了呢……」
「別說死——」言玉璽點住她的唇,「乖,听我說——假使我今天回去就暴斃呢?或是下個月爬個樓梯就摔死呢?你能保證我不會有這些意外嗎?不能吧!所以說,你想用離開來保護我根本就是錯誤的,這非但不能保護我,還會讓我恨你一輩子,恨你奪走我的心後又任意踐踏。你真的要我恨你嗎?」
莊紗看著言玉璽,然後窩進他懷里猛搖頭。
「這就對了。上農好歹也曾是我的弟弟,我相信他不至于對我不利,這樣你還要離開我嗎?」
「不離開了,我永遠都不離開你了。」莊紗聲淚俱下。
「當然了,我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怎能再分開呢?我的莊紗。」
莊紗承諾道︰「不分開了,再也不分開了!」
他們再也不分開了。
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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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接莊紗回家後,言玉璽先回到自己的住處。而蕭上農早就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坐在沙發上等候。兩人四眸對上。
「我相信不用我說你也懂了。」
蕭上農含笑,自嘲地表示,「當然,我十分明白。手足之情仍比不上男女間的情愛,這點我早就清楚了。
「上農,你該知道不是這麼回事,你對我來說也很重要。」兩個人對他來說同樣重要,為何總是要他做出取舍呢?同時擁有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