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火亮出劍,與陸官雍對峙。
風悄悄掃過地面上的落葉,一時落葉紛飛,景致異常地肅靜,兩人當站立不動。倏地!夜火首先出擊,一招直劈陸官雍的要害,卻在前一秒減了力道,陸官雍沒注意他的收勢,輕易躲開,也順時地回了一刀,夜火俐落地閃過,他們開始纏斗。
兩人招招致命,卻次次保留,以至于誰也佔不上便宜。陸官雍說想殺他!但仍狠不下心,剛剛的對峙讓他回復理智,宋齡元既是夜火十分重要的人,那他會說出那些話也是情有可原。
突然,夜火竟撲近陸官雍,陸官雍閃避不及,他的劍已劃破夜火的左臂,當場血流不止。陸官雍雖百思不解,但也當機立斷地將劍指著夜火的咽喉,只要再一使力,夜火便就此消逝。「是你闖的禍,叫你收拾也不為過。」
夜火笑道︰「陸官雍,你兩次抓不了我,這次亦然。」
「都已是手下敗將,還大放厥詞!」
「是麼?那我們來賭一賭,你可以將我帶回去,不過你可能再也見不到你的情人了。」
陸官雍一听,抓住夜火的手臂,怒聲道︰「你把沐蕎怎麼了?」
「放了我,你還有機會看見她,若是抓了我,我保證你將永遠失去她,如何?要不要賭一賭我說的話。」
「她要是有個萬一我會叫你生不如死。」
「別威脅我,更別想動我一根汗毛,最好也別看我的真面目,否則我不敢保證我的朋友,會對你最重要的人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他們可是很粗魯的。」夜火冷笑道。
陸官雍擰眉、目光冷冷地瞅住夜火的那雙眼,即使心中有多大的憤恨,他依舊不敢拿沐蕎的性命開玩笑,只得挫敗地收劍。
「你最好信守承諾,否則我絕不會放過你!」
※※※
宋齡元入獄的第六天深夜,陸官浩帶著一行人跟著一名小男孩來到一幢破屋,陸官浩記得這里,是夜火約他見面之所。
「小李子,你說夜火真的在此?」一到附近,他便要手下熄了火把,小聲前進,以免打草驚蛇。
「是的,陸大人,我親眼看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跑進這間破屋,他的左手臂還受了傷。」
小李子的說詞與他大哥說得一模一樣,看來這次夜火是甕中鱉了。
「大人,您說的獎金……」
「等我們抓住他之後,自然會給你。來人啊!包圍住整間屋子,不準讓夜火跑掉。」
不久後,有人前來稟告︰「大人,里面確實有血跡,但沒有夜火的蹤影。」
陸官浩一听回頭正想問小李子時,卻沒見到人影,他一驚,大聲吆喝道︰「快回府!這是調虎離山之計。」
待一行人回到牢房時,牢門大開,宋齡元早已不見蹤影。
「夜火帶著一個女人走不遠的,立刻封鎖城門,分頭去找,」陸官浩下達命令後,自己也選定一條夜火有可能離開的方向策馬追去。
清晨,夜火已帶宋齡元逃出泉州城,來到「懸風崖」前的一片樹林里。
「上馬,然後離開泉州,再也不要回來。」夜火如此催促。
「我認識你嗎?為何要救我?」宋齡元知他是夜火,但她實在想不出什麼時候見過這麼一個人,但總感覺有些熟悉。
「別管這些丁你只要離開就沒事,我想他們就快追來了。」
宋齡元執意不上馬,「要走你先走,我必須回去找我妹妹,沒有她,我哪里也不去。」
「放心,我會救她,你先離開泉州。」
「那麼,我在這里等你。」
「你還這麼固執!你曉不曉得你此刻不走,連你妹妹也會被連累。」說到最後,夜火聲音由口然地提高。
宋齡元先是愣了一會兒,最後才乖乖上馬。
「我不能給你火把,那會引人注意,路很暗,那條路很不好走,小心騎。」夜火提醒道。
