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掌櫃有些愕然。自己說錯了什麼嗎?
一旁的衣玉露當然知道他在惱什麼,憋笑憋得痛苦。「嗯。」沒跟他唱反調,她乖乖的起身,隨著他出了鋪子,心想後頭八成他還有氣要受,果然。
「呦,這不是杭州第一美人衣玉露嗎?」迎面來了杭州有名的紈褲子弟,李大富的小鮑子,李富泰。
「您好,李少爺,好久不見了。」盈盈秋水瞅了他一眼。
「哎呀,衣姑——不對啊,您現在是宋二夫人了,二夫人好啊。」
衣玉露不用轉頭也知道現在自家男人的表情有多難看,不禁抿嘴笑了起來。
「咦,顏少爺也在啊?怎麼不見宋少爺,他人呢?」李富泰自然而然的問。
「他有事要忙,所以請顏少爺陪我逛逛。」瞧了身旁臭著臉的男人一眼,她自己回答了。
「忙?那怎麼行,兩人才成親,放著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嬌妻自己去忙,這太說不過去了,他還真不懂得愛護人——幸虧他有個好朋友。顏少爺,讓你伴著這麼個美人,豈不折磨?你不會心癢難耐嗎?」李富泰原本就不是正經人,馬上調笑起來。
「你說這是什麼話啊?!」顏敏申拉下臉,不是因為對方說話不得體,而是因為沒錯,他確實心癢難耐到了極點。
「哎呀,我可沒別的意思,只是奇怪宋少爺怎麼放心將這麼美的人托人照顧,要是我就萬萬不可能這麼做,就算自己的好友沒這貪念,但是引人犯罪這總是不好啊,萬一解釋屆時害朋友落了個什麼婬人妻室的罪名,那可就難听至極了——」
「呵呵,當然,顏少爺是不可能這麼做的,大家都知道你與宋少爺兩人的交情比兄弟還親,怎可能勾引友人妻,這不可能,不可能啦!」瞧他越說顏少爺的臉色就越猙獰,他趕緊轉了口,但不知怎地,對方的臉色更加扭曲了。「顏少爺,你可別誤會,我不是說你一定會婬人妻,我是說宋二夫人這麼美,相處久了難免引人遐思,如今名花有主,理當小心避嫌,沒別的意思——」
「住口!」顏敏申猛地露出陰森的白牙,朝他齜牙咧嘴的大吼。
李富泰一個軟腳公子哥,立刻嚇得軟腿,而身旁跟著伺候的兩個小廝,這才趕緊扶著自家主子,趕在他沖上要揍人前將人迅速拎離。
「王八蛋!」他咬牙罵。
「好啦,人都走——逃啦!」瞧那被小廝拎著逃命的身影,衣玉露終于忍不住笑出聲。
听見笑聲,他立刻回頭瞪人。「很好笑嗎?」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他遭受到多大的羞辱?!還笑得出來!
「這有什麼?他說的沒錯,咱們還是小心點好,我自己的名聲是不重要,但可不要連累宋連祈,讓他蒙上被人戴綠帽的丑名。」
顏敏申的臉越來越憋,終于憋出了紫黑色,轉眼就要有斷氣的疑慮了,就在即將憋死之際,他一伸手將她拖進暗巷內,暴聲道︰「你這女人,明知道被戴上綠頂的是我,你明明是我顏敏申的女人,卻冠上別人的姓氏,這教我嘔到吐血啦!」
衣玉露趕緊捂著耳朵,省得耳朵被震聾。「喂,要我嫁人這主意可是你想的,你抱怨什麼?」耳朵還真痛。
「我——」他突然氣悶。沒錯,為了阻止老頭一怒之下真將她隨便嫁給別人,又要幫好友抓壞人,這才出了這一石二鳥的下下策,如今想來,果真是下到極點的下、下、下策了!
現下所有人都知曉她是宋連祈的二夫人,那他算什麼?難道還得喚她一聲嫂子嗎?如今就連覬覦人妻的話都有人說出口,真是氣死他了,簡直想一腳踹死那姓李的,然後再掐死自己!
