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梨花帶雨的模樣,關令堯的心里一陣憐惜與不忍,情不自禁地伸手將她嬌小的身子擁入懷中。
「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他柔聲安慰道。「那個男人根本就不懂得愛你,也根本已經不愛你了,你應該要為了和這樣一個無情的男人分開而感到慶幸啊!」
「可是我……可是我就是忍不住難過啊……」許築鈞哽咽地說。
他說的這些道理她都懂,可畢竟她不是那種玩弄感情的人,和趙育銘交往了兩年多,她當然還是會因為分手而感到難過啊!
「好吧!你如果真的想哭的話,就好好地痛哭一場吧!我會在這里陪著你的。」關令堯輕拍著她的背,憐惜地說。「可是,等你好好哭過之後,就別再為那個男人流淚了,他不值得。」
或許是他寬闊的胸膛太過溫暖,也或許是他安慰的語氣太過溫柔,許築鈞的情緒忽然間徹底潰決,在他的懷里狠狠地痛哭一場。
不知過了多久,許築鈞像是終于哭累了似的,激動的情緒逐漸平復不來,整個人有些疲憊地倚偎在關令堯的懷里。
「好了,哭夠了,別再哭了。從今以後,別再為了那個不值得的男人掉半滴眼淚了,知道嗎?」
听著他的話,許築鈞的胸口一暖︰心底那道深刻的傷痕,竟奇異地不再那麼疼痛了。
一股幽微的情愫,在彼此親昵的擁抱間悄悄滋長,此時此刻,似乎誰也沒有意識到他們正在一個毫不浪漫的地方——
飛機上的廁所里!
在這段不穩定的氣流過去之後,安全帶的號志燈熄滅,機上的旅客們又紛紛起身走動。
其中有幾個人想要使用洗手間,這才終于發現那扇卡住的門以及被困在里頭的關令堯和許築鈞。
一察覺這個情況,機組人員忙了許久,好不容易才將卡住的門鎖給弄開,而算算時間,他們已經被「關」在廁所里將近一個鐘頭了!
當許築鈞跟在關令堯的身後走出廁所時,他們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機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們身上。
那種變成眾所矚目的焦點的感覺,讓許築鈞感到不自在極了。尤其當大家發現被關在廁所里的竟是一男一女的時候,眼神都不禁多了幾分曖昧的揣想。
許築鈞白皙的雙頰瞬間染上了一抹紅暈,很清楚這些人的心里在想些什麼。畢竟,孤男寡女共處在小小的廁所里,的確很容易引人遐嗯。
事實上……他們也的確在那狹小的空間里,發生了些什麼……
回想起關令堯的擁抱與安慰、回想起自己在他的面前哭成了一個淚人兒,許築鈞就覺得既羞又窘,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才好。
即使他們已經從洗手問中月兌困而出,即使剛才那陣劇烈的亂流已經結束了,但是她心底所泛起的那陣漣漪,卻是久久不散……
「關先生、許小姐,你們還好吧?」領隊小賴一得知自己的團員被困,立刻前來關心情況。
「嗯,還好。」
「沒事就好。」領隊松了一口氣,笑道。「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兩位也真是太有緣了,不但參加同一個行程,還擠進了同一間廁所里。」
領隊小賴半開玩笑的話,惹來同團旅客們的哄然一笑,甚至還有人忍不住敖和了起來。
「就是說呀!這實在是太湊巧了,搞不好你們真的很有緣分喔!」
「對呀!罷好你們兩位都是單獨一個人來報名的,正好路上可以作伴,這樣旅途也不會太無聊了。」
面對眾人的玩笑話,許築鈞只能勉強扯開一抹僵硬的微笑。
扁是她和關令堯湊巧被關在廁所的事情,大夥兒就可以把他們湊成一對,那要是這些人知道之前的種種巧合,豈不是要立刻將他們送做堆了?
許築鈞輕蹙起眉頭,一點兒也不覺得這個玩笑有什麼有趣的地方,甚至還感到別扭極了。
必令堯察覺了她的情緒,體貼地站出來說︰「唉,我們兩個被困已經很慘了,就不要再取笑我們了吧!」
「呵呵,好了,既然兩位沒事就好。」領隊小賴看了一下時間後,對大夥兒說道︰「距離抵達澳洲還有大約三個多小時的時間,大家乘機多休息一不吧!等一下入境之後,我們的行程就正式展開了,要有好精神才能好好玩喔!」
听領隊小賴這麼說,原本還想看熱鬧的眾人紛紛打消了念頭,乖乖返回位子上坐好。
見眾人不再針對「廁所事件」發表言論,許築鈞這才松了一口氣。然而,一回到座位上,與關令堯並肩而坐,廁所里相擁的畫面就不禁再度浮現腦海。
她故意閉上雙眼,坐在椅子上假寐。然而即使不去看他,她的心卻仍是無法克制地掀起一陣陣異樣的騷動。
她不懂,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她不是還沈浸在與趙育銘分手的情傷之中嗎?在這種情況下,她怎麼還會對另一個男人產生異樣的感覺?
是因為他體貼與溫柔的安慰,暖和了她的心?抑或她只是在這樣傷痛孤單的時候,特別渴望有個人可以倚靠?
紛亂的思緒佔滿了許築鈞的心,讓她這一路上都無法安穩地歇息。她既希望能夠藉由睡著來拋開此刻雜沓的心緒,卻又怕一睡著之後,會再像先前那樣因為作噩夢而失態。
矛盾掙扎的結果,就是她既無法順利入眠,思緒又無法控制地繞著身旁的關令堯打轉……
雪梨——澳洲最具有大都會色彩的城市。
閃爍著粼粼波光的海港、一整片美麗潔淨的沙灘,以及和煦宜人的地中海型氣候,讓雪梨成為全球最具有魅力的都市之一。
在這個擁有迷人海港的地方,搭乘游艇在雪梨灣里觀光,不啻是欣賞這個美麗都市的最佳選擇。
領隊小賴在協助所有旅客入境雪梨之後,便將大夥兒帶上了這艘豪華又舒適的游艇,開始了他們這次的澳洲之旅。
一上了船之後,許築鈞沒有和其他大多數團員們一起坐在船艙里,而是獨自一人跑上了甲板。
「呼——」她吁了口氣,享受著海風拂面的舒暢感受。
對她而言,甲板上雖然帶著些許寒意,但她寧可到這兒來吹吹風,也好過在船艙里隔著玻璃欣賞美景。
她穿越三五個旅客,獨自佇立在圍欄邊,放眼望去的美麗景致,讓她陰郁了好一陣子的心情終于開朗了些。
她在心里告訴自己——失去一段愛情沒什麼大不了的,她還有愛她的家人、還有關心她的朋友。
包何況,她所失去的,只不過是個不再愛她的男人,若是認真算起來,她並沒有太大的損失,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讓自己一直沈浸在悲傷哀痛的情緒中呢?
望著眼前寬闊的美景,許築鈞覺得自己心里的結頓時松月兌了不少,雖然她還是免不了有些感傷與難過,但似乎不再那麼痛苦了。
「幸好我來了。」她小小聲地說,慶幸自己听從媽媽的話出國散心。
要是她繼續留在台灣,恐怕至今仍很難從傷痛的情緒之中跳月兌出來。
懷著一絲愉悅的心情,許築鈞正打算返回船艙拿些飲料,卻在轉身的時候不經意地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震驚地倒抽一口氣,一時間還以為自己眼花了,然而當她又仔細一看,才發現自己並沒有看錯。
那個佇立在甲板另一端的男人,正是她的前男友趙育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