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他望著滿臉落腮胡的連克強,「天,你這樣的打扮差點讓我認不出你來了。」
「但你還是認出來了不是嗎?」連克強笑了笑。
「這幾年你上哪去了?」
「我就住在附近,看著你們,關心著你們。」連克強垂下臉,低聲道︰「四季一直對我有偏見,既然我無法解釋,我想我不出面是最好的,而且我也發現你……你似乎愛上了她。」
提起「愛」這個字,駱翔東第一個想法是逃避。
「先別說我,說說你吧,怎麼會突然消失呢?」
「當時我打听到四季母親的去處,所以便趕了過去,但她已經離開了,于是我一路追,她一路跑,偏偏三年前我跟丟她了。」連克強搖搖頭,「本打算帶她回去向四季解釋清楚,我並不是個不負責任的父親,這下希望全沒了。」
駱翔東搖搖頭,「對一個精神異常的人,你能期望她說什麼真話。」
「但總得試試。」
「我認為最好的方法就是你的愛了,即便四季已經成年,還是需要你。」駱翔東嘆了口氣,「她還像個孩子,做事沖動魯莽。」
他只差沒將她為了達到目的,都可獻身給他的事告訴連克強。
「我一直觀察著她,哪會不明白?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哥要謝謝你。」
這聲「謝對」對駱翔東而言還真是受之有愧,「別這麼說。對了,當年你要我替四季保管的那筆錢我還沒告訴她。」
「我知道。」連克強撇嘴一笑,「三宅毅夫有數百億資金,我還怕你吞了我那區區一億。」
這一億元是駱翔東的父親留給養子連克強的,算起來駱家人對他可說是仁至義盡,讓他在成年後可以回歸本姓、認祖歸宗,連該有的一切也都有,這就是為什麼連克強一直很信任駱翔東的原因。
「我在等,等她真正長大懂事的時候再交給她,否則憑她現在這樣的個性,極可能三兩下就把這一大筆錢搞不見了,更有可能成為別人覬覦的對象。」駱翔東解釋道。
「我明白,就交給你作主吧。」連克強眯起眸看著桌上那透著光影的酒杯,「今天我和你見面主要是要告訴你,勇敢追愛,別顧慮太多,四季能擁有你才是最大的幸福。另外,我打算前往南部,可能會有好長一段時間不回來了。」
「為何去南部?」
「我剛丟了份工作,一個『幽靈人口』在南部較好找工作。」
「何必舍近求遠,我可以幫你的。」駱翔東緊握他的手,誠懇地說︰「咱們兄弟你還客氣什麼呢?」
「不,我還是堅持過我的日子。」他拍拍駱翔東的肩,「我還是那句老話,四季交給你了。」
「哥……」眼看連克強就要離開,他付了帳後立即追出去。
「回去吧。」連克強對他擺擺手,笑著離去。
「安定好後,別忘了給我一通電話。」駱翔東在他身後大聲道。
「我會的。」
直到連克強的身影消失後,駱翔東才想起連四季一個人在家里,這麼晚了,他不放心地回返住處。
或許真如連克強所言,他不能這麼容易灰心喪志,該勇敢追愛。
第七章
听見外頭傳來大門開啟的聲音,躺在床上的連四季心口微微一緊,明明累得全身酸疼卻睡不著,好不容易等到他回來了,她只好佯裝睡著了。
她緊閉著眼楮,听見他開門、丟鑰匙、換衣服,以及走進浴室梳洗的聲音。
轉過身,她發現浴室的門沒有關攏,禁不住好奇,她悄悄爬起來走近浴室,躲在門口偷瞄里頭的情景。
天,雖然之前他們才發生親密關系,可是那時房里燈光昏暗,她又處于緊張之中,根本沒心情好好欣賞他的體魄,此刻他就站在明亮的燈光下,帶著水珠的黝黑肌膚泛著誘人的光澤,直讓她看得目瞪口呆。
尤其那臀……緊實微翹,甚至比雜志上的猛男還有看頭!
