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她愕然吃驚的看到他的手正淌著血,而他顯然不自覺。
明經生這才注意到自己受傷了,雙眉微微攏起。「沒關系,涂個消炎藥就可以了。」
「這怎麼行,我看看!」她急切的拉過他的手掌要查看仔細。
他毅然收回自己的手。「不必看了。」聲音非常的沉。
翰鈴呆若木雞的定在原處。他總是拒絕她,不管她如何的付出,他能給的永遠只是冷漠的距離,她很受傷,不斷的在受傷,但他視若無睹,無動于衷。
她知道這一切是她自找的,怨不了別人,如今只要能望著他就夠了,她甘願成為他眼底的一抹黑影,沒有重量,可確實存在的黑影。
明經生僵硬的旋過身,隨手抽了幾張面紙止血。
「真的不讓我幫忙嗎?」她忍不住問。
他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的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號碼,幾秒鐘後電話被接起了。
「喂,是我。」他的聲音不再冰冷。
翰鈴徒然變了臉。他撥給那女人!
「我受傷了,人在辦公室,你能來陪我去醫院嗎——」他話還沒說完,人也變了臉,愣愣地垂下電話,任話筒傳來被掛斷後的嘟嘟聲音。
「水墨不來嗎?」見他無波的臉龐上難得出現錯愕的表情,她立即按捺下對楊水墨的醋意,心急的問。
他搖著頭,什麼也沒說。
她氣憤的握拳。只有那女人能讓他失常,能讓他有情緒!
她嫉妒那女人能有這種能耐,嫉妒極了!
「她太過分了,听到你受傷竟然無動于衷,一點夫妻情分都不顧——」
「出去吧!」明經生打斷她的不平,冷硬的趕人。
「你!」她臉色一陣青紅。
「很抱歉,我想一個人靜靜。」他神情更冷了。
翰鈴泄氣不已,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傷,他不會願意讓她照顧的,深知他要的始終不是她,就連替代也不能夠,她垂頭喪氣的走出他的辦公室。
門關上後,他頹然的跌坐回椅子上,任身體陷進椅子里,閉著眼感受手上傳來的陣陣痛麻感。
手越痛越好,這樣就能忘記他還有一個地方也在強烈的喊痛,胸前的方寸間痛得更加教人難以忍受!
她真的決心屏棄他的所有了嗎?
是這樣的嗎?
他眼神越來越空洞。如果是這樣,就算他贏得選戰又如何?受到所有人的歡呼又如何?這之中不會有她,那麼,這一切到底還有什麼意義?!
他感到茫然了,對自己茫然,對未來茫然。
望著受傷的手掌,悲哀自己竟然想搖尾乞憐的博取她的溫柔,這種不入流的手法,難怪她會如此不屑,就連一句話也沒說的掛了他的電話,她看透了他的卑鄙了嗎?
她終于了解他是這麼無恥的人嗎?
闔上眼,苦笑了起來。其實就算不齒于這樣的自己,他也願意這麼做,只要能讓她多看他一眼,腳步再多停留一秒也好。
苦澀的抿起嘴唇,站起來,拎起外套。這里太悶了,他需要找個地方透氣,也許喝點酒,會讓他好過一點。
才轉身將外套穿上,突然砰的一聲,有個面無血色的女人沖進來了。
她身上還穿著素色的棉質睡衣,腳上踩著室內格子拖鞋,脂粉未施,神情慌張。
「水墨!」她來了!
「你哪里受傷了?有沒有怎麼樣?要不要緊?痛不痛?是不是還沒看過醫生?要不要叫救護車?!」楊水墨沖向他,連換氣的時間都沒有,一口氣問了好多問題。
他怔了怔,嘴角逐漸勾出上揚的弧度。「我沒事,只是手受了一點割傷,我想就算不看醫生也沒關系。」他安撫的說。
「手受傷了?我看看!」她還是不放心,焦急的拉過他的手檢查。
看見他手掌上有著大大小小不少道割傷以及刺傷痕跡,她瞪了好幾眼,那模樣像是比受傷的他還疼。
注視著她,明經生滿足的享受起她為他驚憂的神情。
由她的裝扮,猜得出一掛上電話後,她連一秒都沒耽擱就趕來了,這證明了什麼?
