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了,你們兩個去吧!等你弟弟睡醒,我會跟他說。」姚寧寧可不想試自己這顆燈泡的燭光有多亮。
「那好吧,我們走了。」蕭邦朝她頷首,和魚可人一起出門了。
在他們走出大門後,姚寧寧粗暴地把那個將自己當成枕頭,頻頻貼過來的男人猛力推下沙發,逕自回房間去了。
月色美好,夜空掛著幾許亮點。
兩人漫走在巷子里,蕭邦自然地牽著魚可人的手。
沉默彌漫在兩人之間。要是那日他能克制自己的情不自禁,或許今天他們依舊能正常地當好朋友,可是他一點也不後悔,因為他再也瞞不住心底慢慢攀升的情意。
人都有佔有欲,他亦然。所以,當他明白魚可人的好,便想將她私藏,收歸已有,不讓其他男人有機會覬覦她。
他真的不後悔讓友誼變質,只是……他不擅長等待,雖然已猜出魚可人的答案會是什麼,但他內心仍有一小簇期待的火焰。
加重了手勁,蕭邦停下腳步,站在路燈下。
「可人,我昨晚一夜沒睡,我怕自己等不了剩下的六天,如果你要判刑,能不能就在今天?」他表情十足認真。
魚可人擺出笑臉,「可是我怕判了刑後,你就不會帶我去看電影了,一個人看電影很無聊的。」
再一次的,蕭邦又受到打擊。這女人難道一點也不明白自己說的話有多狠嗎?
「阿邦,耐心是種美德。」
這句話又把他的心由萬丈深壑中撿了回來,忽上忽下的,都快教他心髒病發作了。
他無奈一嘆,她這條魚大概天生就是來克他的!
「你想看什麼電影?」
六天就六天吧!既然她要他熬,他不熬又能如何,誰教這條魚是他親自撈的?
不過上天也沒讓蕭邦太痛苦,因為隔天他便接到臨時出差的通知,地點是法國,時間剛好是——六天。
他苦笑,沒跟魚可人說明,便收拾行李出國。
或許在國外,他就不會那麼想念她也說不定,于是,懷著這念頭的蕭邦搭上了飛往法國的飛機。
第六章
夜風徐徐,相較于地面上的喧鬧,夜空顯得特別寧靜。
魚可人坐在陽台上賞星,洗過澡的姚寧寧也來參一腳。
「坐在這兒干嘛?待會兒不是要播你最愛的美食節目,不看啦?」
「寧寧,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魚可人仰著頭,頭一次對美食節目提不起興致來。
姚寧寧似笑非笑地瞅著她,「不就是你這樣子,茶不思飯不想的。在想他喔?」
被好友挖苦,魚可人板起臉,很正經的說︰「我很認真!」
「我也很認真回答啊!每個人陷入戀愛的癥狀不一,我又不是醫生,要我怎麼形容?不過大抵不月兌痴笑、發愣、愛美、失眠這幾種。哎呀!別想太多,只要你閉上眼楮還能看見他模糊的影子,就代表你中獎啦!」她大概形容。
「我想也是。因為我好像愈來愈喜歡他、愈來愈在意他的種種……你曉得嗎?有時候不見他,我就會想著他在做什麼。而且他人成熟、體貼,對我又很好,讓我有種……幸福的感覺……」
魚可人仰望星空,唇不自覺彎起。
蕭邦對她的好,一部分來自言語上的關心,一部分則來自他悶不吭聲的體貼行為。
「動心了?」
「我想是吧,不過他不信任婚姻,所以我得慎重考慮。」魚可人的表情再認真不過。
「有什麼好考慮的?我也覺得‘秀色可餐’真的不錯,你不趁早把他定下來,早晚變成別人的,到時你就後悔莫及了。」她以過來人的身分提醒。
「這樣……就證明了我與他無緣。」
「小姐,你到底在想什麼?什麼事情都可以理智分析,唯獨感情這回事,你要是認真過頭,就注定一輩子單身吧!」
