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你要的是熱咖啡啊?」
「是啊!是熱咖啡。」小惠點點頭,又重復了一次。
「真是不好意思,我馬上換給你。」
梁韻韻歉然地笑了笑,趕緊將弄錯的那杯熱紅茶收回來,重新替客人準備附餐的飲料。
都是段聿淮的錯!她在心底暗罵了聲。
要不是那男人不斷地浮現在她的腦海,一再地擾亂她的思緒,她也不會一整個早上都心不在焉的,一連出了好幾個差錯。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要不然她什麼事也做不好。
梁韻韻努力揮開腦中的身影,將重新弄好的飲料放上吧台。
「喏,好了,快點送出去給客人吧!」
小惠看著吧台上的那杯熱飲,眉心都快打結了。
「韻韻姐……」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你剛才不是說要熱女乃茶嗎?」梁韻韻望著那杯女乃茶,問得相當心虛。
「我要的是熱咖啡。」小惠忍不住嘆了口氣。
「嗄?是熱咖啡?」
梁韻韻尷尬得擠不出一絲笑容,趕緊收回那杯熱女乃茶,迅速換上一杯熱咖啡,這一回總算沒有再出錯了。
看著小惠將咖啡端送出去,梁韻韻長吁了一口氣,轉身回到流理台,準備烹調客人剛點的「香蒜豬排」。
「唉,這樣下去怎麼得了?」
她一邊嘆氣,一邊把等會兒需要的生鮮食材從冰箱里拿出來,暗中祈禱自己等會兒不要再出狀況了。
從早上咖啡館開始營業一直到現在,才不過短短的兩個鐘頭,她就已經出了N次錯誤,不但在烹調的時候把醋當成醬油、把精當成鹽,更可怕的是她竟然把要清蒸的黃魚,放進用來腌肉的調味醬料中。
要是再這樣下去,恐怕所有的客人都要被她給嚇跑了!而要是她的咖啡館因此倒閉,全都要怪段聿淮。
她氣悶地想著,忽然有種被注視的感覺,疑惑地回過頭,赫然發現令她連連出錯的罪魁禍首就佇立在廚房的門邊。
一看見段聿淮,她的心驀然陷入一陣慌亂之中。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就在你把黃魚當成豬肉,不斷地用菜刀拍打的時候。」
「嗄?」黃魚?她不是正在準備做「香蒜豬排」嗎?
梁韻韻錯愕地低頭一看,砧板上放著的竟然真的是一條黃魚。
「怎麼會這樣?我明明……」她明明是要拿里肌肉的,怎麼會拿成了黃魚還沒有察覺?實在是太離譜了!
看著那條經過不斷的拍打,已經呈現「骨肉分離」狀態的黃魚,她的粉臉瞬間紅得足以媲美關公。
天哪!真是糗斃了!她出這麼離譜的錯誤也就算了,偏偏還被段聿淮撞見,他一定覺得她是無藥可救的笨女人吧?
