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獨的坐在楓樹底下,她茫然得不知該何去何從。
「我與夫君的夫妻情分真要斷了嗎?」她失神地呢喃自問。
「沒錯,非斷不可!」不知何時,諸明明來到她的面前。
「你來了。」她回神。
「听你的口氣像是早知道我會來?」諸明明口氣不善。
她苦笑。「爹都來過了,我想你遲早也會出現。」
「哼,你若肯乖乖離去,我又怎麼會來見你,你根本不配跟我見面的!」態度相當傲慢。
垂下臉來,蘭禮秋難掩落寞。「你是專程來趕我走的吧?」
「一點都沒錯。」
「若我還是堅持要留下呢?」她木然的問。
諸明明冷笑。「不會的,只要听完我對你說的話,相信只要有尊嚴的人,都不會想要留下。」
「尊嚴?」她心頭一緊。
「你知道他愛的人是我不是你吧?」故意問。
抬起頭,她說得篤定,「夫君說過就算送走我,他也不會與你在一起——」
「住口!」諸明明美麗的容貌頓時扭曲。「他是愛我的,除了我以外,他心里沒別人!」
「是嗎?可我與他同床三年,卻感覺不出他心里藏有另一個女人。」
他的笑總是這麼認真,認真的只對著她一人,她不曾在他眼里看見過雜質。
「你!」諸明明變了臉。這女人竟能反擊她了,是那男人的謊言給了這女人自信的嗎?
那麼今天她就要徹底的打碎那不該有的自信!
「蘭禮秋,瞧瞧這個,見過嗎?」由懷中取出兩枚銀戒,攤在她面前。
「我沒見過。」她不知她還想說什麼,瞧了一眼別致的對戒後搖首。
「你當然沒見過,這是我與天日的定情戒指,爹說等你一離開,這兩枚對戒我們就可以分別戴上。這兩枚戒指一直是由天日保管的,但我想就快可以戴上了,所以日前去向他要了回來,他也將戒指保存得很好,可見他也一心期待與我相守。」
事實上,這兩枚對戒是當初他要娶蘭禮秋時,她硬塞給他的,言明是他們的定情之物,要他妥善保管,時時記起她的情意,期待他別讓她等太久,當時他勉強的收下了。
日前她害怕他已遺忘這兩枚戒指,特地要他取出讓她瞧瞧,見戒指還完好的躺在木盒里,她原是欣喜的,但隨後他卻要她取回,說這東西不該屬于他,他不願再為她保管,她當場愕然心碎,憤怒的帶著戒指離開,回頭就決定找上蘭禮秋。
都是因為這女人,才讓那男人變了!
蘭禮秋瞪著她手中的那兩枚銀戒,心里最後一點希望倏地被澆熄。
他們竟連定情戒指都有了,他還說不會和諸明明在一起?!
「這戒指我原以為就要可以戴上,但是你卻厚臉皮的不願意離開!不過這樣也好,讓我有機會將真相告訴你。哈哈哈……」
諸明明笑得令她毛骨悚然。「什麼樣的真相?」
「你想知道他當初為什麼會看上平凡無奇的你嗎?」冷笑問。
「你想說什麼?」望著眼前人,她白了臉。
「告訴你吧,他願意娶你是為了要讓我安心,讓我不用擔心他會愛上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這就是他看上你的原因!」
「你胡說!」
「這是就算你不信也不能改變的事實!」
「你為什麼要這麼污辱人?!」蘭禮秋忍不住哽咽。
諸明明冷笑。「這算污辱嗎?如果你知道他願意與你耗上三年的真相,那才是真正的污辱。」
「什麼真相?」似乎還有事要打擊她,蘭禮秋屏住氣息,小骯突然緊抽起來。
「你以為他為什麼娶了你,在三年後又狠心翻臉不認人?」諸明明笑得很艷。
「……夫君說,他並不曾愛過我……」她臉上盡是難堪。
「這也是事實,不過真正的理由是,他給了你三年的時間,你卻沒能為他生下一個孩子,所以他必須當機立斷的拋棄你!」
「他是因為孩子而拋棄我?!」蘭禮秋不禁愕然。
「正是,他娶你只有一個目的,因為我與他是兄妹,不能生出一個健康孩子,所以我們需要你,你只是我們的生子工具,只要孩子一生下,他就會立即送走你,這是他當初娶你時與爹和我的約定。」諸明明殘忍的說。
蘭禮秋杏目圓睜,呆若木雞的說不出話。這不是事實,這不是事實……
「听完我說的這些話後,你若還想保有一絲尊嚴,就該盡早離開,免得自取其辱!」
「夫君不會這樣對我的……就算他不愛我,也決計不會將我當成生子工具而已,他不會的……他不會這般利用我……」蘭禮秋淚眼蒙朧,逐漸不安的戚受著心在抽痛,也想起他曾對她說過的話——
你問我為什麼要娶你是嗎?好,我告訴你,那是因為百花宴上,我一眼就看中你成為我孩子的娘。
呵呵,這多麼可笑啊,原來他一開始娶她,真的不是對她有一點點喜愛,只是懷抱著要利用她的念頭?