「寧寧,我覺得凡事先經過考慮比較妥當。」
「你當是結婚啊?又不是要死賴他一輩子,不過是交往而已,何必想得那麼嚴重。」姚寧寧對戀愛自有一套邏輯,「愛情與婚姻要分開談,愛情要高潮迭起,婚姻則要細水長流,除非你非君不嫁,要不就別給彼此壓力,順其自然就好。」
「他告訴我一個故事,我當然要慎重的想一想,否則就太不尊重他了。」
姚寧寧賞她一記衛生眼,「你當敬老尊賢哪?拜托!我看秀色……他叫什麼名字?」
「蕭邦。」她都說了不下數十次,姚寧寧照樣忘記。
「我看蕭邦也不是那種願意走入婚姻的人,這種人玩玩可以,別太認真,否則,你最後肯定會哭著來找我。」
「既然你覺得他不好,那還要我一頭栽入?」魚可人覺得她的話有語病。
姚寧寧又白她一眼,「我是說他可以是個好情人、好朋友,但不會是個好丈夫,就好比櫥窗里的模特兒,可以看、可以欣賞,就是不能帶回家用。所以你只要用感覺談戀愛,不要用大腦想婚姻,勇敢踏出這一步吧!不過記得感情別放太深。」
魚可人落寞地盯著她,不發一語。
「看著我做什麼?」
「他不信任婚姻,如果我真的愛上他,我父母鐵定頭一個反對,那最後受傷的肯定是我。」就因有這層設想,她才躊躇不前。
她是生活在傳統家庭下的孩子,父母又疼愛她,她舍不得讓他們難過,再說沒有婚姻的保證,她自己也無法安心。
蕭邦和她不一樣,他有著天生的魅力,足以傾倒眾人;但她不是,她僅是個安分守己的小女人,只想結婚,好好照顧丈夫、家庭、兒女,如此而已。
听了魚可人的想法,姚寧寧安靜了。
「寧寧,你曉得我擔心什麼的。」
空氣流動間,她們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
女人,真的是悲哀的嗎?
或是為了愛,所以甘願悲哀?
為何女人想愛一個人,就特別難?
是不是真的因為前世犯太多錯,今世當女人,是上天所給的懲罰?
餅了一會兒,姚寧寧轉過頭,神情難得認真。
「可人。人的一生不長,有時候過分壓抑自己是會生病的,只要是你想做的,又不會太驚世駭俗,我想,你就放手去做吧!況且,我看得出來,盡避蕭邦不想要婚姻,對你卻很不錯。愛情會變,但友情、親情不會變,要是受傷了,我會陪著你療傷的。」
曾經,她就是因為太在乎外人的想法,才錯失這輩子最渴望的愛情,所以,她怎麼也不希望魚可人同她一樣。
談戀愛會受傷,那又何妨?無論做什麼事,又有誰能一帆風顧?
假使真的受傷,休息一會兒,再站起來不就能繼續走下去?所以,大步往前吧!
愛情很少有不受傷的,只要能勇敢站起來,又何必害怕呢!
事實證明,盡避不在國內,那條小魚依舊在蕭邦的腦子里悠閑地游來游去,幾乎快搞垮他平靜的生活。
白天,看見相似的背影,他不由自主地上前攀談;夜晚,夢里全是那條可人魚,害他做起事來怎麼都不對勁。
「嗨!Chopin,你在想什麼?」
黑發棕眸的上司Joe走了過來,拍了一下蕭邦的背。
「沒什麼。」他拿下眼鏡,揉揉鼻梁。
Joe打量著他,「發生什麼事了?瞧你這兩天魂不守舍的,跟以前很不一樣喔!是不滿臨時派你來法國出差,或是……戀愛了?」
敏感的字眼陡地竄入蕭邦的腦子,他眸子一抬,對上Joe那雙欲將他看穿的棕眸。
「你怎麼會這麼想?」愣了三秒,他若無其事地把眼鏡戴上。
「因為你老是在看手表,上回我瞄了眼,你手表上的時間不是這里的,所以才猜台灣是不是有人在等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