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競曉听了大快人心,喜孜孜的想,果然是他的好妹子,還懂得為他出頭!可老女乃女乃就拉下了臉來,只覺這丫頭越來越不知輕重,說起話來沒大沒小。
「女乃女乃,是孫兒的錯,競珊說的沒錯,我是在外頭惹了是非,該罰。」宋連祈沉著臉,自己先開口討罰。
「連祈,你!」老女乃女乃嘆了一氣。「罷了,那就家法伺候吧,來人啊!」老女乃女乃低喝一聲。
「外婆,難道這次您又要找人代過?」王競珊很是不滿。
老女乃女乃瞪了她一眼。「連祈可是宋家唯一的繼承人,身子寶貴,怎可能真在他身上招呼出傷口?」
「可是他這回犯了大錯——」
「住口!宋家有宋家的規矩,不管什麼錯都一樣!」老女乃女乃對孫子向來疼寵,在她眼里,這點事還不算什麼。
她的威嚴讓王競珊不敢再開口,可她本以為這次逮到機會,一定可以讓那養尊處優的小子嘗嘗苦頭,結果又是一樣,忍不住恨恨地咬起唇來。
「來人。」見外孫女總算閉了嘴,老女乃女乃再喚一聲。
可等了半晌,竟沒人出來回應,這可讓她臉色沉了幾分。
「來人。」
還是沒人回應。
「怎麼回事?」老女乃女乃立即怒問。
這時候,一名渾身破爛的小女孩莫名其妙地被人推擠出來,幾雙手腳推得太用力,將人都給推跌在地上了。
「老、老女乃女乃?」李數兒怯生生地望著老婦人,完全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被推出來。
老女乃女乃眯了眼。「為何叫了這麼久才出來?」她嚴厲的問。
「我……我不知道您是在叫我。」小丫頭吞咽著口水解釋。
「你是新來的?」瞧著她的生面孔以及不得體的衣物,老女乃女乃不禁皺眉。
「是……今天早上才第一天上工。」她緊張地絞著手。
宋連祈亦蹙起眉瞧著那丫頭。原來那丫頭還真沒一件能看的衣服,而且換過衣服還是這麼髒!
「嗯,那就不怪你了,過來。」老女乃女乃的眉頭這才舒展開。
這回小丫頭不敢耽擱,趕緊小跑步到老婦人跟前。
「你叫什麼名字?」老女乃女乃問。
她低聲回答,「李數兒。」
「嗯,數兒,你是新來的,得好好學著規矩,身上這身破衣在咱們家是不能再穿了,回頭要霞姊為你換新的穿。」
「是的。」她感激的稍稍抬起頭。這老夫人還不錯,是進府後第一個想到給她新衣服穿的人。
「趴下吧。」老女乃女乃仍笑著吩咐。
小丫頭愣著,「呃……趴下?」好端端地趴下要做什麼呢?
她半晌沒有動。
「死丫頭,老夫人要你趴下,你不趕緊趴下還在磨蹭什麼?!」突然一個聲音由她耳邊喝過,手臂上便重重地讓人捏上了一把。
她吃痛地瞧著捏她的人。是管家霞姊,她干麼捏人?好痛耶!想抗議,可瞧見霞姊目光凶惡後,她又心驚的不敢唆,馬上听話的趴了下去。
只是才趴下去,四肢就教人拉死定住,她大驚,正要掙扎,下一刻,三、四枝板子已經朝她的齊下,連尖叫都來不及,就開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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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兒咬牙忍痛的趴在床榻上,月兌下褲子,羞赧的讓同寢的春兒為她慘不忍睹的臀部上藥。
「為什麼我會平白挨打?嗚嗚……」她又沒犯錯,怎麼才進絲宅的第一天就慘遭杖責?她越哭越傷心,越想越不明了。
「唉,犯錯的不是你,是少爺。」春兒無奈的告訴她。
「是嘛,我在廳里也听得很清楚,犯錯的人是少爺,但是,受罰的為什麼是我啊?」她趴在床上,臉悶在枕頭里繼續哭。
以為住進這麼漂亮的宅子,一定可以過得天天像是在作夢,可事實全然不是這麼回事,原來夢也有分的,這會,好像作了惡夢了!