伴置在小骯的掌心火熱的燒燙起來。難怪公公說這是她的命,被休離只能怪她命不好。
原來這真是她的命,注定在遇見那男人的那一刻起,就是她悲慘命運的開始!
她哭不出來了,造化多麼捉弄人啊,當那男人終于對她失望到底,要她離開時,他處心積慮要得到的孩子卻在她肚里生成,然而可悲的是,這肚里的孩子將是她最殘酷的印記,是最羞辱她的證據。
原來,她曾經以為遺留在她四周被深愛過的痕跡,都是教人慘不忍睹的污痕!她不禁踉蹌地退後一步,又一步。這男人不僅不愛她,還卑鄙的利用了她……
她失神的笑了起來。她居然傻傻的相信他的愛沒有假,居然還想他只是不曉得他愛她,太可笑了,不懂的人一直都是她!
是啊,那男人真說了實話,他確實不愛她,這是個多麼顯而易見的事實,自己怎會教鬼遮眼的怎麼都不信?她魂魄飄失,咯咯地笑著。
諸明明瞧她竟還笑得出聲的模樣,有些心驚。這女人該不會受刺激過度,終于瘋了?
「蘭禮秋,你少裝瘋了!我還有話要對你說,拜你死纏著不走之賜,天日已進宮向皇上請婚了!他要娶九公主,一旦公主之尊進到國師府,就連我都不能拿公主如何,若公主生下孩子,他也不可能輕易休離她,這都是你的錯,你讓我離天日越來越遠了,我不會原諒你的!今天我會告訴你這些真相,就是要讓你痛苦,讓你感受這三年來他在你身邊時,我的痛苦有多深!」諸明明憤恨的咆哮。
蘭禮秋終于止住笑了,表情卻是空空洞洞的,不帶有一絲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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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寢房內的圓桌旁,蘭禮秋仿佛老僧入定一般,靜靜的等待著。
她請蘇子兵傳話,說有話要對那人說,便從白天等到入夜,好在那人終于來了。
「你想見我?」他冷靜到冷淡的態度,仿佛在嚴厲的提醒她,他要她離去的心意有多堅決。
「是的。」然而這沒影響到她的情緒,一見到他,她的笑便宛如春花般燦爛嬌媚。
但這笑容不僅沒教諸天日松開緊蹙的眉頭,反而還更刺激著他的心頭緊縮成一團。
「有什麼事嗎?」他听說明明來見過她了,依照明明的個性,應該說出了一切,此時的她該對他痛恨入骨才對,會什麼還笑得出來?
「我做了一件背心要送給你。」她靦腆的由身旁取出一件縫得歪曲扭八的棉背心。「縫得很丑是吧?這可是我的初試啼聲之作,本來要丟的,但想到熬了好幾夜才完成的就舍不得丟,而且我還是想將它送給你。」她將背心遞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