梁韻韻有些懊惱地瞥了段聿淮一眼,然而一和他的目光對上,她就仿佛被燙到似的連忙別開視線,轉身佯裝忙碌。
經過昨夜之後,她連自己混亂的心情都還沒整理好,更別說是面對他了。
「你來這里做什麼?是要用餐嗎?你先到外頭坐一下,小惠等會兒就會去幫你點餐了。」她低著頭很「專心」地清理那條黃魚,看也不看他一眼。
段聿淮的濃眉一擰,輕易看穿了她想躲避他的企圖。
「我是來找你的。」他開門見山地說。
「是嗎?那真是不巧,我正在忙,不如你改天再……呀——」
她的話還沒說完,手腕就驀然被段聿淮拉住,砧板也因踫撞而摔落在地面,幸好上頭那條慘不忍睹的黃魚已經事先處理掉了,否則一定會造成一地的凌亂狼藉。
「你干什麼!快放開我!」她壓低了嗓音輕嚷,不希望他們的聲音傳到外頭去,影響到在店里用餐的客人。
「為什麼躲我?」段聿淮皺眉質問。
今天早上他一醒來,發現她不在枕畔,浮上他腦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將她帶回身邊,溫存地耳鬢廝磨一番。
當他發現她已離開別墅,甚至連一張紙條也沒留,他竟感到莫名的空虛。
若不是廚房的地板上,仍留有昨晚無暇清理的太白粉和柳橙汁,說不定他會以為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並不是不曾和女人有過肌膚之親,但是會讓他想留在身邊的女人,除了當年曾經動過結婚念頭的程沛筠之外,她是第二個。
很顯然,這個小女人在他的心中有著不同的意義,對他來說,昨晚不只是單純的一夜而已。
「你太多心了,你沒看見我正在忙?」她掙扎著將手抽了回來,彎腰拾起地上的砧板。
「我只看見你在逃避。」
段聿淮一把搶過她手中的砧板,將它扔進水槽中,不許她再用任何理由來搪塞他。
面對他的步步逼近,梁韻韻只能節節退後,不一會兒就像上次一樣,被困在牆壁與他的身軀之間,動彈不得。
「你——別這樣……」她有些不知所措地輕咬著唇瓣,一雙眼楮左瞄右瞟的,就是不看他。
她那副軟弱心慌的模樣十分惹人憐,但段聿淮的眉頭卻是緊緊皺起。
「看著我。」他以命令的語氣說道。
梁韻韻無助地搖了搖頭,甚至把頭壓得更低了。
她沒有勇氣看向他,就怕自己會沉溺在他那雙深邃漆黑的眼眸中,無法自拔。
「你到底想逃避到什麼時候?你以為能逃避得了多久?」段聿淮不容她繼續閃躲,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梁韻韻別無選擇地對上了他的黑眸,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溫惱、不解,以及深深的情感……
她的心驀然一陣抽緊,無法確定他眼中的感情是出于真心,抑或只是一時的新鮮有趣。
「放開我。」她想掙月兌,卻被他鉗制得更牢。
「不放。」他斷然拒絕,說道,「除非你先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什麼?難道對你來說,昨晚的一切一點意義也沒有?」
「對你來說才是一點意義也沒有吧?」梁韻韻忍不住回嘴。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段聿淮的兩道濃眉緊緊蹙起。
「對你來說,像昨夜那樣的事情,不是家常便飯嗎?」她的語氣有著掩飾不了的哽咽。
一听她這麼說,段聿淮忍不住發火。
「什麼家常便飯?你當我是一天到晚亂發情的野獸啊?」
可惡!她的腦子里到底裝了些什麼?真是莫名其妙!
如果沒有看對眼,如果沒有心動的感覺,那麼就算是一個尤物月兌光衣服跳到他的床上,他也不會像頭發情的種馬饑渴地撲上去,更何況,他又不是一天到晚就只想著和女人廝混。
梁韻韻瞅著他,眼底有著一絲不信任。
「當初你不就帶了個女人回別墅,要不是我打那通電話去留言,只怕你們早就不知大戰幾百回合了。」她的語氣帶著濃濃的醋意。
段聿淮一愣,若不是她再次提起,他早就忘記Kiki這號人物了。
「這是不同的情況,怎麼能混為一談?」
那時候的他,一來又沒有彼此認定的女朋友,二來根本還不認識她,倘若那時他和Kiki之間真的發生關系,甚至之後彼此的感覺還不錯,打算繼續深入交往,這也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呀!
「不光是這樣……」梁韻韻難過地搖了搖頭。
「那還有怎樣?」段聿淮沒好氣地追問。
「是你素行不良,到處拈花惹草,而且我怎麼知道你為什麼會和我……」她咬了咬唇,有些哽咽地說,「畢竟你一直氣我之前的惡作劇,誰知道你是不是乘此機會懲罰我?」
「懲罰?你竟然說昨晚的一切是懲罰?」段聿淮氣得直想敲開她的頭,看看她的腦子里到底裝了些什麼。
如果他是為了懲罰她,她怎麼可能會從中得到歡愉?她情難自禁的嬌吟、她激情難耐的低喊,難道全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