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想做什麼?怎麼會一個人在這里?該死的小鄭為什麼沒有將她安全送回家里?
眼看她似乎沒有發現他的存在,仍舊瘋狂地在溪水里尋找著什麼,蕭之硯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大步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臂,硬是將她從溪水中拉扯出來。
「你到底在干什麼?這麼冷的天氣還往溪水里跳,你想死是不是?」他皺眉低吼,她的不愛惜自己令他氣極了。
「放開我!我要我的手環!我要我的手環!」紀語甜激動地掙扎著。
「你的手環怎麼了?」蕭之硯直到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她腕上的手環不見了。
「掉到溪水里了!」
蕭之硯瞥了溪水一眼,兩道濃眉擰了起來。
「溪水這麼急,手環一定早就流走了。」
「不!不會的!我一定找得到的,你放開我,我要去找我的手環!」
「不準去!」他捉緊她,不讓她掙月兌。
天氣這麼冷,溪水又這麼冰,她的衣服已經濕了,再這樣下去,她非得重感冒不可!
眼看她的情緒近乎歇斯底里,他別無選擇地在她的耳畔吼道︰「你不可能找得到的,死心吧!」
紀語甜縮了縮肩膀,可憐兮兮地咬著唇,像個受盡委屈的小媳婦兒。
蕭之硯一陣不忍,將她緊緊地擁進懷中。
「別哭了。」
他溫暖的懷抱和輕聲的安慰,反而令紀語甜的情緒更加失控,忍不住在他的懷里放聲大哭。
她哭濕了蕭之硯的衣襟,也哭擰了他的心,他柔聲說道︰「好好好,你想哭就哭,但是別在這里哭,我們先離開這里再說。」
他半哄半騙地擁著她離開,將她安頓進他的車子里,開車載她回家。
***
不到七十平米的小鮑寓里,只有一房兩廳、一間廚房和一間浴室,空間雖然不算寬敞,但是只住一個人也綽綽有余了。
蕭之硯獨自一個人坐在客廳的布沙發上,電視雖然開著,但是他的注意力卻不在螢光屏上,而是在那個正在浴室里洗澡的女人身上。
罷才開車送紀語甜到她家樓下,見她仍一副情緒不穩的模樣,他實在不放心就這麼離開。
為了避免她又跑回溪邊尋找手環,他干脆送她上樓,並要她立刻去洗個熱水澡,換下一身濕衣服,也順便緩和一下情緒。
等了大約二十分鐘左右,紀語甜洗好澡,換上一套家居服走出浴室。
「呃……你的衣服也濕了,不要緊嗎?」看著坐在客廳的蕭之硯,她的臉微微地泛紅。
蕭之硯瞥了微濕的褲管一眼,不甚在意地聳聳肩。
「一點點而已,沒關系。」
「喔。」
「過來這里。」
紀語甜乖乖地走過去,坐在另一張單人座的沙發上。
她的身上散發著沐浴乳的淡淡香氣,令蕭之硯的心神為之一蕩,而她那因為沐浴的熱氣而更顯紅潤的雙頰,更是水女敕得令人想嘗上一口。
一意識到自己的念頭,蕭之硯的眉心微微擰了起來。
自從今晚她出現在攝影棚之後,他一整個晚上幾乎都沒辦法將注意力集中在拍攝工作上。
他的目光雖然盯著拍片現場,心思卻一直飛到坐在一旁的她身上,他向來最不欣賞的就是公私不分的人,而他自己竟會發生這樣的狀況,這令他不由得感到相當煩躁。
于是,今晚他才會想也不想地月兌口叫小鄭載她回去,但是他必須承認,在話一說出口的剎那,他立刻就後悔了。當他看著她和小鄭相偕離開,他甚至有股沖動想將她帶回他身邊。
謗據他這些「異常」的反應,以及他下意識地開車到她家附近的種種「跡象」來看,要說他沒有對她動心,那無異是自欺欺人。
不過,距離廣告片開拍只剩沒多久的時間,等到公事上的合作關系結束後,再來處理他們之間的私事也不遲。
「喝杯茶吧!」他將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推到她面前,那是她在洗澡的時候,他就已替她泡好的。
紀語甜乖乖地捧起茶杯喝了口熱茶,那拘謹的神情與動作仿佛她是來訪的客人,而蕭之硯才是這間屋子的主人似的。
溫熱的茶水一滑入喉中,立刻讓她整個身子暖乎乎的,精神也跟著舒緩、放松了許多。
她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偷瞄了蕭之硯好幾眼,做夢也沒想到,他會到她的家中,坐在她的沙發上。
「你……嗯……你怎麼會跑到那個河堤公園去?」她隨口找了個話題,想和他多聊聊。
「剛好經過。」蕭之硯簡短地回答,並不打算多解釋些什麼。
「喔……」
他的回答令紀語甜有些氣餒,他怎麼都不多說一點話?難道他一點也不想和她聊天?
