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知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如果是巧合,請你當作沒看見我。」她掩住胸口,壓抑住那兒又隱隱泛出的疼意。
「我是來找你的。」他深吐了口氣,「我沒想到你真的很會躲,一會兒山、一會兒平地,要追你真不簡單。」
「上山?!」她連忙抬起臉看著他,「你……你去山上了?」
「嗯,還讓岳母大人招待了一頓素食,嗯,…」我很少吃素食的,感覺真不錯呢。」他突然瞧見她桌上的飯盒,趁她不注意之際打開一看,「這不就是岳母大人特制的佳肴?」說時,他已抓了一塊豆腐盒子入口,「真好吃!」
「你……你這是做什麼?」她趕緊將蓋子蓋上。
「干嘛這麼小氣?」他看著她那詫異的模樣,直覺好笑,「岳母大人可是很欣賞我,我不過吃你塊豆腐而已。」
「是呀,你身邊豆腐不是一大堆嗎?你怎麼不去吃呢?」她氣得沖口而出。
他勾起嘴角,笑看她憤懣的神情,「喂,你這是在暗喻什麼嗎?」
「我哪有暗喻什麼!」
「你喲,酸得很哦。」他扯笑。
「我哪有?」她忍不住滑落淚水,「如果你是想找我辦離婚的話,我已經將離婚協議書放在何姐那兒,你可以去跟她拿。」
「我已經撕了。」他的嗓音微低。
「嗯?」
「我是說,你留在那兒的離婚協議書我已經撕了,現在你該知道你我唯一的關系是什麼。」俊魅依舊的臉孔這次掛上正經的神情。
「關系?!」她深吸口氣,「你為什麼要撕掉?你不是要娶華萱萱了?或是你——」
「嗯?」他眉一挑,等著她的結論。
「或是你又找到其它更好的女人,所以連華萱萱都不要了?」她也很直截了當的說出口。
「該死的!」他緊抓著她的雙臂,目光灼灼地望著她,「在你眼底我就是這麼一個見異思遷的男人嗎?」
「差不多,而且比見異思遷更糟。」她說的是老實話。
「我承認過去我是,只因為我一直找不到讓我真心愛戀的女人,可現在——」他還來不及說下去,卻見外頭有其它女店員跑了進來。
當她們一看見販賣部突然來了位這麼俊魅帥氣的男人,大家都怔忡地站在原地,拿他當好萊塢巨星般欣賞著。
「啊!」其中一位女店員指著他的臉喊道︰「我認得他……我好像在某商業雜志的封面看過他,他叫……叫齊……齊……」
「我們走。」不管夏孟涵是否同意,他已主動將她拉出門市,推進自己的車里。
「你!」她想推開車門才發現他已鎖住它,「你不怕我告你綁架?!」
「綁架自己的老婆嗎?」他發動引擎,眯眼看著路況,用力踩著油門,讓風劃過他的臉,才能讓他緊繃的情緒得到解月兌。
「你開慢點好嗎?」這男人以為他開的是坦克車,撞不壞嗎?
「你求我,我就減速。」他專注地操縱著方向盤,在車陣中穿梭。
「你……你很無理耶。」為什麼她會遇上他?為何會跟他有這樣剪不斷理還亂的牽扯?
「要不要隨便你!」齊罡板著臉說。
瞧著他那孩子氣的模樣,夏孟涵沒轍,這才說︰「好,算我求你。」
「算?」眉一挑,他淡笑著,「這個字是什麼意思?」
夏孟涵氣得一咬牙,「我求你,你減速好不好?」
「理由?」
「什麼?」一瞧見他那鐵了心的表情,她只好垮下雙肩,模著自己的手臂,「我好怕……真的好怕……」
小時候爸爸心情一不好,就會開車載著她和母親在馬路上橫沖直撞,這樣可怕的印象讓她很不喜歡坐快車。
他這才放緩速度,「現在能不能專心的听我說幾句話?」
「好,我听。」命都在他手上了,她能不听嗎?