證明她心里還是放不下他,這份認知讓他幾乎希望自己的傷能再更重一點,只要能留住她飄遠的腳步,就算失去一手一足他都願意。
「這個傷不看醫生不行的,走,我陪你上一趟醫院,你恐怕得縫針了。」楊水墨皺眉憂心的說。
他好想笑,因為心開了,不安散了,所以他忍不住讓笑容爬上臉龐。
「好——」
「我帶來消炎藥膏了,經生,你不是說要擦藥嗎?不如先擦一點藥膏後再去掛急診。」翰鈴去而復返。
明經生的笑容凍結,而楊水墨的憂切也冷了下來。
翰鈴微笑著。對,這就是她要的。
可是原諒她吧,她無法坐視自己被屏除在兩人之外,雖然罪惡,但她沒辦法克制自己不卑鄙的出現。
楊水墨視線冰冷的調向她手里的藥膏。「那好吧,他就交給你了,你幫他擦藥吧,我走了!」他根本不需要她,自然有人會細心照顧他的,而她竟傻得不顧一切的沖來,現在……看起來像是她出現在一個不該出現的地方。一股難堪涌上心頭,她轉身就要離開。
「別走!」明經生連忙拉住她的手,眼里顯露出的是急切的懇求。
她雙眼因憤怒而迷離了起來。他到底想怎麼樣?難道非得要兩個女人都為他焦急嗎?
她從來不知道他是這麼貪心的人?!
一把火憤憤的燃起。「有翰鈴照顧你就可以了,你並不需要我!」
「水墨,你是我太太,我當然需要你——」
「說的好,我會來是基于‘夫妻’一場,以為你真的受了什麼重傷,但是如果以後還有什麼事,不是太重要的話,請你秘書處理就好,拜托你盡量不要驚擾到我,這樣讓我很困擾。」她冷然的說。
這話讓他臉色發白,拉著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松開了。
他手一松,她頭也不回的就走,背雖是挺直的,卻僵硬得像是即將要碎裂的石子。
他鐵青的看著她的背影,心不斷的縮緊,再縮緊,緊到幾乎就要爆裂了。
「經生,對不起……」身後的翰鈴泫然欲泣。
「夠了,滾,滾出我的視線,滾!」他終于爆發了,滿臉怒容,恐怖得就像只受了重傷的獅子。
從沒見過他如此失控的情緒,翰鈴嚇得踉蹌了一下。
「還不滾!」明經生大吼。
她睜大了眼,全身抖顫,不敢再停留,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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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兄,這場地你還滿意吧?」邵正崎鎖上畫廊的大門後得意的問。
「很好,不過不是場地好,是水墨規劃得好。」倪兆專程前來確認三天後要展出的各幅畫作的標位,確定無誤後,邵正崎陪著他走出畫廊。
「也是啦,水墨在展場設計這塊一直很有天分,可惜生活太過優渥幸福讓她志不在此,否則她應該會有不錯的成就。」邵正崎惋惜的搖頭。
倪兆頗為認同的點頭。其實不只設計展場這條路,以她的條件,只要她願意,走上藝術模特兒之路也能讓她大紅大紫。
但話說回來,他卻私心的不希望她被別人發掘,她那份獨特的靈性氣質,他想獨佔,不想被第二個人奪走……這樣難解的私心,是如何產生的,他說不出來,只知道自己對一個已婚的女人抱持這種心思,不妥,也不應該。
他忍不住皺起眉頭來。
「對了,跟你約好來畫廊後,我就接著與水墨聯絡,希望她能親自與你再對一次編號,但電話打了幾十通,她連一通也沒接沒回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沒留意他的表情,邵正崎逕自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