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他深黝的眼倏地射出一道寒芒。
「我幾乎沒見你笑過。」她又低頭繼續磨著,然後小嘴噘起,在他手心上吹了吹,一道溫熱的風輕輕拂過他的手心,卻麻進他心底。
「沒什麼好笑的。」邑破軍用力抽回手,「晚了,睡吧。」
「等等,我還沒磨好。」賈心瑩快步擋住他。
「不用了,我天天得練武,磨了也沒用。」他推開她,迅速將門拉開。
「喂……我可以喊你破軍嗎?」賈心瑩在他背後喊道,竟說出連自己都嚇一跳的話,「我喜歡會笑的男人,如果你真要娶我,就笑給我看。」
他緊蹙眉頭,不發一語地走出房間。
賈心瑩來到門口,望著他返回隔壁房間,嘴角不禁微微揚起。
說實在的,他除了臉臭一點之外,長得一點也不比現代的男人差,至少他不滑頭,非常務實,雖然不怎麼羅曼蒂克,但成為他的妻于應該也不賴。
只是……就算她答應嫁了,可未來呢?如果哪天她如同來時一般又突然消失,他會不會想她?會不會?
斂下眼,關上門。她靠蓍門板。想著過去。未來……還有迷惘的現在。
棒壁房間,邑破軍也靠在同樣的位置,卻想著耳聞的她、親眼目睹的她、謎樣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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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心瑩疲累的走到溪邊,掬起清水,將滿是沙土的小臉洗滌干淨,清涼的感覺讓她頓時疲累全消,再捶捶雙肩,她回頭看著整理不及一半的地方,明白自己還有好多事得做呢。
站起身,背起拾來的木塊,她顫巍巍地往上頭爬,雖然已是深秋,但日正當中,燦陽依舊發了火似的燃燒著,熱氣焚風滿山遍野,竟不帶半點秋涼。
突然,她肩上的重量減輕了,回頭一看,她笑了,「你來了。」
「你成天都在這里忙什麼?」他口氣不悅地問。
「是你答應我,這地方讓我處置的,你……後悔了?」瞧他緊蹙的眉心,賈心瑩擔心他想食言。
「不是後悔,而是你……」他轉首望著她,兩人就這麼眼對著眼,相距不及盈寸。
「我怎麼了?」她傻氣的又往前靠了幾分。
邑破軍往後一閃,與她保持一段距離,「你沒事把自己弄得這麼累干嘛?」他不懂了,向來對女人沒有感覺,甚至可以說厭煩的他,居然會對這麼一個怪異的女人起了憐惜之心!
「累?!」她想了想,「還好啦,跟我以前的工作比起來,其實差不多。」
「你以前的工作?!」
「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我的專長,我的專長就是蓋房子,雖然我才畢業半年,但以前也在大公司實習過,雖然這兒沒有鋼筋,但我有自信可以蓋一間屬于自己的三層樓小木屋。」她笑得好開懷。
當然,她所說的話,邑破軍能理解的不多,但他已經試著慢慢去相信她了。
「就在這里,我想蓋一間木屋,以後……如果我突然不見了,你也可以看著它想到我這個怪女人。」說著,她的眼眶竟然紅了。
說也奇怪,剛來到這里她恨得要命,可是與這里每個人有了情感後,想起離別的日子她又有些不舍。
听她這麼說。邑破軍突然雙手一松。肩上的木塊全砸在他的腳上,可他卻一動也不動。該死,為何听她這麼說,他會全身繃緊,心頭也揪得難受?
「啊!你在干嘛?痛不痛?」她趕緊過去幫他將腳上的木塊給搬走,可由于動作太急,不小心讓木塊上的碎屑刺進指頭,「唔,好痛。」
「怎麼了?」他也蹲了下來,握住她的手查看著,「木屑插了進去。」
「沒關系,雖然有點疼,但久了它會自己跑出來的。」她抽回手,實在是被他這種關懷的眼神盯得不好意思。
「你確定它會自己跑出來?」
「嗯。」她紅著臉點點頭,「你……你不要再這麼盯著我看好不好?」
他驚奇地望著她,「你也會臉紅?」
「怎麼?你的意思是我很厚臉皮,不知道害臊嗎?」听他這麼說,她不高興的站了起來。
「我沒這意思……」他不擅對個女人解釋,算了,誤會就誤會吧。
她回頭笑睨著他,「別那麼為難,我懂你的意思。」
到了那塊空地上,她又拿來鏟子打算挖地基。瞧她連鏟子都扛不動,接下來的事他真沒信心她可以辦到。
「唉,沒有機器,真的好不方便。」賈心瑩雙手抆腰,猛地一嘆。
「需不需要幫你?」他走到她身旁突然問道。
「你要幫我?」她愕然地張大眼,但眼底漾著笑意,「為什麼想幫我呢?」
「如果日後你成為我的妻子,我為你做點事情也是應該的。」
瞧他那一板一眼的模樣,連點感情都沒有,還真是讓人生氣。
「你就不會說點好听的?」她噘起小嘴。
邑破軍望著她,不懂她為何會有這種表情。「我說錯什麼嗎?」
「你沒說錯什麼,只是……」賈心瑩抬起小瞼,「我很好奇,你上次說你從沒愛過人,是真的嗎?」
他眉心輕蹙,既然他已回答過的問題,他不會再說第二次。
「不說話?這是肯定還是否定?」她仍窮追不舍。
「你問得太多。」他板起臉。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是你自己要逃避我的問題,難道這就是你們古代男人的擔當?如果是的話,那就算了。」
虧她遣認為他瀟灑出眾,英俊挺拔,內在也還算正直。正打算好好了解他,沒想到他居然連交心都不願意。
「我說的是真的,我並不懂得愛人。」說完,他轉身準備離開。
「就當你不僅,我教你怎麼愛好不好?」賈心瑩追上他。
「不需要。」他狠狠地撂下這幾個字。
「你!」賈心瑩皎皎下唇,仔細探究著他的眼,「我現在很鄭重的告訴你,上回我說會笑還不夠,如果你學會愛人,我就嫁給你。」說完,她轉身走。
沒想到這回換成他愕然了,眯眼望著她奔離的嬌俏身影,他真不懂她為何這麼講求「愛」,愛這個東西能有幾兩重?能維持多久?又包含多少承諾呢?
他搖搖頭,面無表情地離開。
直到他們全都走遠後,翠花才從另一頭走了出來,她看看賈心瑩消失的方向,明知道此刻的賈心瑩和過去打罵虐待她的賈心瑩不盡相同,可那張一模一樣的臉讓她看了就有恨。
為什麼像賈心瑩那種女人也能嫁給朝廷右將。而她長得也不難看,就得一輩子當下人?況且大小姐現在陡變的性情到底是不是裝出來的她也不確定,倘若哪天大小姐本性顯露,她不就又要遭殃了。
如果……如果大小姐死了,依習俗可以由婢代嫁,這麼一來她不就成了右將夫人了?!她邊想邊發抖,然而心底所冒出的念頭卻也愈來愈堅定。
她要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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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曉時分,天空新奇地出現月影與日陽共存的晝面。
賈心瑩趴在窗台上,忍不住畢起手擺出個框框將它框了起來,心想如果此刻她手上有台相機,那該有多好。
放下雙手,她伸了個懶腰,決定今天一定要更加努力,至少把地基挖好十分之一,否則老停頓在那兒,她哪時候才可以完成她的小木屋呢。
趁還沒吃早膳,賈心瑩偷偷溜出屋子,打算到後山鏟土。然而一到那兒,眼前的情景卻讓她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