「我從沒意思要跟你離婚,當真沒有……即便是婚後我對未來一片茫然與頹喪時也不曾有過這樣的念頭。」他眯起眸,慢慢將車轉向一條她熟悉的路上,但被他這句話惹得心思瞬亂的她,壓根沒心情去想這條路是通往哪兒。
「你是什麼意思?」
她有點顫抖地問。
「還記得嗎?每次咱們吵架,你就會撂一句‘那我們離婚好了’或許你不知道這句話是我最不喜歡听見的。」他又說了句讓她意外的話。
「是這樣嗎?可是你明明不信任我,夫妻相處,即便只是演戲,也該要有最基本的信任。」她垂首喃喃自語。
「因為我被一個小女生騙過,這輩子似乎很難忘了這種悶與痛。」他突然轉首看著她,「我猜你該知道我指的是誰。」
「你看了我的字條,想起來了?」
她發著抖問。
「沒看你的字條,我也沒忘記過。」
「你……你記得?」
她以為他全忘了。
「沒錯,而且也早猜出你就是那可愛天真的小女生,可是我沒有勇氣告訴你。」他爬梳了下頭發,「當時我的心情好復雜,因為我恨了你好久、恨了那只玩偶好久,沒想到……最後我愛上的女人竟是你。」
「你恨我又愛我?」他開什麼玩笑?
「嗯,小時候我……」他像是在說故事,說出小表弟發現他藏了女圭女圭的事,以及後續一堆可怕的記憶。「哈……你的玩偶害慘了我。」
「什麼?」她吃了一驚,「我從沒想過一個女圭女圭會帶給你那麼多後遺癥,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齊罡伸出手緊握住她的,「不怪你,我想它應該是咱們的媒人吧。」
「齊罡!」她的心一動。
抬頭看著窗外,夏孟涵這才發現原來這條路是通往齊公館!
「你要回家?」
「不,我們只去後山。」他笑著。
「為什麼?」
「你去了就知道。」
到了後山,他停下車,接著打開後車廂拿出一些挖土的工具。
夏孟涵心驚膽跳地跟著,瞧他這樣子分明像要活埋什麼東西。
「喂,你到底想做什麼?」
她在他身後輕聲喊著。
「歷時已久,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已經爛了,或是已經面目全非了。」他用長鍬一邊挖一邊說。
「歷時已久?爛了?面目全非?」天,那是什麼意思?夏孟涵愈想愈膽戰,可連靠近都不敢。
「你站那麼遠干嘛?過來幫我忙呀。」
他指著另一支短鍬,「我已不記得把它埋在哪一帶了,那邊也試試好了。」
她直搖頭,躲在一棵大樹後就是不敢出去。
「喂,你那是什麼樣子?」他這才發現她神色有異,注視他的眼神仿佛他是一個殺人嫌疑犯。
夏孟涵深吸口氣,指著泥地,「你……你到底是埋……埋什麼?」
「天,你以為我埋了什麼?」齊罡挑起眉,笑眯了眸。
「我不敢想。」
夏孟涵搖了搖頭。
「拜托,那你就站在那兒,待會兒你就知道了。」對她眨眼一笑,他又開始用力往下挖。
餅了約半個小時,他也試過好幾個地方,終于在一處找到了他要的東西。
「有了!」他揮了揮汗,笑看著。
夏孟涵聞言,這才小心地走了過去,可看到的卻是已經和泥巴融成同一種顏色,爛呼呼的小東西。
「這是什麼東西呀?」
她怎麼看也看不出來。
「你再仔細看看。」
他以下巴指了指。
她蹲,當目光轉向那東西唯一還保留些許形狀的頭部,她才發現那應該是個女圭女圭!
伸出顫抖的手,她將它拿了起來,看著衣服部分都因為經過歲月與自然的侵蝕,變得又破又爛,幾乎只剩爛泥了。
唯有頭部形狀還在,轉過正面,女圭女圭臉仍算清晰……
「這是?」她轉首看著他。