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轉,他立即轉向東塾,來到梁子易的房門外。
先推開一道縫,段野風這才步進屋里,就見粱子易正躺在床上休息,但目光卻卻炯炯有神地直看著上方。
「大師兄,看來你的傷勢已經復元大半了。」段野風笑意盎然地逕自坐在椅子上。
「段野風?」梁子易眉心微蹙,「我可沒讓你進來,」
「怎麼,表現得這麼生疏,師父還以為我們倆一向親近呢。」看著桌上的紫壺,他拿在手里把玩著。
「跟你這種雜種嗎?」
「我是雜種?」怒意在段野風胸口翻騰,但他忍下了,「那你又是什麼?」
「我是我爹明媒正娶的妻子所生,而你卻是不知哪兒蹦出來的私生子。」梁子易故意想激怒他。
如果是數年前,段野風一定會舉起拳頭和他一較高下,可經過這幾年在外頭的歷練,他已學會將所有情緒隱藏起來。
「沒錯,我承認我是私生子,數年前你不就是為了爭奪學成第一的名號,對我做出非常殘酷的事?能做出這種狠事,我想你可是比一個私生子還不可取。」三言兩語,段野風面無表情地道。
「你……」梁子易想起來,卻傷重得抬不了身。
「行了,你就不要勉強自己起身,如果傷勢更垂,那就糟了。」段野風站起,往房門走了幾步又回頭問道︰「听說你有個未婚妻?」
「未婚妻?」梁子易冷冷的一笑,「數年前我是听我娘提及,不過誰會喜歡一個從未謀面的丫頭,這種女人要了不是負擔,不要也不是我的損失。怎麼,對我的私事這麼有興致?」
「因為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撂下這句話,段野風便步出梁子易的房間。
他的思緒不禁飄向那一年,他和梁子易及許多弟子從揚眉派學成之時。
當年,若可以拿到最佳的學成成績,便可以擁有揚眉派優秀徒兒的名號。他對此是完全不在意,但是梁子易卻在意得不得了。
因為計算成績的方式不單包括武術,學識,身家是否清白也是許多外人在意的重點,梁子易武功不如他,只好將他是私生子的事宣揚出去,這也就罷了,梁子易甚至派人到處編派他母親是如何色誘、欺騙他父親。
最後,流言甚囂塵上,掩也掩不住,他母親受不了眾人的指指點點,更認為是她害了他這個兒子,因而在家里上吊自盡!
梁子易,你如此不擇手段,如此狂妄自傲,這個仇,我段野風一輩子都下會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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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段野風負責西塾女弟子們的安危後,這段時間,他每天清晨便會在後山練武提氣,而今天他暫時走遠些,來到長安城郊的五里坡,祭拜葬在那兒的母親。
當他回到西塾,女弟子看見她,立即一擁而上。
「大師兄,你去哪兒了?發現你不在,我們都好緊張。」這陣子的相處下,女弟子們已愈來愈依賴他。
「不是有武術師父回來嗎?」他挑挑眉。
「武術師父!」珊如撫著腦袋,「那些老人家,只要沒事就窩在房里打瞌睡,和書齋的先生沒兩樣。」
他搖頭哼笑,「沒想到那些叔伯們還是老樣子。」
段野風抬起眼,向她們梭巡了圈,卻不見楚霏兒的身影︰心想她應該還在房里休息吧。
「好了,去練武場練功。」他揚聲喊道。
女弟子們立刻領命,排成隊伍直接前往練武場。
當走進練武場時,眾人忽然都頓住腳步,因為她們竟看見楚霏兒一個人在那里努力的練著基本功。
「霏兒,你怎麼可以練武揮拳呢?」師姊妹們立即關切地問道。
「我的傷已經完全好了,今晚就可以回去跟你們一塊兒擠大通鋪了。」楚霏兒笑咪咪地說,但一對上段野風的眼眸,她便含羞帶怯說下出話來。
「你真的可以嗎?」大伙懷疑地問。
段野風走向前,眯眼望著她,「把手伸出來。」
「做什麼?」楚霏兒緩緩伸出手。
他忽然猛地一拉,疼得她尖叫出聲。
「這模樣還不知死活的想練武,回去睡覺。」他直接下令。
「你怎麼可以……」
「雖然外表像是愈合了,但筋骨還傷著。」說完,他便站到台上,準備開始教導女弟子們。
但楚霏兒根本不想離開,便直接走到一旁,坐在階梯上。
「你怎麼這麼不听話?」自從上次兩人的關系有了些微改變後,段野風發現自己居然不能再對她不聞不問了。
「不要嘛,一個人待在房間很無聊,讓我留在這里好不好?」楚霏兒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很自然的對他撒起嬌來。
「大師兄,霏兒既然這麼說,就讓她待著吧。」眾師姊妹們立即起哄,「未婚妻的話要听喔,大師兄。」
段野風眯眼望著楚霏兒那張固執的小臉,過去他最受不了就是這樣的女人,然而奇怪的是如今他倒覺得她很可愛。
「隨便你了,」接著,他便對著底下的女弟子們說︰「經過這陣子的訓練,你們在功夫上已有進展。」
「謝謝大師兄。」這還是他第一次贊美她們,她們都開心得不得了。
「接下來你們還有口訣要背熟,可別偷懶。」
「知道了。」
「現在仔細看好,這是接下來的招式。」段野風東起衣袖,慢慢展開架式。
握刀、揮臂、擊掌、揚拳,每一個步驟他都刻意放慢動作,好讓這些娘子軍可以看個清楚。
楚霏兒坐在一邊可沒閑著,她仔仔細細記著他所教的每一招拳法、每一句口訣,手臂更是不停比劃、揮舞,模樣既認真又專注。
兩個時辰後,今日的練武時間結束,段野風立刻離開練武場,經過楚霏兒面前時也沒向她打聲招呼,令她落寞不已。
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麼?在休養的日子里,要見他一面還真不容易,好像她這個未婚妻在他眼中什麼部不是。
基于好奇,楚霏兒偷偷跟在他身後,想知道他究竟忙些什麼,
沒想到段野風是走向堂主的安保居。
「你來了?」江興一見到他便笑開了嘴,「去過五里坡了?」
「是。」
「嗯,你也好一陣子沒去祭拜了。」
「師父,那間木屋里的人還在嗎?」段野風轉移話題,因為這件事一直膠著在他心底。
「我今早去看過,他還在。對了,西塾那位受傷的女弟子好些了吧?」
「已無大礙。」
「那就好。」江興看著他,「知道師父為什麼把你找來嗎?」
「徒兒不知。」
「我曾經說過,我不但是你師父,也跟你爹一樣。」當年段野風的母親自縊身亡時,他曾對段野風說,以後他就是他最親近的長輩,有什麼需要都可以告訴他。
「我當然記得。」
「那麼師父現在就拿出長輩的姿態。」江興眯起眸望著他好一會兒,終于說出目的,「你已老大不小,也該是成家的時候。」
「成家?」段野風冷笑一聲,「現在是什麼時機,我成什麼親?」
「話不能這麼說,見你成了家,師父才能放心。」師徒多年,他懂得這個孩子,雖然凡事表現得漫不經心,但是只要是吸引他的事,他會非常用心達成。
「再過一陣子吧。」
「你對那位小師妹的感覺如何?」江興不理會他的回答,很認真的問道。
「誰?」段野風一震。
「就是你讓出房間給她休養的師妹。」江興看似雜務繁重,但對于弟子們的私事也都略知一二。
「師父,您開什麼玩笑,我對她會有什麼感覺。」段野風說著違心之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