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走,到現在都已經三天了,三天來這位大小姐對他不理不睬,外加永不相見,事情有沒有這麼嚴重啊?
他又不是為了娃兒才想娶她的,而是老早就想娶啦,這念頭由武夷山下來後就一直持續了,她又不是不知道,這會拿這鬧什麼脾氣?還說情願被宋連祈休離後躲到深山去不嫁人,這、這簡直莫名其妙嘛,難怪人家說女人心海底針!
「少爺,有客外找。」府里小廝咚咚跑來通報。
「誰啊?送客,不見!」正煩著,沒听出小廝聲音正巍巍顫抖著,他連頭也沒回,直接回絕。
「可是……」真能不見嗎?找少爺的這人他認得,上回還拿著殺豬刀追殺過少爺,這回換成雞毛撢子,雖然殺傷力沒那麼強,但被一支雞毛撢子追著跑,也夠難看的。
「唆什麼,還不叫那人滾!」
「你叫誰滾啊?!」一道洪亮如鐘的老聲迸了出來。
顏敏申先是全身一凍,接著迅速起身,朝著身後的人露出無比諂媚的笑容。
「玉露的爹,您來了。」順道恭敬的哈了個腰,看見老頭手上的雞毛撢子,暗叫︰又要慘了!
「哼!你不見我?」衣榮雄雞毛撢子一抖,張牙舞爪的質問。
「誤會誤會!天皇老子我敢不見,就是沒敢有熊心豹膽不見您。」他涎著苟廷殘喘的媚笑。
「嗯,算你識相!」臉色總算稍稍緩了些。
不過這雞毛撢子還是在手上晃上晃下,挺讓人提心吊膽,就怕「一不小心」招呼到他身上來。
顏敏申冒著汗,經過這麼多事,忽而想起上武夷山之前,師父曾對他說的話。
……要嘛別吃,吃了就要認命。
當時他哪里知道師父這艱深到不行的話,竟真會關系到他的命運,而且是坎坷的命運,早知道就別吃了……唉,怎可能!與那女人在洞穴中相遇時,只听到她的聲音他就已經心猿意馬了,怎可能不踫她,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所以師父才又說了——這一切是你的命,你、你就隨命而行吧。
命啊,都說了是命啊!
唉!認命了!
「這個……敢問玉露的爹,您這次造訪小人的茅屋是——」
「還耍什麼嘴皮子,我當然有事才會來找你這渾小子,沒事來找你,自尋晦氣嗎?!」衣榮雄沒好氣的吼。
「是是是,是小的白目,問了不該問的話。」他立刻卑下的認錯。
前車之鑒讓他不敢對未來的老丈人再有一絲不敬,省得又有禍事發生。
「嗯,咳咳!」衣榮雄突然不自在的清起了喉嚨來。「我說……這個……小子啊,我女兒說不嫁你耶。」他睨了他一眼。
「我知道。」聞言,顏敏申馬上跟著垂頭喪氣起來。
「那該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啊!」所以他才煩!
「什麼不知道該怎麼辦?既然有本事搞大我女兒的肚子,就要有本事將她給娶回去!」衣榮雄氣得用雞毛撢子往他身上招呼去。
他吃痛得急閃。「你也知道不是我不娶,是她不嫁!」
「不嫁就想辦法叫她嫁啊!」原本正慶幸女兒有骨氣的拒婚,從今他不用委屈自己看這小子在他面前與女兒親親熱熱,正暢笑不已,可這份快活才不到須臾,就又由女兒口中得知她有身孕了,還是這小子的種,這、這簡直青天霹靂嘛!
連娃兒都有了,還怎能任性不嫁!她可以不要男人,但孩子不可以沒有爹,不成,不成,為了孫子,他只得涎著老臉,來找這小子解決。
「她連面都不跟我見,我怎麼想辦法啊?」顏敏申一面苦著臉,一面躲雞毛撢子。
「要見面還不容易,看我的!」衣榮雄倏地將雞毛撢子丟了。
「看你的,你願意幫我?」顏敏申愣住。敢情現在他有援軍了,還是倒戈的對方將領?