宋臉一詫異地注視夜火的眼神,她不懂,他怎會知道她要走的路不好走?他怎會曉得她想去哪?忽然間,她看到夜火眼神中的那抹溫柔,那種溫柔令她似曾相識,于是她問︰「你是——」
還沒問出口,夜火已在她的馬上重重拍了一下,馬立即奔向前。夜火曉得未齡元想問的是什麼,也許她已清到他的身分了。
背後的腳步聲喚回他的警覺,「怎麼只有你一人呢?陸大人!」夜火緩緩回頭。
「夜火,你是故意讓我大哥砍傷的。」陸官浩了然。
「沒錯,但你發現得太晚,宋齡元已經離開了。」宋齡元一離開,就無牽無掛了。
陸官浩拔刀相向,「我是為你而來,夜火,不!應該稱呼你︰宋沐蕎。」
夜火一怔,口氣冷淡地道︰「陸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一開始我們就鎖定與宋齡元有關的男人,但卻一直沒進展,後來在明查暗訪之下,翠園樓里的人只要一听到有關夜火的描述,都說跟你女扮男裝的樣子頗為相似。難怪總是抓不到夜火?找不到與他有關的任何訊息?那是因為我們直覺地認定夜火一定是個男人,可是我們錯了,是不是呢?宋姑娘。」
「原來你早就知道,陸大人,看來是我太小看你了。早知道我就多等幾天,身分就不會暴露。」夜火卸下面罩,黑色長發隨風飄逸。
「你不會的,因為你很擔心宋齡元。宋姑娘,為何你一名女子卻要做這種事?」陸官浩自小便有著女子本該相夫教子的觀念,他認為那才是女性該做的份內事。
「陸大人,你該是從小被呵護長大的,所以你當然不會明白只身在外的辛苦與不堪。」柳沐蕎幾乎是由心底迸出這些氣憤的話語。
「宋姑娘,無論你以前受過什麼委屈,都不能當成你現在行為的理由,我還是得將你逮捕歸案。」
「即使我與你大哥有婚約關系,你也不會放我一馬?」
「當然,公私分明是我的原則。」
「這原則會要了你的命,陸大人,明知要抓我,卻又不帶人手……為什麼呢?」
如果陸官浩執意要抓她,不帶人馬是絕對成不了事,所以柳沐蕎不明白陸官浩的用意,他難不成有放她走的用意?
「我當然有帶,只是途中分散了,他們等一下就會趕到。」陸官浩如此解釋。
「既然如此,就憑你一人是勝不了我的,茅屋那一次你就該明白。」
「我自當明白實力的差距,不過總是要試試才知道。」擺出架勢,陸官浩準備開戰。
柳沐蕎取出配劍迎戰,「我不能令姐姐傷心,必須安全地退身,陸大人,只好讓你空手而歸。」眼中閃的不再是溫和的視線,而是冷冷的無情。
為了宋齡元,她不能被抓回,否則她那執著的姐姐絕對會回來救她。
「那就各憑本事了,夜火!」
「原來她就是夜火啊!」一陣粗獷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柳沐蕎傾著聲音的方向轉頭,來了六幾個草莽大漢,來者不善,看起來並不好對付,她與陸官浩互相對看,彼此心中都有了底。
「你們是誰?」
「陸大人,自從你抓走我們的老大趙知縣後,我們的生活就變得很難過,這都是你造成的,我們當然應該給你一些不小的教訓才行!」為首的看起來頗為精明。
柳沐蕎心想,看來這群人是為了陸官浩而來,不過她可能也無法月兌身,畢竟知道她是夜火,哪有不抓她領賞的道理。
「沒想到夜火竟然是個娘兒們,還要得官差團團轉,真有你的,」大漢粗聲粗氣地說,也不像稱贊,倒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陸大人,我們可以先抵御外侮,再來內亂,不知意下如何?」趁這樣的混亂她就可以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