「你是少爺的貼身丫頭,少爺犯錯,你理該代罰。」春兒今年十七,在宋家待五年了,也是在數兒這個年紀時就進到宋家的。
「等等,少爺犯錯為什麼我該代罰?」她不解的抬起淚汪汪的眼楮。
「這是宋家的規矩,少爺是家里最尊貴的人物,所以從小犯錯一律由身邊的人代罰,如今你成了少爺的貼身丫頭,不罰你罰誰?」
「啊!耙情當少爺的丫頭,職責就是當他的肉墊?主人是人,奴才也是人,這麼做這太不公平了吧?!」數兒一听,馬上氣呼呼的為自己抱不平。
「沒辦法,奴才就是奴才,這是咱們的命。再說,在宋家當差算不錯的了,我听說其他大戶人家別說為主人代過,簡直是主人的出氣包,動不動就沒理由的慘遭主人家動粗修理,在宋家至少不會平白修理人。」春兒笑著說,似乎頗感欣慰。
「你說的這是什麼瞎話,我這不就平白被修理了?」她鼻子一酸,委屈得又想大哭。
阿爹才下葬,她以為找到了個安身之所,結果不到一天的時間,就落了這個下場,自己怎麼這麼倒楣?
「這又不常發生,少爺很懂事,很少犯錯的。」春兒為少爺辯白。
「是嗎?那先前伺候少爺的人是怎麼離開的?」她想問個清楚,說不定是被打死才換她上場當肉墊的,如果是這樣,她最好想辦法今晚就逃離這個不把人當人看的鬼地方。
「你說小喜嗎?她是因為已經年滿二十了,再不嫁人都成老姑婆了,所以姑夫人做主將她許了人家,嫁了人,為此才為少爺重新再找過人伺候的。」
「真的不是因為受不了當肉墊的‘皮肉生涯’才連夜逃命去的?」數兒還是忍不住懷疑。
「當然不是,我說過少爺從小行止得宜,很少犯錯,不會故意為難底下人。」
「胡說,今天剛見他時對我好凶,還說不想見到我!」她沮喪的吐苦水。
「少爺真這麼對你說?」春兒訝異的張大了眼。
「是啊,來以前我也听說這家的少爺脾氣很好,為人謙遜,但根本不是這般,他好凶,態度也惡劣!」還直呼她是乞丐呢,她雖然髒了一點,但絕不是乞丐!
「唉,那是因為……一年前老爺猝死後,少爺的性情是有些變了……」春兒無奈憐惜的回答。
「變了?你是說他原本不是這樣?是這一年才改變的?」
「嗯……其實不只少爺變了,這個家的每一個人都變了……」
「嗄?」她一臉的疑惑。
「唉,別問這麼多,以後你慢慢就知道了。」春兒收拾起無奈,在上完藥後,輕輕的為她蓋上薄被御寒。
「可是——」她還想多知道一些事,免得傻呼呼的又被打得不明不白。
「別問了,在宋家最忌諱的就是多舌,你以後得貼身伺候少爺,還怕有什麼事情不知道嗎?」春兒不肯再多言。
「春兒說的沒錯,在宋家最要不得的就是多嘴,你要敢多舌,下場只有淒慘兩個字!」不知何時霞姊抱著一疊衣服,搖擺著肥嘟嘟的進來了。
「霞姊!」一看見霞姊,春兒立即如驚弓之鳥般跳起來,讓出位置給她坐下。
「哼,你出去吧,我有話要跟這丫頭說。」霞姊臭著臉趕人。
「呃……是。」看了不明所以的數兒一眼後,春兒懷著擔憂,暗嘆了一口氣才搖著頭走出門去。
數兒見著春兒的表情,皺著眉頭,心下微驚的將視線轉回霞姊臉上,就瞧見她肥肥的臉竟然對她涎起笑,對此,她莫名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早先剛進府時,听到廚房幾個丫頭說這個霞姊是姑夫人由婆家帶來的人,服侍她十幾年了,是宋老爺死後的這一年才被拔擢為總管的,而原來的總管則被姑夫人強迫回鄉養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