「廢話,我可不能讓我孫子出世後來個父不詳,背負私生子的身份,這我可不依!」衣榮雄忍痛點頭。
「說的是,說的是,我兒子怎能是私生子呢?萬萬不行,萬萬不行!」
「就是啊,我也是書香門第,哪容得下這丑聞,就算玉露將來改嫁,帶個拖油瓶叫陌生人爹,總也是個怪字。」
「開玩笑,孩子是我的,怎能叫別人爹呢?!誰敢讓我孩子叫他爹,我就砍死那人!」
「有志氣,瞧不出來你挺負責任的嘛,是男人!」
顏敏申被夸得都要翹上天了,不禁豪氣的宣告,「好說,女人跟孩子都是我的,誰也休想覬覦!」完全沒想到他已經被女人和孩子放棄了。
「好孩子,我先前還真看走眼了,好樣的,是男人就將妻兒帶回身邊照顧!」
「我會的,可是,要怎麼做?」
「有我在,你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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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有人一路暢行無阻,順利溜進了衣府的女兒房。
衣玉露正式被「休離」,改得了個宋連祈義妹的名號,回衣家已有三天,原本被她親自派守在門外,專擋「宵小」的家丁們,今日忽然到了半夜全不見了,顏敏申抿嘴一笑。這老頭說話算話,真的不計前嫌的幫了他一把。
他熟門熟路的進房,那女人已經熟睡了,藉著床頭微弱的燭光,他雙臂環胸凝視著她,睡夢當中的她綺麗誘人,標準的秀色可餐。
但,這會可不是沖動的時候,會壞事的。
他挑了個靠近她床榻邊的位子悄悄坐下。這女人有孕了,多麼神奇呀,他即將要為人父了!想著兩人從認識到懷子,全都超出控制,先滾過再相愛,先有娃兒再談婚事,一切都與世俗倒著走,與這獨特的女人相愛也許就注定得有些顛覆的。
顏敏申滿足的凝望著床上小人兒的睡顏,嘴角不住上揚。
「玉露,玉露……」他輕喚著。
長睫輕輕掀起,直至看清了床榻邊的是何許人後,衣玉露倏然清醒了。「顏敏申?!」
「看見我不至于這麼驚訝吧?」他有點不是滋味。這女人從前有多少次是在他懷中醒來的,這會竟這般吃驚,太不給面子了吧?!
抬起那美得驚人的臉龐,她眸光滿是怒氣。「你怎麼進來的?!我不見你!」
他苦笑。「玉露,咱們談談。」他好聲好氣道。在來以前,老頭特地囑咐,對付在氣頭上的女人要哄,要放低身段,要厚臉皮,要不知羞恥,最重要的,手要不規矩。
所以……他正準備將不規矩的手模上眼前臭臉的女人……
「做什麼?!」她毫不客氣的將咸豬手拍離。
他吃痛的縮回手。這女人還真凶!「談談嘛……」模不著,耍賴總行。
「沒什麼好談的!」她撇過臉去,不理。
這女人鐵了心不成?!「玉露,你明知我絕不是因為娃兒才退那王小姐的婚改娶你的,那王小姐昨晚已經與情郎私奔了,我沒騙你。」他把握機會,據實以告。
「我不听,你的話不值得听!」她對他的話干脆來個充耳不聞。
咦?她何時變得這麼不講理了?!
「玉露,你——」
「我不想再見到你,以後管你去娶誰,都跟我沒關系!」
「我——」
「從今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面前,我肚里的孩子也跟你沒有關系!」
「誰說沒有關系,這娃兒是我的——」
「外頭的人都以為是宋連祈的,跟你扯不上!」
「你這女人!」他終于發火了。這女人簡直不可理喻!
「受不了就滾!」
「你!」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