「想看就進來看,不要偷偷模模的。」駱翔東突然轉身看向浴室門口。
連四季的視線往下一滑,驀地雙腮翻紅,趕緊合上門,跳回床上去了。
餅了一會兒,他從浴室走出來,看著她緊抱著被子的窘樣,忍不住笑著上前為她拉好被子蓋上。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他坐在她身邊,一邊擦著潮濕的頭發,一邊撩起她技散在枕上的發,突然有個念頭,與她「結發」會是什麼樣的情形?
依舊整天大小吵不斷?或是經常鬧得他無心于公事?
她將頭發保養得極好,黑亮柔密,還帶股清香,頸部皮膚滑女敕如脂,可見她也是剛剛梳洗過吧。
「我會認床。」她故意找借口。
「如果真睡不著,就回去自己房間睡吧。」他不想再逼她了,強摘的瓜不甜,這道理他懂。
「真的可以?」她輕聲問道,以為他在說笑。
「嗯,去吧,反正在同一間屋子,需要的話我會去敲你的門。」他爬了爬半濕的發,然後從公文包里拿出幾本資料看著。
見他不睡覺,還拿出公事來做,她忍不住問︰「你……」
「放心,答應你的事我就不會食言。」他這話堵住了連四季的關心,她皺起雙眉,不開心地哼了聲。
「你還不走?」他翻了幾頁資料,發現她還在。
「我不走了。」她鼓著腮幫子,「我這人的個性就是這樣,人家愈要我走,我就愈不走;愈要留我,我就偏要走。」
「那你留下。」
她坐直身子看著他,「你真要我走,不後悔?」
「我干嘛後悔?你這女人還真奇怪,那麼愛唱反調?」他蹙緊眉心,「走不走隨你高興,行了吧?現在讓我安靜一下,OK?」
听他口氣好象嫌她吵似的,連四季好不甘心,索性就倚著他,看著他審閱資料的專注神情。
「四季,你——」
「我沒有吵你喔,是你自己開口說話,你不是要安靜嗎?那就別說話,嗯?」她伸出縴縴玉指抵在他唇上,輕輕搖著腦袋。
「你又來了。」他太了解她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個性。
每每太平靜她就閑日子無聊,但如果真逼她,她又哭天搶地的,像是他得罪了她。
要應付這樣的女人,只好不答話,任她唱獨腳戲。現在他的心情還沒恢復,惹他是她自找苦吃。
「我怎麼了?」
「四季,如果你要『三宅毅夫』的廣告代理權,就讓我安靜,否則我隨時可能收回約定,食言也無妨。」他很清楚她罩門在哪里。
「你……你真賊。」她沒轍,只好氣得躺下來。
駱翔東撇嘴一笑,換了另一份資料繼續翻閱。
連四季雖是躺著,可她的眼神始終凝視著他臉上的神情。突然,她覺得他認真的神情好帥,比任何時候都帥。真不知道他以前是怎麼以有限的時間掌管這麼大的公司?該不會都像現在這樣,把東西拿回來做,一夜不睡,這麼辛苦只為了陪隔著一面牆的她吧?
這麼想時,她心底有種說不出的甜沁,只是不知道她是哪句話得罪他,讓他突然氣得丟下她不管,就在她哭得傷心欲絕後又突然出現了?
「瞧你精神這麼好,幫我把這里統計一下。」駱翔東將手中的資料遞給她。
「啊!」她有點震驚,又有著說不出的興奮,「我可以幫你?」
「當然可以,計算機在那邊桌上。」他用下顎朝桌子點了下。
「嗯。」連四季立刻爬起身,從桌上拿來計算機,替他將資料上一筆筆的估價加總起來。
「這些東西你都看得懂呀?」要她拿計算機把數字加起來她會,可要看懂每一筆數字代表的意義,與價值的判斷,還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