他已經咽不下這口氣,烏雲罩頂之余,再瞧眼前的女人,居然像看笑話似的笑得好不開心,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更讓他氣結,現在他真要懷疑她根本不愛他了。
嗟,說愛……他可能還太自抬身價了,這女人根本就沒在意過他!
唉,他怎麼這麼命苦,愛上了一個硬心腸的女人,而這沒心沒肺的女人還是人妻了,慘的是,這還是他自己一手促成的,他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
「別咳聲嘆氣了,想想這也好,頂了個宋家二夫人的頭餃,就再也沒有一堆莫名其妙的人見到我就糾纏,清靜不少。」她笑說。
顏敏申狠狠瞪向她。「說,沒嫁人之前有多少人糾纏過你?哪些人,叫什麼名字,全給我報出來!」他立時打翻了醋壇子。敢跟他搶女人,找死!
晶亮含著戲謔的眼珠子一轉,笑睨向他。「你怎麼不問問沒日沒夜糾纏我最凶的人是誰?」
「什麼?還有這麼不知死活、敢沒日沒夜糾纏人家姑娘的厚臉皮——」意會到自己被耍,他倏然收了音,臉色異常惱火。「你這可惡的女人,居然拿我跟那些下流家伙比,我若不給你一點教訓,你大概不知道要對我恭順、不了解我跟那些人有什麼不同!」
他倏地將她圈收進臂彎里,卡進更深的僻巷內,一只手放肆的伸進她衣內,撫上她光滑細女敕的美肌。
「你想做什麼?!這里可還是外頭,會有人經過的!」明了他的意圖,衣玉露臉色終于變了。這男人真這麼膽大妄為?!
顏敏申嘴角浮出一朵邪魅的笑花。「無所謂,反正我在杭州早就是聲名狼藉的浪蕩少爺,若教人撞見了,只會當我跟花姑娘在一起,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當我是花姑娘?!」她一把火上來了。
「你不也當我是胡亂糾纏的野漢子?」他冷凝的回嘴。
「你!」
「我如何?你到底當我是什麼?你倒說清楚啊!」他的眼楮冒出了火花。
「我……」第一次見識到他的怒氣,衣玉露呆愕住了。
「說不出來?」
她語塞。
「真沒話說?」顏敏申整張臉鐵青不已。原來他真的什麼都不是!
「你……」
「說不出來就別說了,我自己能夠意會得到,宋二夫人。」
這聲二夫人由他口中說出,竟讓她倏地白了臉。
「從頭至尾都是我一個人自作多情,你心里根本不認我,我想我就連糾纏過你的那些甲乙丙丁都不如吧?」他冷笑。
衣玉露屏住氣,面容更加蒼白了。
他放開鉗制她的手臂。「我很抱歉,對你無禮了,宋二夫人,喔,該喚聲嫂子了。」
聞言,她再度愀然變色。
顏敏申退了開,拉開與她的距離,剎那間,衣玉露感到冷了起來,怔怔地望著他。他怎麼說變臉就變臉,冷漠得教她認不出來了?!
「嫂子,恕我有事要忙,就不護送你回絲宅了,你自己小心慢走。」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出暗巷。
望著那俊挺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她愕然了。
這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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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怎麼了?」晴雨瞧見主子少見的在撫箏時失神,關心的問。
「晴雨,什麼時辰了?」衣玉露望著天色問。
晴雨跟著瞄向天外。天黑了呢!「應該酉時了。」呵呵,原來如此,她嘴角隱笑,曉得小姐在等人了。
每當黑幕一落,小姐不管這之前有多沉溺于撥箏的動作,仍會自動放下箏,等著某人到來。
這是一向只要撫箏就是天塌下來也不理的小姐近來逐漸養成的習慣,而這習慣可是被某人刻意強迫養成的。
嘻嘻,小姐在不知不覺中,生活已隨著顏少爺起落了,但小姐自己似乎知覺了,卻也沒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