見她一副失落的模樣,蕭之硯以為她還在想著手環的事,當下擰起眉心,板起了臉。
「不許你再去找那只手環,知不知道?」他以近乎命令的語氣說道。
他必須確定她不會再一個人沖動地跳進冰冷的溪水里,否則他實在無法放心地離開。
一想到那只手環,紀語甜仍舊覺得相當難過,她剛才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地找過了,卻都找不到。
或許就像他所說,手環已經被溪水給沖走了,如果是這樣,就真的找不回來了。
她嘆了口氣,努力打起精神來,見他仍沉著臉,一副不大高興的模樣,她遲疑了半晌,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這麼生氣?」
這個問題一問出口,她的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加速,而回想起在溪邊被他緊擁在懷中的情景,她的心底就像打翻蜜糖罐似的甜蜜。
她不由得猜想,他的怒氣是不是因為關心她?他是不是有一點喜歡上她?
一點點,即使只是一點點也好,讓她知道,她不是一廂情願的單相思,讓她知道,他對她也有著同樣的心情。
只要他對她有一點動心,她就滿足了……「為什麼生氣?這還用問嗎?」一提起這件事,蕭之硯就不由得又動了氣。「這麼冷的天氣還往溪水里跑,你到底有沒有腦子?」
雖然被罵了,但是紀語甜卻一點也不生氣,因為如果今天的情況反過來,是她看見別人往冰冷的溪水里跳,她可能也會覺得那個人瘋了!
但是,除此之外呢?他對她,難道就沒有一點出于個人的關心嗎?難道他的怒氣,並不是出于對她的在意,甚至是……喜歡?
紀語甜很想知道答案,但偏偏愈是在意的事情,她就愈是問不出口。
見她沉默不語,蕭之硯以為是自己的語氣太過嚴厲,于是便緩下臉色和語氣,換了個話題。
「再過一陣子,我們那支廣告片就要拍了,你自己的身體要顧好……」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發現她的臉色突然間變得有些蒼白。
「怎麼了?」他剛才說錯了什麼嗎?
「沒什麼……」紀語甜勉強扯出一抹虛弱的笑容,一顆心卻無法遏止地泛起了疼。
難道,他的怒氣就只是因為擔心她萬一受了寒,得了重感冒,到時候廣告片無法順利拍攝?
難道,她對他而言,除了是廣告片的演員之外,其他什麼也不是?
難道,他在溪邊的擁抱,只是為了不讓激動的她再度跳進溪中,並不帶有任何一絲私人的情感?
這樣的猜想,令紀語甜的心悄悄地跌落谷底,幾乎連勉強的笑容都難以繼續維持下去。
看著她失落憂傷的神情,蕭之硯的心中升起一股再度擁她入懷的沖動,但是他終究什麼也沒做,甚至還站了起來,一副準備離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